第40章 Chapter 40

傅斯敏心里翻起的惊涛巨浪,就算上了楼也没有办法平静下来,依旧在奋力拍打着礁石。

但应戈好像就没有发现这个问题,等到她魂不守舍地进了门,应戈她身上那件外套和长裤已经被脱下来了,里面的暖黄色睡衣展露无遗。

傅斯敏拎着她那袋零食就径直走向边几,拉过垃圾桶就把里面过期了几百万年的“毒药”给扔掉,胡乱地往上摆。各色包装破坏了应戈客厅有序的和谐,看得主人心里不舒服。

“你买回来这么多,不打算拿回去囤着吃?”

傅斯敏下意识地回答应戈:“我那才没有放这堆玩意的地方呢。”

应戈闻言不疑有他,拎着刚买回来的日用品就进了卫生间。

听着这人在浴室乒呤哐当地不知道在捣鼓什么,傅斯敏坐在沙发上玩手机也不得劲,最终想找个借口跑路。

恰好应戈出来,手上的红色塑料袋里还有几瓶调味品,这边傅斯敏起身,盯着手机,两人身体相撞。

应戈捂着胸口先出声:“啧,好痛。”

“鸽鸽,我突然来月经了,你能借我一片卫生巾吗?”

“那你等一下。”

她说着就放下手中的东西进了主卧,傅斯敏双手插兜跟进去。

应戈拉出衣柜底下第二个抽屉,里面有各种卫生用品,她边翻找边询问:“咪咪你一般是用绵柔的还是网面的啊?还有用什么牌子的,量大不大?我这里只有绵柔的……怎么不说话?你平时用棉条?”

见身旁杵着的人对自己抛出去的几个问题都无动于衷,应戈蹙着眉扭头望向她。

傅斯敏沉吟片刻,说:“……都行,一般多吧。”

应戈心下了然,觉得傅斯敏一定是那种“我妈买啥我用啥”的女生,中国对于性教育一直都是含蓄的,含蓄到最后这堂课毕业都没开始。

她直接拿了包全新未拆封的给她。

像是触发了脑子里某个机制的开关,傅斯敏的脑子乱乎乎的,进了洗手间才想起来自己的跑路计划没实现。

应戈家的卫生间面积不算太小,毛巾浴巾架、盥洗台、蹲坑的水箱,以及头顶昏暗的灯光让它显得拥挤,除此之外,就是被主人收拾得很整洁。

好矛盾。

傅斯敏摸了一把背后的瓷砖墙壁后确定上面没水汽后才靠上去,研究了一会包装上写的字。

12片装,240mm是日用,哦,知道了,不是缅文而是中文。

缅文也没有,缅北那穷地方很难有一次性的,用的都是可以反复使用的棉布卫生巾。

研究完后她直接把这玩意放到一边,站在镜子面前开始漫无目的地刷手机。

从微信视频号到手机自带浏览器,再到刚下好的小红书,最后是手机很无情地弹出剩余10%的电量的提醒。

傅斯敏这才把手机收起来,轻轻摩挲着指关节,那张秀美的脸倒映在镜子中也许能够让她自己发现此时的疑惑。

自己和应戈是什么关系?

炮.友,对,纯粹的炮.友关系,以及上下属关系,我们之间是你情我愿的。应戈对自己这么好是她作为人民公仆、领导的义务,她给自己送礼物是她一厢情愿的,跟自己没什么别的关系,过几天,几周,几个月就要分开,而且自己都没收她钱。

傅斯敏,你不可以想这么乱七八糟的玩意儿,跟你好的人下场怎么样,你自己难道忘记了吗?

“应戈她就一傻逼,得到快感的方式和正常人不一样。”傅斯敏对着镜子里的身影,面无表情地说,“你现在最重要的是捞多点钱然后辞职,以及过好正常人的生活。”

说完后心里果然顺畅很多。

傅斯敏一勾唇角打算把卫生巾还回去,以及跑路。

抬眼却对上了应戈刚买回来的那些日用品。

它们正整整齐齐地与主人的成对摆放在一块,色系和谐,让人一眼看上去就觉得舒服与温馨。

这好像同居啊。

“……”

傅斯敏的感受迟钝地让她发现——刚才应戈好像没有穿内.衣。

-

应戈并没有询问她为什么换个卫生巾要在厕所里待一个小时,傅斯敏把那包粉嫩包装的卫生巾放回衣柜抽屉里后就在抽油烟机呼呼的响声、热锅碰冷油炸锅声里换了鞋下楼。

外边的雨小了些,丝丝细雨飘在人身上也并不会感到不适,只有巷口的亮起的路灯在加强它们的存在感。

傅斯敏最终还是买了把伞,单手插兜在昏暗的羊肠小道中穿行,一路上附近居民厨房或餐厅的饭菜香飘出来,争先恐后地往她的鼻腔里钻。

蓝调世界缓缓褪色,前路昏暗下来,傅斯敏明显地能感知到自己穿的长裤膝盖下边已经湿透了。

她的脚步在一家两元首饰店前顿住。

……

“你刚去哪了?”

傅斯敏开门时应戈正把菜一道一道往餐桌上搬,那人身上套了个淡蓝色格子花样的围裙,手腕的一些皮肤被热油溅烫到的红印还未消退,端着的红烧罗非冒着的缥缈白雾散在半空中。

“想起有想吃的忘记买了,所以就下楼走了一趟。”傅斯敏说着,举起手中装有粉面菜蛋的塑料袋晃了晃。

应戈俯下身用力把十几年的老餐桌从墙边拉出来,并开了餐厅的灯。

她问:“你不是不吃辣的吗?还有你特殊时期还吃这么多垃圾食品,你要会痛经的话,晚点疼得嗷嗷叫,我可不管你。”

应戈记住它,今晚的菜没有一道有辣子的。

而她却是无辣不欢的人。

傅斯敏下意识叹息道:“当然是给你买的呀,上班带去就不用和别人抢了,可惜你竟然这么不领情,和上次的煎饼一样,浪费我的感情和钱。”

应戈从冰箱里拿出罐湘味辣酱,闻言只是说:“谢谢咪咪,你放到玄关那去吧。”

应戈是个傻逼,该不会现在心里感动得要死吧。

酒足饭饱后傅斯敏就从应戈衣柜里拿出她给自己买的睡衣去洗了个香香的热水澡,少顷,出来后就穿着那条罪恶的HelloKitty印花睡裙在应戈眼前乱晃。

临近晚上十一点,应戈绝佳的休息时间。不过就连休息的计划,也被家里突然跑进来赖着不走的流浪猫给打破了。

流浪猫占了自己被窝,喵喵喵喵喵烦得人脑袋痛。

应戈躺在床的外侧看手机,然后一连调了五个闹钟,总有一个能够把自己准时叫醒——虽然通常情况下第一个响的前几分钟就会醒了。

傅斯敏凑上来,枕到了应戈的枕头上。

“你看看我今晚有什么不一样?”

应戈:“?”

像是家庭伦理剧里的经典送命题,她足足盯着傅斯敏横竖看了一分钟,最后说出来的话也像妈妈:“月经期凝血功能下降不能打耳洞,你不知道吗?”

傅斯敏搂着她的脖子,在她耳边笑道:“我没来,但算着日子差不多到了,总有怀疑带来的判断失误吧。”

说罢,嘬了口她的脸颊。

所以……?

应戈想起待会可能要做的事,脑袋就一阵发麻,不动声色地脱开她的手,探身去看看床头柜里的那盒指.套还剩多少。

好想柏拉图。

傅斯敏躺在她后边,手指不自觉地卷着头发,提了一嘴应戈上次的承诺:“你说,要是我有耳洞的话就送我一副耳饰是真的吗?”

剩下2个。应戈犯愁。

“我要说假的呢?”应戈把手探向上一层的床头柜。

傅斯敏故作委屈:“嗯,看来女人在床上说的话也不能信。”

应戈手里攥着个枣红色的小盒子,说出来的话光是听着,笑意就满得要溢出来:“但是我是信鸽啊,你要什么我都能给你叼回来。喏——”

盒子里有一对小巧玲珑的纯银耳钉,在台灯的映照下更加熠熠生辉。

傅斯敏伸出手逗逗她耳垂上的金耳钉:“哎哟,这该不会是鸽鸽你不喜欢的,然后扔给我了吧。”

“鉴定证书和小票还在这呢,”应戈把证据拿过来,一次告知她自己是清白的,“鸽鸽此生明了了。对了,你今晚是专门出去打耳洞的吗?”

因为出去的目的是跑路,傅斯敏有些心虚,避开她炽热的目光,点了点头。

沉吟不到半秒,她把话题扯开:“我这个耳钉加上打耳洞,才花了10块,我是不是超会省钱啊?”

不成想旁边虚搂着自己的人被这个10块吓得弹开。

傅斯敏:“???”

然后她坐在床上看着应戈下床到梳妆台旁边捯饬一通,最终拿回来两个小盒子。

应戈想上手帮她把现在的耳饰拆下来,傅斯敏下意识往后退了半寸,她的手也跟着退回到自己身边,把耳洞消毒液和清洁液递过去。

“消毒液刚打的话每天至少弄三次,可以不把耳钉取下来直接喷,然后清洁液里面自带了线,到时候直接怼到耳洞里抽出来就行,至少半个月一次。一定要勤快,不然容易发炎,很痛的。我高中的时候把耳朵弄成了那种沿虚线剪开的样子,我爸骂了我几次也就不管我了,那会我懒得要死,所以经常发炎,后面就只留了耳垂的两个,其他不养了自己愈合了。”

傅斯敏握着它们,没有说话。

应戈以为她心有嫌弃,淡淡道:“这都是新的,然后我一直在用这个牌子。”

她说:“鸽鸽,谢谢你。”

明明丰富、膨胀的语言系统可以有更多生动暧昧回复的话语,可到了嘴边,应戈也只能说出三个字:“没关系。”

但好像,没关系的对应前言,是对不起。

然后应戈就看着傅斯敏按照她给的教程做完一切,戴上她送的耳钉。

耳钉样式很简单,是蝴蝶形状的,下边还坠着条小银细线。她的审美很好,在适合带着去上班的基础上还有一点小个性。

傅斯敏逗了逗这根细线,潋滟的桃花眼望着应戈,用最暧昧的语气问她:“既然你都送我礼物了,我是不是要还礼啊?”

但她的还礼也没问应戈的意见,就已经送过来了。

只见傅斯敏凑前吻住应戈的唇,轻轻吮吸,也仅仅是浅尝辄止,就意味不明地松开,退后靠在软和的床头。

不过应戈觉得这还到不了礼物的标准,打算自己去索取。

下一秒她托着她的下巴就吻上去,第一次的主动显得有那么些许的笨拙,也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火热。傅斯敏迁就她,气血涌上头开始暗自较劲,唇齿相依之间你来我往。

须臾,应戈她似乎是想到了什么,松开轻咬着锁骨肌肤,起身心情不错地跑到衣柜里翻找着。

傅斯敏满脸问号,扯过被子盖住自己,顺势整理好吊带睡衣的领口,并让肩带回到它该去的地方。

依旧是粉色的两个礼袋,上面Lily Wei的logo格外地显眼。

“要试试吗?”

傅斯敏:“?”

应戈蹲下.身把试鞋垫铺到地板上,稍微伸手够到床头柜的大灯开关,灯猝然被打开晃得有些刺眼。

只见她轻轻把一只黑色绒面高跟鞋从防尘袋里取出来,将手伸出举在半空。

意味很明显。

傅斯敏愣怔了片刻,这才把自己精心保护着的脚给伸了出去。

她看着她细心地为自己穿上它并扣上脚腕那的扣子,鞋子很精致,绒面八厘米细高跟,扣子那还坠了个珍珠链子到脚背上,鞋面上有一簇说不出名字的小白花装饰,简约又优雅。

“干嘛,你要搞美足诱惑啊?”傅斯敏笑着一拍应戈的肩膀。

应戈将盒子放到一边去,没回答她这个欠揍的问题:“自己起来走看看。”

见傅斯敏走得还算稳,她就放心地把另一双拿出来——是杏色低跟玛丽珍。

“高跟鞋初学者的话最好还是不要穿太高的走太久,不然很痛,平时出去玩穿裙子你可以穿这双。鞋码应该是对的,那这双你回家自己再试。”

接下来傅斯敏就抿抿唇看着她忙活,将鞋子收拾好方便自己晚点离开时拿回去。

应戈洗过手回来,搂着傅斯敏的腰就欲要吻上来,此刻傅斯敏思绪解离出身体飞到千里之外,只是被动地接受。

直到应戈缓缓把睡裙往上推时,她才犹如被抽了一鞭子般的把人推开。

“咪咪你怎么了?”

傅斯敏眨眨眼,勉强将气息给稳住,想一本正经道:“百度上说经期前后不能做.爱,不然……不然哎呀算了,我突然就不想要了,鸽鸽你能不能陪我一起看部电影?”

应戈目光闪动几下,扭身穿好脱鞋,温和道:“好,咪咪。那我去开电视。”

敢情是自己这一磨蹭把人兴致都消耗殆尽了。

应戈有些沮丧,但她不说。

等傅斯敏磨磨蹭蹭地出来时,应戈就连沙发和茶几都收拾好了,甚至还洗了水果、将饮料倒在玻璃杯里。

应戈一见她,把遥控器递过去:“你要看什么,选吧,软件VIP的我开好了的。”

傅斯敏坐到她旁边去,闻言推回去并笑道:“我想看的应该没有吧,是韩剧。”

“那我下个韩剧软件然后投屏好了。”

面前的人依旧摇头:“是朴赞郁导演,金敏喜和金泰梨主演的《小姐》。”

“?”应戈挑眉,“那你要怎么办?”

这人搂上了自己肩颈,一本正经地说:“应队,你要相信小网站的能力。”

她话一顿,又说:“你同事应该不会打电话给我们吧。”

应戈:“?”

应戈:“……”

-

《小姐》16年刚上映那会傅斯敏在缅北还在给秦骇打工,是个无名小卒,甚至因为长得好看天天被马仔和拆家骚扰,后来跳槽到加陵身边并和这人摆了把子才没什么人敢上来。

她每年都会把这部电影重看一遍,这是她第一次把喜欢的东西分享告知给别人。

“我们还挺像的,而且我们都是孤儿”——开头,淑姬给秀子介绍自己。

傅斯敏开始扫荡应戈拿过来的水果与买回来的零食,并发现了应戈把边几的零食整理地让人一眼看上去就舒适时,这一瞬间傅斯敏开始莫名其妙爆笑,笑得停不下来,最终把头埋进应戈腿上。

应戈感到无语:“有这么好笑吗?”

“有啊,哎哟我要是你这种强迫症都不会愿意让我这种人进家门,总是一声不吭地把事情干完了。”傅斯敏起身,把手中攥着的阳光玫瑰吃完,然后给了她一个吻,“弄完了还说是它自己原来就这么摆放的,嘴怎么这么硬。”

但是傅斯敏说完了也依旧在笑,应戈只好骂她是神经病。

傅斯敏接下来的两三个小时看电影的时候都喜欢半搂半靠着应戈,然后往嘴里塞零食与水果,并给身边的人介绍自己喜欢的情节。

第一喜欢的、第二喜欢的、第三喜欢的……

应戈认识她这么久以来,第一次见傅斯敏这么鲜活。她还知道了她最喜欢的情节是淑姬带着秀子一起在下雨前去采蘑菇,聊到两人的母亲是怎么离世的,淑姬捧着秀子的脸说秀子母亲生下她会觉得高兴,一点都不后悔。

见两人眼眶里含着的眼泪不经意间打转,傅斯敏吃了包话梅丝在身旁锐评说自己一点都没感触,这难道不让人感动吗?

应戈就会伸手戳戳她的小肚子,笑她:“感动,感动得我要流泪了,但咪咪你一晚上吃那么多零食,晚点消化不良肚子痛怎么办?”

这下傅斯敏就会把手中的零食袋扔进脚边的垃圾桶里,努努嘴吐槽道:“我自己买的,还有这是我的身体,怎么对待它也是我的自由。”

应戈划拉一下她鼻尖,笑着扭过头继续看电影。

第一部分反转衔接第二部分时,她起身去了趟洗手间,直到秀子与伯爵合谋时才回来。

应戈也没问,看着她喝了口桃子味的元气森林。

同一句台词,傅斯敏也跟着秀子的语气在应戈耳边轻语:“就像被火烫到,不自觉就会说好烫。”

应戈感觉自己心头微暖。

那我现在被你烫到了,你会对我负责吗?

秀子与淑姬逃出人生的桎梏,奔向远方翠绿春山时,整个场景都明亮起来,初生的黎明倾洒在她们身上,伴随着欢声笑语,迎接新生活。

不过应戈发现傅斯敏已经不知道靠着自己的肩膀睡了多久了,肩带滑落在手肘上,睡眼惺忪,对周遭的事物都没太大的反应。

“……”

应戈轻轻将她的睡裙整理好,然后起身,手掌托着她的脑袋,不让她倒在沙发上。找到两腿关节衔接处,闷哼一声将人给打横抱起。

傅斯敏分量不算重,大概也就是一百出头这样,应戈抱着她却还觉得瘦。

她艰难地俯下.身收拾好床铺,将傅斯敏给放下,盖上被子欲要整理好时,这人却猝然从睡梦中醒来。

傅斯敏适应了会周围的环境才像是能够把思绪找回来,然后不等应戈询问,就哑着声音告诉她:“鸽鸽,我回去睡,你早点休息。”

犹如在噩梦循环的人。

-

在应戈家待的时间比以往更久,手机显示的时间临近三点钟,江畔这座老破小城市自然不会将灯长明于越过晨昏线,灯海黯淡下来,街道上静悄悄的。

因为前28年生活里傅斯敏一直处于与社会脱节的境况中,她现在能拿到刘沛明和林淼他们面前说的搞笑话都是这半年玩手机玩出来的,驯服手机的道路是很艰难的,现在什么网上挂号、订外卖、购票啥的她还弄不太懂,所以她没有打车直接走了几公里回到傅家所住的那个高档小区。

按照之前和应戈闹到这么晚的情况,傅斯敏会选择直接找家宾馆住一晚上。

但她想起了个格外重要的细节,因此必须回去拿相关的证物。

跟保安登记了一下个人信息后,傅斯敏走进小区上了电梯。

电梯合起,徐徐上行,傅斯敏那张绝色但面无表情的脸就映照在冰冷的电梯门上面。

等待到达目的地的时间,她百无聊赖地翻看了下应戈给自己买的鞋子,修长的手翻动那双自己没试过的玛丽珍时,瞥见鞋盒旁边挤着的防尘袋,动作顿住。

“……她还真是个傻逼。”

……

不真切的脚步声由远及近而来,最终停在门口。傅斯敏将锲而不舍敲门的手给收回口袋里去。

“一天到晚敲敲敲,这么晚你还知道回来,整天见不到人,在我们家睡一晚就又玩消失,当我们家是免费宾馆吗?”舅妈江佳人的骂声从开门的那一瞬就响起。

傅斯敏对此没有反应,直接提着礼品袋进门。

客厅里灯火通明,外婆和几位牌友在阳台门前的麻将桌上乒乒乓乓地搓麻将准备开始下一把,见她进来,客厅里几个人都不约而同往向她。

处于礼貌,傅斯敏还是喊了声外婆。

外婆对此没啥反应,这也在傅斯敏意料之内。

江佳人喋喋不休:“别以为自己姓傅就真是我们傅家人了,你能姓傅也纯粹是因为你老妈找了野男人,野男人不愿意给她个名分你才只能跟你死鬼老妈姓。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生的耗子会打洞,你也跟傅书懿一样是个不要脸的,花着我们家的钱到外边鬼混,最后搞大肚子了也别求着我们家扶贫!”

傅斯敏自觉自己应该对此没什么触动的,毕竟自己跟任何人都没关系,但是下意识地举动让话收不回来:“江佳人,我劝你把嘴放干净点,不会说话就赶紧把嘴缝上,免得让吐出的东西恶心到别人。”

周遭顿时弥漫起火药味,江佳人面露愠色:“傅斯敏,你懂不懂得尊重长辈?作为长辈,我就有义务教你怎么做人。我好歹还是你名义上的舅妈,你天天在外边跟别人厮混,毁的是我们家的名声,你让我们家怎么做生意啊?”

“我跟你们任何人都没关系,我也不认识你说的那个傅书懿,你也不是我长辈。怎么做人我活了这么多年,我自己还不知道吗?更何况你这种人要是我长辈,我祖上三代全死光。”

江佳人被气得嘴角抖动,抛出了最大的威胁:“你信不信我们家现在就把你赶出去?”

面前的人一脸无所谓:“随便。不过我要提醒傅太太一句,我也不想呆在这,但这是省公安厅安排的,你就算赶我走,我也走不了,上面的人你也不好交代吧。”

砰!麻将被人重重摔在牌桌上的声音响彻整间客厅。

争吵的两人循声望向麻将桌,江佳人哽咽着:“妈,看看你好女儿生的丫头,她今天欺负我,明天就敢拿警察压着我们全家!”

“够了!三点多了都去睡吧昂,散了散了。”

外婆看起来风韵犹存,七十多岁的年纪依旧中气十足,头顶没有多少白发,只一眼就知道她一定是养尊处优的贵妇太太。

“妈——”

老太太站起身,给每位牌友塞了张百元大钞,头也不回说:“佳人,你也是要当奶奶的人了,怎么还这么意气用事,外人说说你也就蹬鼻子上脸了。”

江佳人怨恨地瞪了傅斯敏一眼,随即噔噔噔上了楼。

老太太瞥她,淡淡道:“敏丫头去睡吧,今晚这事我这个做婆婆的先跟你道个歉。”

傅斯敏没说话,扭头把窗帘拉上,进了阳台。

阳台的烘干机在运作着,发出轰隆的响声,傅斯敏在储物柜那翻找须臾,找出个上了锁的老式手提箱。

拿出随身携带的钥匙后,咔哒一声就将上面的锁给取了下来。

箱子里都是些纸质的书信与文件,以及一些老照片。

傅斯敏在最底下找到一本猪肝色皮革外皮的笔记本,拍掉上面的灰尘后翻开,前几页密密麻麻的笔记与推理都指向一个人,但这次她的重点不在于这。

翻到空白的一页,她将写有加陵相关资料与人际关系的那页撕了下来,并点着打火机,火舌迅速吞没它,剩下一地灰烬,捧着扔下阳台也就随风消失了。

她用曲曲绕绕的缅文将刚刚结案的矿井抛尸案所有的疑点都罗列上去——

1.白飞利送给陈迎的包真的是张壮拿走的吗?为什么最近两人没有大额的消费记录?

2.陈迎是通过谁认识的白飞利?白飞利可没有任何嫖.娼.约.炮网站的浏览记录。

3.这个案子背后涉及的人员中是否有玄烨或塞金?

4.白飞利出轨并与之同居半年之久的女人是谁?

5.有人将白飞利的藏身地点告知警方,逼得他只好回到何春妍那,如此亲密能够透露藏身位置的人是谁?

……

根据这些疑问,傅斯敏将整个案子涉及到的人际关系重开了两面去梳理、展开,推论结束落下最后一笔时,傅斯敏对着这四面密密麻麻、曲曲绕绕的缅文看了许久,最终有些兴奋地勾起嘴角。

她活了二十八年唯一能够写得流利堪称“母语”的语言只有缅语。不仅是因为写汉字时速度慢且丑,更是因为在这,没有人能够看懂缅语,怀疑的火焰不会引燃到自己身上。

但推出来的结果让人惊喜就足够了。

傅斯敏心里有一股强烈的预感,她离开傅家时把这个老式手提箱拎走了。

“喂,我是傅斯敏。应戈,叫他们赶快拎着勘察箱出来上班,去陈迎她们的出租屋,要快。”

审核您好,以上剧情只为推动情节发展,为下文做铺垫以及解开伏笔,作者本人能够熟读并背诵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富强民主文明和谐自由平等公正法治爱国敬业诚信友善,请勿过度遐想,为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梦想而努力奋斗,智者不入爱河,建设美丽中国。

不厌女,不雌竞,不违规,不传输不正义思想,遵守《网络文学行业文明公约》从每一位作者做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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