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王府正厅,贺知舟沉着一张脸坐在上首喝茶,管家、秋叶和其他若干涉事人手全都跪在堂下,厅堂里的氛围十分凝重,一副肃杀的模样。
此时此刻坐在一旁、已经略加梳洗一番的裴瑾萱丝毫不受影响,反而笑眯眯的道:“王爷真是热情好客啊,即使府门被关闭了还能变着法的把人整进来,我真是佩服啊。”
“砰。”
被嘲讽了的贺知舟重重的把茶杯放在了桌子上,吓的底下跪着的人抖了三抖,裴瑾萱满脸的无所谓,内心嗤笑不已,虚张声势。
已经快要被逼到绝境的淮王不可能因为这件事儿处理手下的人,只会找到一个替罪羊,秋叶他肯定是舍不得,毕竟生了他最爱的儿子,管家在淮王府已经有些年头了,自然不会是他,就是不知道是哪个倒霉蛋喽。
贺知舟看着裴瑾萱一点不害怕的模样,探究的看着她:“昨天是我手下的人自作主张,惊扰了四小姐,我这就派人把你送回去,还请你好好的替我和岚儿解释一番。”
提起裴瑾岚裴瑾萱顿时计上心来,连忙换了一副忧愁的神色:“王爷,你这件事儿真的做错了,我三姐姐整日在家中以泪洗面,更是差点熬不过来,你还不懂我三姐姐对你的心意吗?现如今你做出了这样的事儿来,岂不是在挖我三姐姐的心,你也别怪我说话直,我是真的盼着你们好。”
才怪,我盼着我三姐姐好,盼着你早点投胎。
贺知舟敛下了神色,良久才悲痛的道:“这件事儿是我对不起岚儿,可是,稚子无辜,毕竟是自己的亲生血脉,希望岚儿能有容人的雅量。”
我呸,这个时候了还想攀着我三姐姐,若不是出了这件事儿他淮王妃都要娶回家了,竟然还大言不惭想要同我三姐姐重修旧好,死渣男。
裴瑾萱懒得同她打哑谜,笑着道:“看来王爷还是挺念旧情的嘛,我回去了必定会好好的同我三姐姐说一说,我今日也算是开眼了。”
这番话可谓是明晃晃的在威胁他了,淮王脸上的表情僵硬了一瞬,而后看着跪在下首的秋叶沉声道:“来人,秋叶擅作主张绑架相府四小姐,拖下去,打到四小姐消气为止。”
裴瑾萱可不是圣母,当即开口道:“留口气儿就行。”
可怜的秋叶正准备开口求情,淮王一个眼色侍卫立刻上前堵住嘴拖了下去,没多久打板子的声音便响起来了,听着砰砰砰的声音裴瑾萱只觉得通体舒畅。
这个坏女人,今天也算是收一点利息,日后有的是她苦头吃。
就在贺知舟准备派人偷偷摸摸的把裴瑾萱送出去的时候,一个侍卫急匆匆的前来禀报:“王爷大事不好了,王府门前聚齐了许多百姓,嚷嚷着让陛下、让陛下……”
贺知舟脑海中蹦出来的第一个想法就是怎么又出事了,他没做什么啊,见侍卫吞吞吐吐不由得催促道:“你说啊,让父皇怎么?”
侍卫眼一闭,心一横,高声道:“让陛下处死您!”
懵圈的贺知舟愣在了当场,随即疑惑的道:“发生了什么事儿?我这段时日都在禁足,并未出门啊!”
裴瑾萱几乎秒懂,一定是三姐姐为了救她把计划提前了,我亲爱的三姐姐真是个大好人,也不枉费她费尽心思的想要救她,我们真是双向奔赴啊。
美滋滋的裴瑾萱在淮王的目光看过来的时候瞬间收敛了心神,装出一副沉痛的模样,先发制人:“王爷,你给我说实话,春满楼这件事儿你是冤枉的吗?外面的风言风语都快把淮王府淹没了,您想好怎么解决了吗?别让我三姐姐等太久。”
她这番话再次打消了淮王的疑惑,这一定是巧合,裴家已经上了他的这条船,可不是他们说下去就下去的,贺知舟坚定了心里的想法,笑着道:“快了,马上就能解决,还请你多帮我在岚儿面前美言几句,赐婚的事儿不是我的本意,我也争取过,你让她再等等我,我一定给她一个满意的回答。”
裴瑾萱猛点头,淮王真是太蠢了,蠢的他都不想骗他了,也不知道是谁给他的自信,竟然觉得相府这么多人都看不破他的诡计,自己都已经成为了过街老鼠人人喊打了,竟然还在妄想那些不切实际的东西。
三姐姐都不再见他了还不能说明什么吗,丞相府竟然败在了这等人的手里面,简直是奇耻大辱。
两个人也算是相谈甚欢,贺知舟吩咐人把她悄悄的送出去,他还天真的认为裴家一定不知道绑了裴瑾萱的事儿是淮王府的人做的,还在做美梦。
裴瑾萱信步往外走,路过秋叶的时候居高临下的打量着她,而后伏在她的耳边冷冷的道:“真是可怜,命如浮萍,随意可弃,纵使有了孩子又如何,等正妃、侧妃进门淮王还会想起你们吗?日后淮王府内儿孙成群,那才是你们悲惨的开端,与其想着怎么针对我,倒不如多为你儿子打算。”
看着秋叶抬起头充斥着恨意的眼眸裴瑾萱心里格外的舒畅,走之前也要送给淮王一个大礼,她等着秋叶的表演,千万不要让她失望哦。
出了正厅,裴瑾萱看着领路的侍卫笑着问道:“侍卫大哥,和我一同被绑进来的那名男子被关押在何处?”
未来心狠手辣的摄政王可不能留在淮王府,若是让他们两个人看对了眼岂不是给丞相府找麻烦,还是把沈舟恒带在自己身上才令人放心。
侍卫毫无感情的开口:“呆会你就能见到了。”
有了准确的话裴瑾萱心里放心多了,秋叶抓他们过来估计主要就是为了针对她,应当不会对沈舟恒做出什么来,这样一想,裴瑾萱心里瞬间放心了不少。
侍卫带着她七拐八拐的绕到了后院的柴房,裴瑾萱不认路,但还是感慨了一声,淮王府现在萧条了,柴房都挺破败,到处是蜘蛛网和漫天的灰尘,难为秋叶找到这俩地关押他们。
等到侍卫把沈舟恒扶出来的时候他还迷瞪着眼,裴瑾萱顿时瞪向两个侍卫:“你们对他做什么了,这可是我未来的夫君,若是出了什么问题,你们可得赔我一个一模一样的。”
侍卫小哥憨笑着道:“没事儿,全须全尾的,只不过昨天他声音太大了些,用的药多了一点。”
裴瑾萱无语,随后二人就被提溜了起来,两个苦命的小萝卜被侍卫毫不留情的丢出了淮王府,裴瑾萱摔了一个屁股蹲,龇牙咧嘴的站了起来,怒火冲天,淮王,你别想好了。
一直密切监视着淮王府的人手立刻就发现了二人的行踪,顿时呼啦啦来了一群人把他们二人扶上了马车,马不停蹄的赶往丞相府。
丞相府正厅,裴瑾萱一进去就看到大家都等在那,顿时感动的泪眼汪汪,沈玉绣红肿着眼一把把她搂进了怀里,心疼的道:“我的儿啊,受苦了。”
裴瑾萱眼眶微红,轻轻的拍了拍沈玉绣的背:“娘,别伤心了,女儿平安回来了。”
【杀千刀的淮王,你给我等着,我这就在我三姐姐面前进谗言,你这辈子都别想登我相府的门。】
【呜呜呜,我好可怜啊,被关在柴房一整夜,秋叶还想拿针扎我,还好我吃得多,力气大,这才让她自食恶果。】
【淮王连自己的女人都管不住,还怎么管天下,中看不中用,还好我三姐姐已经及时止损了,谢天谢地。】
裴瑾岚顿时觉得自己的推测全中,淮王还真是没用,被人设计到如此的境地还能让身边的人出此纰漏,以前当真是她被猪油糊了心,这等能力,怎配问鼎天下。
真是笑话,他们相府竟然被这等人拉下了马,命运弄人啊!
见她们二人哭个不停,裴瑾岚上前一手拉着一个哄道:“母亲,四妹妹才回来,一定又累又饿,您不是准备了许多四妹妹喜爱的菜吗?”
这句话很有用,顿时劝住了泪如雨下的两个人,沈玉绣一番拳拳爱女之心,关切的道:“是我大意了,萱儿,走,好好补一补,都瘦了。”
肚子里住着个馋虫的裴瑾萱点头如捣蒜:“好啊,咱快去吧。”
在淮王府内虽然淮王真有心同她道歉,但是淮王府毕竟被御林军围了这么久,美味佳肴早已经消耗殆尽,剩下的全是清粥小菜,吃了跟没吃是一样的,还是自家的饭菜香,还很丰盛。
母女俩走出厅堂还能听见裴瑾萱激动的声音:“娘,有烧鸡吗?有红烧猪蹄吗?有银耳羹吗?”
沈玉绣温柔的回答道:“有,都有。”
裴瑾萱高兴的欢呼,连忙催促着沈玉绣走快些,她都有些迫不及待了。
厅堂里剩下的众人满脸的无奈,裴明昭笑着道:“看来四妹妹没被吓到,在淮王府也还好。”
确实没吃什么苦,不过被吓到了还是有点,裴瑾岚把自己听到的秋叶竟然想用针扎她说了出来,裴明朗顿时大怒:“这个疯女人,竟然敢这样对四妹妹。”
裴明昭也分外心疼,脸色冰冷的道:“真当咱们相府好拿捏不成。”
三个孩子都义愤填膺,裴东篱则是老神在在的坐在上首的位置,女儿虽然灰头土脸的回来了,但是精神状态还好,也并未收到苛责,她自己也很有手段,根据暗卫的回报,淮王府接下来只怕是要热闹起来了。
裴东篱悠然开口:“那就加快进程,斩草除根。”
兄妹三人对视一眼,皆看出了眼里的兴奋,恭敬的道:“是。”
接下来几天,淮王府门前可谓是臭气熏天,随处可见前来砸臭鸡蛋、烂菜叶子的百姓,那些受春满楼迫害的姑娘全都站了出来,更有甚者还有从外地赶过来的姑娘们的家人,全都怒火冲天的在淮王府门前怒斥。
满京城怨声载道,其动静直接惊扰了高坐在龙椅上的皇帝,舆论满天飞,皇帝不敢在坐视不理,当即下旨彻查,并且,命太子为监管,一定要把这件事儿查的水落石出。
如此,才让京城的躁动略微平静了下来,民众虎视眈眈,那些受害者的家属一直在淮王府外蹲点,想要把真凶绳之以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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