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唯!
江唯你在里面吗?!”
室内暗绿色的窗帘微微摇荡露出一道极窄的缝隙,沈枯元停下撞门的动作探过头趴在窗户上向里看去,里面光线太暗隐隐约约只能看清一个女生一动不动地缩在墙角,胳膊腿上全是灰尘,天蓝色的校裤在膝盖中心渗出点点血迹。
目光划过她的双手时,沈枯元的瞳孔一颤。
怎么会……伤成这样。
她瞪大了双眼嘴唇颤抖不已,眼神中充满了震惊和不可置信,
江唯,这是怎么回事?
你怎么会在这里?又为什么满身是伤?
你不是……主角吗?怎么会这么狼狈。
她脚步虚浮身子向后退去,这一刻明明她们再次被隔开,沈枯元却觉得她们在同一个世界里。
她抹了把眼泪转身跑到旁边的花坛下,弯腰双手拨开一簇簇绿叶向泥土上摸索着,
杂乱的绿叶划过她脸颊,那双手不断向两边探去,潮湿的泥土上黏糊糊的什么也没有,只摸到一些杂草和腐朽的树皮。
“啊!”
沈枯元跌坐在地上吃痛地捂住右手,手腕不住地颤抖,她低头看过去,虎口上血淋淋被咬了两个洞,像是蛇咬出来的一样看起来很是诡异。
她看着那个伤口闷闷的苦笑一声,随后不管不顾的爬起来跌跌撞撞地跑到病房里翻箱倒柜的找剪刀,抽屉被她翻了个底朝天桌子上的病历单被扔了一地,满屋狼藉,只有她焦急的身影在房间里不断穿梭。
视线扫过某处时,她身影一顿向角落里的柜子看去,通过那扇玻璃窗口能看见里面摆满的药瓶和倒映在上面的她的身影,慌张又无措。
她稳住心神向柜子跑去,不过越跑越慢,跑到最后离柜门一米远的时候沈枯元再也坚持不下去跪在地上,她捂住嘴巴强咽下一口血,身体里不断传来灼烧感五脏六腑好像要炸了。
沈枯元张开那张没有血色的唇,眉眼间是压不住的讽刺,嘴唇一勾露出被血染色的红牙,阴森的声音落下,
“你还是这么下作,令人不耻、恶心。”
话落间,阴影将她笼罩,巨大的柜子直挺挺的砸下。
她抬手想护住脑袋,却发现自己根本没法动弹,只能眼睁睁看着柜子离她越来越近。
一声巨响,无数药瓶砸在她身上,铁柜子的尖角砸破了她的额头,她趴在地上头垂下鲜血顺着她脸颊流向地面,一点一点蔓延,等等啊,腿……腿好像被玻璃碎片扎进去了。
痛苦又压抑的呼声在房间回荡,
“啊啊啊,啊痛…好痛,腿,我的腿……”
一声轻哼从她身侧传来带着些少女的不满,天道伸出她细弱苍白的手戳向沈枯元额头的伤口,一下一下点在上面,听到身下人的闷哼声她轻快的笑了笑,甜甜的嗓音里都是控诉。
“你啊你,和江唯一样都是坏孩子,我不仅帮了她还帮了你,你就是这么评价你的救命恩人吗。
你非要缠着江唯做什么,哪怕前期剧情能产生的力量很少,我也要啊。我有说过我不要吗?你有什么资格破坏它产生?
要不是我及时发现去纠正剧情,你说你要闯出来多大的祸呢。
沈枯元,你真该彻彻底底的死掉,为什么你诞生在我的世界,为什么你活着也不安分。
你安安静静的去死,不行吗?这个世界上每个人都是这样活着的,怎么就你不行。”
她越说声音越尖锐,再也扯不出笑容,满脸厌恶的看着地上满头冷汗的沈枯元,情绪激动时还伸出脚踢在她肩膀上。
沈枯元强忍着痛,硬扯出一个笑,扬起脖子看着天道,血水混着汗水糊在她右半张脸上看起来像是撒旦,
“不行啊,我就是死不了怎么办。
你杀也杀不掉打也打不死,可怎么办才好。
呵呵呵呵……”
她如恶魔下地狱一般笑着,咳出好几口鲜血。
死不了哦,你杀不了我,哪怕我的血流干了,全身的骨头都碎掉了,也死不了的。
因为啊,还不到我死的时候呢。
我应该在二十四岁生日那天溺水而亡,亡。
天道冷漠的看着她,那张高高在上的脸挑了一下眉毛,呼的一下绽放出笑颜,她水葱般的手一指柜子便立起来了,又一挥衣袖从柜子上掰下一块玻璃碎片悬停在沈枯元身前。
“拿着它,去救吧。
别说我没给你机会哦。”
沈枯元你别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装着,实际上你是最怕的那个人了。
是谁当初痛哭流涕的抱着我的裙摆求我帮她,又是谁认识我之后受一点点伤也要我安慰才不哭的。
我也算是看着你长大了,你心里想的什么我都再清楚不过了。
你喜欢她?想救她?想和她在一起?我不信哦。
你不过和当初的我一样,贪恋强大贪恋力量罢了,别摆出一副去救心上人的样子,以为自己多高尚。
天道提起白绸裙摆面含讥笑地蹲在沈枯元面前,用她那双细长苍白的手握住沈枯元的手往前带,
“来呀,握住它,这不是你想要的吗。”
两双手如胶似漆的交叠在一起,一个挣扎,一个紧握,谁也挣脱不了谁。
沈枯元的后背被天道扶起,她靠在天道身上手被带着握住那片玻璃,玻璃碎片锋利的边缘割破她的指缝,天道却不管不顾从后包围她的手紧紧握着,两双手隔着粘腻的血交握,不死不休。
沈枯元痛的咬紧嘴唇,她用力向后一撞将自己与天道分开,双手握着玻璃碎片虚浮的爬起来,碎片最锋利的尖端闪着刺眼的光芒,每一秒都对准了天道的双眼。
“对,这就是我想要的,你管不着。”
这时的沈枯元实在是狼狈不已,头上一直冒血的伤口流个不停染红了半边脸,发丝上沾着血被糊在脸侧,一身浅蓝色的校服脏的不成样子除了血还是血,往下看左腿腿弯后淅淅嗒嗒掉着血珠小块的玻璃碎片扎的哪都是。
沈枯元低着头弯着腰不住的颤抖,大口大口的喘气,手里的碎片直直指向天道。
她眼神紧盯着天道一步步向门口退,瘸着腿跑向房门,跑到门口时她身影一顿扶着门框扭头说了一句话后转头就走了,因为逆着光天道看不清她的脸,只能看清一个模糊的轮廓紧接着连一片带血的衣摆也看不见。
“我要救她,不止为了我自己,也为了她。”
呵,沈枯元,你还是和以前一样蠢。
就是不知道,江唯这颗救命稻草是不是如你想的那般好。
你说,她要是和我一样,你该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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