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7.6，雨

我们好像太过亲密了。]

照城不管哪年夏天，都热到要把人闷透。就连雨天也不例外。

阁楼总是漏雨，连绵不绝的雨水声先在天花板上刷刷几声，紧接着滚下来，顺着墙体开裂的缝隙，滴答、滴答，钻入阁楼里。

期末考试早已结束，除了考试成绩还没有出以外，早就和放假没什么区别了。

程远霭坐在窗前，手下压着崭新的暑假作业。

但她没有动笔，只是静静地望着窗外，望着哗啦啦砸下来的雨水。

陆芜出门了。穿着裁剪短了的校裙，撑着一把蓝色格子的雨伞，从楼下走出来，踩进雨水里。

陆芜今天要去学校。这是他们成绩好的人，才有的特殊邀请。

二十四附中算不上什么特别好的高中，阅卷也还采用着老方法。于是就少不了，请学生去帮忙。

大多数学生还是很愿意去的，即便也会讨厌学习，但在那个时候，成绩好，好像确实就是一切。

谁会不想提前知道自己的成绩，提前开心。

程远霭从前是不太想的，但是今天，她想知道。

陆芜已经走出去好远了，在马路的对面，她走过红绿灯，忽的转过身子，将雨伞往上撑了撑。

她看向对面的房子，雨水的冲刷，让她并看不清阁楼那小窗前，是否有人在那里等待。

可她还是冲着那扇小窗，张扬肆意地挥舞起手。

程远霭看见了。

她攥紧了手中的笔，直到陆芜放下手，走向前方的公交站去乘车，她才缓缓地抬手，挥了一下。

叮咚。

一只蓝蝴蝶：乖乖在家等我哦，姐姐很快就回来了

一只蓝蝴蝶：你可要快点想你要的奖励哦。

程远霭盯着手机沉默了半晌，才磨蹭着一个字一个字的摁出。

404：我没考好呢？

对方迟迟没有回答。

程远霭放下手机，往窗外望去。去学校的车刚刚驶离站台，车里很空。

但是，大约会碰上熟人。

程远霭将手机扔到一旁的床上，她将窗户推开了一小条缝隙，雨水渗透进来，溅湿桌边一角。

她假装没看见，拿起笔来，磨蹭地在作业上划题干，思考良久，才写下一个答案。

手机没有再响起铃声，直到天气阴沉下来，坐在窗边写作业的程远霭，不得不打开台灯。

雨已经停了。

房间里闷热得要命。程远霭推开窗户，细嗅了一番窗外混着泥土苦涩的空气。

天空阴沉沉的，楼下的昏黄的路灯已经亮了，灯光摇摇晃晃的，映照着湿润的人行道。

楼对面的公交车来来回回好几趟，停靠在公交车站，但始终没有熟悉的身影出现。

程远霭起身，走到床边，将摔倒床上的手机拿起。

手机屏幕亮起，除了几条推送消息，什么也没有。

下午的聊天框，还停留在她问的那一句。

程远霭抿了抿唇，她摔上床，仰着头望着斑驳的天花板。良久，她又拿起手机，一个字一个字的敲出，再摁下发送键。

404：你回来了吗？

程远霭抱着手机，她望着天花板等待。等到楼下的门开了，又等到男人和女人的声音响起，最后在二楼停下，然后又关上了门。

家里又安静下来。

雨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开始浠沥沥地下着。手机没再响起，楼下也没有再开门的声音。

程远霭眨了眨眼，她点开两人的对话框，划动着屏幕好一会儿，然后点进了右上角的三个点，将消息免打扰开启。

她又坐起身，走到门边，扣上了锁扣。

做完这一切，她关掉桌上的台灯，披着阴沉沉的天，缩上了小床。

“骗子。”

-

陆芜在门口轻轻地敲门，手机也不断地闪烁着来电显示。

程远霭坐在窗前，她手里攥着黑色中性笔，看着手机的光明明灭灭。

她漫不经心地点开聊天框，此时的聊天框里早已挤满了陆芜的消息。

下午她那两条孤零零的消息，早就不知道被挤到了哪里去。

通话来电又跳了出来。这次程远霭没有假装看不见，她接起来，没有说话。

“远霭。”

“把门打开好不好。”

程远霭从窗前站起，举着手机，慢腾腾地走到门边。

她打开门，静静地望着陆芜。

“姐姐，你回来晚了。”

陆芜换了睡裙，头发散开，还带着洗发露的柔润香气。

陆芜很喜欢这套睡裙，袖口和腰身，都有系带调节松紧。但丝绸的睡裙太过柔顺，总是会松。

陆芜从狭小的门缝里挤进来，她抱住程远霭的腰身，缀着茉莉花的丝带，蹭在程远霭的手臂，不轻不重地硌着。

“远霭，姐姐错了。”

“你想好要怎么惩罚我了吗。”陆芜望着程远霭的眼睛，她的歉意也好似不那么真诚，好像一早就笃定，程远霭会接她电话，又放她进来。

程远霭落下手，她摸到自己的腰附近，指尖勾住那缀着茉莉花的丝带，只是勾住的一瞬，她便扯了下去。

她望着陆芜那双含笑的眸子，漆黑清冷的眸子，透着隐隐约约的侵略性。

“姐姐，你是故意的吗。”

程远霭摩挲着丝带上的茉莉花，又攥着那茉莉花硌在陆芜的手臂上，不轻不重地压着。

-

比起等待挑选的衣服，目前对于嘉宾来说，最重要的还是那陷阱重重的短信。

苏书是最不在意的，她看了一眼，轻啧了一声：“骗人能不能上点心，我都没票呢。”

余下几人望着手里的短信，各有心思。早饭过后便匆匆散去。

不过须臾，便陆陆续续的有人敲响另一扇门，然后说出：“我想找你聊聊可以吗？”

程远霭正在化妆间，她望着一排排挂着的衣裙，慢条斯理地抽出几条不规则裙摆的裙子，看了几眼，又放了回去。

门口，有人敲响了开着的门。一回头，萧菘环胸站在门口，嘴角挂着轻浅的笑意。

“程老师，有空跟我聊两句吗？”

程远霭收回目光，语气冷淡：“你想跟我聊什么。”

萧菘这个人很有意思，读书的时候是班上的透明人，班级活动一向都不记得这号人。但后来的萧菘，倒也在娱乐圈里混了个不上不下的位置，算是小有名气。

名声不过分张扬，再加上业务能力也够看，倒也没什么黑料缠身。

程远霭某部影片，萧菘还来演了个女N号，她们俩也算在高中之后，有那么一点交集。

程远霭放下手中的裙子，走到一旁放着的各式各样的布料上。这大概是为了方便她们自由发挥，做一些装饰什么用的。

萧菘走进来，从程远霭手里抽走那块轻柔的纱。

“聊聊，陆芜吧。”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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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茉莉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