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黑羽

萧若玄阴沉着脸站在窗口，屋外的风吹拂起她的发梢，她大口喘息着屋外的空气，眼底泛着暗暗的猩红。

屋外传来柔软颤抖的声音。

“玄儿，今天是母亲多嘴了，我以为这样你的父亲就会多喜欢你几分，是我……”

“闭嘴，谁稀罕，你滚啊!”萧若玄转身怒视着紧闭的门，竭力地嘶吼着。

门外的人张了张口，最后擦了擦眼泪，一句话都没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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湖面似乎与之前一样，远处假山绵延，微风吹过的时候，带起一片涟漪。

但是此刻再看这片湖，萧听雨却觉得又有些不一样，她环视着撑起这片景像的锁链，一时间觉得这片湖，这面景，包括这里的人，就像是被困在了牢笼之中。

她刚要跳下去，结果身后一道响亮的嗓门镇住了她。

“别跳!”一女孩在她身后惊慌失措道。

萧听雨靠在水面上的脚尖微微一顿，暗想:“怎么忘了检查一下周围有没有人呢……”

思考之际，女孩拉住她的手，把她往远离岸边的方向拽。

“姐姐，人要好好活着，人生如此精彩，你何必寻死觅活!”

萧听雨踉踉跄跄地一路被女孩拽了一段距离。

她一直道:“我真没想死!”

小女孩拽着萧听雨，“我不信，上一个跳河的人也是你这么说的，最后还是我千辛万苦把她从河里捞出来。”

萧听雨看着女孩认真的脸，笑道:“你倒还挺伟大，专门守在这河边。”

女孩嘟嘴道:“那可不，爹爹说了，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你跟不跟我走!”小女孩仰视着萧听雨，“去我家，我请你去我家馆子里吃羊排，吃了就别想死。”

小女孩手劲大，萧听雨只能被迫被她牵带着走，她边被拽着边道:“我真的没想死，好好好，小姑娘，你别扯我了，一会儿我可就走光了。”

“什么走光?”小姑娘微微皱眉看向萧听雨，她的衣着明显好好的，哪里走光了?

萧听雨逗着她，用手扯着微微露出来的吊带，嬉笑道:“没办法，我胸大，你再拽我，扣子就绷了。”

小姑娘嘴角扯了扯，眼神从萧听雨全身扫过，无语一笑，“全身都没有二两肉，就你还胸大，想屁吃。”

“呵呵……现在的孩子……”萧听雨一瞬间居然有不想和她交谈的想法。

“我真搞不懂了，这几天怎么老有长得好看的人去跳河。”小姑娘嘟囔道。

萧听雨不知道她说的是谁，反而看着这个执拗小姑娘的后脑勺，问道:“小姑娘，你叫什么名字？”

小姑娘没回头，随意道:“蒋昱，怎么？你要报答我?”

萧听雨耸了耸肩，“没啥，等你死了，我送你去天堂。”

蒋昱:“……”

萧听雨这一路都被迫跟着蒋昱走，她本想找个空隙逃跑，结果这个小姑娘就跟后脑勺长了双眼睛一样，只要她有异动，她就立刻转身盯着她。

鲜红的招牌立在古旧的店门口，屋外零零散散居然也坐了许多人。

花生壳在桌子上散落地铺盖着，几个壮汉酒过三巡已经开始哥两好了，桌上的饭菜已经光盘，只剩下带着油水的菜碟。

路边的大黄狗蹲在桌子底下，埋头咬着从桌子上掉下来的骨头。

一个汉子从刚吃完一块肉，将骨头往身后一扔，上红的脸道了声:“去!”

然后大黄狗摇着尾巴就寻着骨头去了。

萧听雨看着周遭略微嘈杂的环境，暗想:“一会儿得赶快走了，不出意外易水生应该是在湖底。”

她想着想着，不知是从哪个方向，一块骨头恰好扔到了她的脚边，大黄狗顺着味就寻来了，它在萧听雨的脚边打转。

萧听雨夸张地抬起腿，谁懂，其实她喜欢看小动物，但是很惧怕触碰动物，如果可以她想把自己关在笼子里再去触碰他们。

她小时候去便利店，便利店门口栓了一条狗，结果有一次她嫌吵就匆匆走了，狗以为她是小偷，结果把奋力铁链扯断了，在萧听雨后面追了一路，萧听雨惊慌失措，鞋子都跑掉一只……

萧听雨只觉得脚下有什么易碎品，她踮起脚打算默默跨过去，恍惚间视野里好像出现了一双淡金色的眼睛。

她保持着这个金鸡独立的造型愣在了原地。

她看着沾满油污的玻璃里透出来的易水生的影子，对方看见她时眸中也似乎闪过差异。

萧听雨脚下的狗吊着骨头早就跑了，她也跑了过去，跑进店里，带着笑意看着易水生，道:“你咋在这里?”

“嗷——”门口的蒋昱探出脑袋盯着她们两道:“原来你们认识啊，也挺巧的，两个人都想投湖，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要殉情?”

“啊嗷——”浑厚的巴掌一掌拍向蒋昱的脑袋，蒋昱痛地叫唤了一声。

“你这孩子，会不会说话。”穿着围裙的男人斥责道。

耳边传来蒋昱咋咋呼呼的声音，整个馆子似乎更加热闹了。

萧听雨被蒋昱这么一说，耳尖微不可察地红了些，她坐在易水生的对面，“原来你到这里来了，那我们还挺有缘分。”

易水生看着萧听雨，轻轻点了点头，她的眼帘遮住了大半的眼睛，“你吃饭没？”

萧听雨别这么一问，才发现自己好像真的没吃饭，别这么一提出来倒是真的觉得饿了。

她招了招手，十分自来熟，“这一桌，嗯，13号再来一碗米饭，算了光吃饭也没意思，上一瓶你们这里最好的酒。”

易水生静静看着萧听雨。

萧听雨回眸，噗呲一笑，凑近道:“你看着我做什么？水生姑娘，我可要被你盯羞了。”

易水生呛了一下，道:“你现在说话越发没调理了。”

穿着黑衣服的服务员此刻走了过来，盘子里不仅有酒，而且还加了好多菜。

萧听雨刚想问自己没点那么多菜啊，结果一抬头就看见了蒋昱那丫头双手合十地站在她的斜对面，瞬间就知道了原因。

虽然萧听雨不知道她的嘴里在说什么，但是也能猜地大差不差了——“我佛慈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