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黑羽
当我的人生已经稀碎,所有的信仰都在一瞬间崩塌的时候,就在那一刻,我们应该学会站起来了。
反正已经够烂了,我也无所谓赤着脚向着命运咆哮,歇斯底里。——零北八三负九一《姐姐,我没有安全感》
周围的恭贺声如同潮水一样络绎不绝,所有人似乎都没有注意到默默走进来的风。
萧六夫人此刻看着对面的萧准,眼下有着厚厚的粉底也难以掩饰的疲惫,她努力地扯着脸上的笑。
萧准轻轻托起面前女人的手,那双手白嫩纤细,左手无名指上有一圈淡淡的浅痕。
萧准温柔地拿起早已经准备好的戒指,将那枚婚戒对准萧六夫人无名指的方向。
时间在这一刻仿佛变得很慢,周围的所有祝福的声音都化为了背景板,她们的声音被拉长,就像是耳后的苍蝇。
一只泛着恶臭味的手臂在半空中留下一个精准的抛物线,直接打掉了那枚戒指。
叮当——戒指落地发出一声轻响。
一只断臂横在两个人之间,一时间周围的人群瞬间炸开。
白色的蛆虫在腐烂的手臂里窜动,萧六夫人捂住口鼻,她的肠胃泛着恶心,脚下一软就跌在地上,埋着头一下又一下地呕吐起来。
风长发披散,看见这一幕嘴角忍不住露出一抹嘲讽的笑意,干结的眼球再也流不出一滴眼泪,她紧紧攥着手,凝视着那个泛着恶心的女人。
萧六夫人喘了几口气,疲倦的已经朝着风的方向看去,那一眼让她的双眼瞬间爬满血丝,她毫不犹豫地看向她左侧的男人,眼里蕴含着愤怒。
萧准面露无辜地摇了摇头。
锋利的镰刀在结实的地板上发出刺耳的声音,风提着镰刀一步一步地靠近她们,她面无表情,沉默,沉默,还是沉默。
“风儿?”萧六夫人轻轻喊着风的名字。
风没有任何反应,等到足够近了,她突然一个横劈朝着她的叔父劈了过去。
后者反应地比较快,但是镰刀依旧在他的脖颈划出了一道口子,不过很浅,只是流了几滴血。
“你个混蛋,我要你们所有人死!”风像一头野兽一样横冲直撞,她双眼赤红,此刻所有的情绪都达到了顶峰,她忍不住了,真的忍不住了。
父亲,你说我对这个世界好,世界也会多我好,但是我明明对所有人都好了,这个世界给我的却都是绝望……
父亲,你是不是一直在骗我?
我不欠任何人的东西,为什么所有人都在伤害我,善良有用吗?善良只会让人觉得我好欺负!
“啊——”风的所有攻击在此刻就像是找到了宣泄的口子,如果可以的话,她似乎可以忘记疲惫。
萧准躲避着风的攻击,他的额头冒着冷汗。
当镰刀落下的时候,带起的罡风可以把整个地板击穿两米以上,一时间周围的空气里都是让人难受的颗粒感。
底下宾客纷纷往外跑,一时间鲜花,糖果,桌椅全部乱作一团,他们人挤着人往外跑。
“杀人啦,快跑啊。”
“疯子,第六门来了一个疯子。”
“不是我说,这疯子好像有些眼熟。”一个男人眯了眯眼睛。
身边的一个男子抓住他的手,催促道:“哥们,你可别眼熟了,刀剑不长眼,再看下去说不定就劈到你了。”
……
几个第六门的老人落至场内,他们所有人绕着风围了一个圈,将风限制在了里面。
风赤红着眼睛看着周围的所有人,咆哮道:“我的父亲没了,手也断了,如今一回来就满街听闻母亲要改嫁,我今日过来讨个说法也有错吗!”
“今日之事是你母亲自愿的,如何讨要说法?”一个大胡子男人声音严厉道。
风咬着下唇,慢慢转身看着养育了她一千多年的母亲,她说:“是不是真的?”
萧六夫人的目光看着风的手臂,眼圈泛红,她捂着嘴巴连连后退了几步,道:“儿啊,你疼不疼?”
“闭嘴,我问你是不是真的!”风瞪着她柔弱的母亲,这是她这辈子第一次对她的母亲说话严厉。
“不……我……不是……”萧六夫人说话的时候眼泪又要溢出来了。
风的心在此刻发出了支离破碎的声音,虽然站在地上,但是她感觉她的精神陷入了沼泽里,一寸一寸地面临窒息,她低吼道:“这个世界原来是这么肮脏……”
“父亲说这个世界很美好,原来他都是骗我的。”
她抬起琥铂色的眼睛,目光乳痛刀子一样从每个人的脸上划过,“你们一个个装地不累吗?我的父亲刚刚入土你们便着急举办喜事,是想反正我父亲死了,你们也不用在尊重他吗?”
风的目光陡然转向萧六夫人,她的眼里有绝望还有泪光,她声音哽咽道:“还有你,你爱我父亲吗?你骗得我们好苦啊,我父亲刚刚入土,你连等都来不及等,你还是我的母亲吗?”
“我真的不理解你们每一个人,你们都是坏人,但是我明明以前都觉得你们是好人。”
“父亲的仇我永远都会记得,而你们今日的所作所为我迟早要向你们讨要!”
“混账!”风右侧的六叔指着风,嘴唇微微颤动,他气急败坏道:“好大的脾气,怎么?你是要做我们第六门的族长吗!”
左前方的八叔冷笑道:“我记得你以前不是这样的,还以为他萧启会教出什么好东西!一无是处。”
风握住镰刀的手隐隐发颤,她一刀劈了过去,“凭什么说我父亲!”
八叔惊慌失措地退后一步,风继续劈砍着他的方向,吼道:“凭什么说我的父亲,就你们也配!”
“啪——”响亮的巴掌声在混乱的屋内响起。
一道火红的巴掌印出现在她的脸颊,风的瞳孔地震,一滴眼泪顺着脸颊滑落。
八叔冷哼一声,甩了甩手,“疯子,”然后抬眼看着萧六夫人道:“管一管你家孩子,不知道的还以为曾经的族长教育孩子就是这般目无尊长,毫无家教!”
萧六夫人从地上慢慢站起,道:“我丈夫教育方式无错,是这孩子顽劣不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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