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黑羽
萧听雨的脑子嗡嗡作响，她看着眼前的人嘴巴一张一合，但是说出来的话又是那么难以理解。
一双满是茧子的手在她的面前晃了晃，声音却在她的耳腔之外，“喂，你怎么了？喂——”
萧听雨失了魂魄般地往回走，她的眼神微微涣散。
广场地面上的血渍深深地印在地上，几个老伯用水枪冲了几天，也只是冲淡了一点一点。
萧听雨一步一步地走着，走到广场中央的时候，一大片血印印在她的眼底，她哐当一声就瘫在了地上。
夕阳在她的身上落下了长长的影子，她的影子笼罩住那边血迹，血迹是黑色，影子也是黑的，于是影子和血迹也就分不出来了。
她的灵魂因为这一大片血渍而震荡着，她的双手触碰着地面，双膝跪倒在地上，她的脊背不受抑制地弯曲下来。
她的灵魂告诉她这是易水生的血。
她跪倒在了血泊里，她想咆哮，但是嗓子比她想象得还要脆弱，她的嗓子此刻只能发出最简单的音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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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白的骨灰盛放在漆黑的盒子里，风面无表情地看着这一切，然后嘴角微微一扯。
二族长轻轻瞥了一眼站在众人身后的风，声音温和地说道:“好孩子，你真是受苦了，若是早知道易水生是罪恶天使，或许你的父亲……”
风抬眼看了看二族长，眼里带着对所有人的疏离，“反正事情都发生了，说再多也没有用。”
二族长笑了笑，“你还真是变了好多，上次十一对我说你变了我还不相信，没想到啊，没想到……”
风没说话，她静静地看着周围的所有人，她垂着脑袋，除了萧条还是萧条。
二族长道:“你不是讨厌易水生吗？我和你父亲是故交，我也讨厌她，今天这易水生的骨灰也交给你处置了，是安葬还是随手一抛，你说的算。”
话音刚落，二族长在所有人的目光下拿起桌上的骨灰盒，然后一步一步走到风的面前。
风的眼神死寂般地滑过骨灰盒，然后突然伸手打掉了它。
骨灰盒掉落在地，里面的骨灰有些散落到了外面。
风看着脚下的骨灰盒，冷声道:“就这样吧，我不会专门处理它的。”然后风像是踢脏东西一样，一脚就把骨灰盒踢了出去。
骨灰盒在落地的那一刻四散开来，里面的骨灰全都飞溅出来。
雪白的骨灰被清风吹散开来，不稍片刻就看不到任何骨灰的痕迹。
骨灰散落在这个城市里，落在树叶上，散在泥土里。
凡是骨灰落地的地方，枝叶都开始郁郁葱葱地向上生长，天使的圣躯可以孕育万物，那一刻就连城市外的荒地里也冒出了嫩芽。
鲸落而万物生，在此刻似乎具象化了。
萧听雨瘫坐在地上，空气里飘散着银光点点，她死寂般的眼神微微转动着，她痛苦地闭上了眼睛。
视线里，易水生摊在地上，她浑身都是血地仰视着萧听雨，她的眼里含着泪。
萧听雨跪在血泊里，她捧着易水生满是鲜血沾染的面庞，慢慢俯下身子，她轻轻吻住易水生颤抖的唇瓣。
周围的雨水猛烈地下着，雨水滴落在她们身上，萧听雨将易水生被打湿的头发别在脑后，泪水不受抑制地滴落下来。
“我……也爱你。”
所有的幻想都在此刻回归现实。
一滴血泪滴落在地面，被阳光照地发烫的地面一瞬间就把血泪蒸发。
微风里，阳光下，萧听雨虔诚地俯下身子亲吻了地面。
那年风很冷，雪很大，血液在心脏里沸腾，而爱意也在无人在意的地方拼命生长。
时间是一个很奇妙的东西，奇妙到可以彻底改变一个人，奇妙到有些人还来不及改变。
偌大的院子里所有人都在忙碌，萧听雨坐在靠窗的位置静静地看着下面所有的人。
萧春生吸了一口烟，抬头道:“你怎么现在都不爱说话了，马上就花灯节了，你也不多出去走走看看。”
萧听雨抱着膝盖，在萧春生的目光里渐渐抬头望着阴界高等学府的方向，她没说话，静静地看着。
萧春落给萧春生使了个眼色，萧春生举着根烟摇摇头，小声道:“这孩子还是不想说话。”
萧春落沉默几秒，抬头喊道:“听雨啊，母亲晚上带你去放灯好不好啊，你把想说的话都说给灯，灯会传达你的心声。”
萧听雨的眸子动了动，她低头看着萧春落微微点头，然后道了句:“谢谢。”
声音如同古旧的树皮一般沙哑低沉。
夜晚的风吹开她的领口，也吹起她渐渐盖住眼睛的头发，她的红瞳在黑夜里闪烁着。
指尖点燃一簇火苗，她将蜡烛向着黑夜里送去。
明亮的火光照亮了整片天空，那一晚夜空亮如白昼。
萧听雨拿着蜡烛，自言自语道:“你听见了吗？”
“我一定会找到你的。”
“我会一直等，等待和你的再一次相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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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再说一次，我不是神经病!”管木楠欲哭无泪地看着眼前的男子。
敞亮的办公室里，加湿器里的白气正在冉冉升起，高瘦的男子喝了口水，皮笑肉不笑地说道:“但是宿舍拿刀这是不对的，你可懂啊，木楠。”
管木楠两手撑在桌子上，看着男子道:“导员，我都说多少遍了，我今天看见一个长着黑翅膀的家伙她一直在我耳边嗡嗡嗡的，我受不了了才会拿刀砍她，你让我说多少遍!”
辅导员忍不住咳了几声，压着眼里的笑看着管木楠，“你的室友说了，在你周围没有看见过任何人，而且因为你在宿舍带刀乱砍的事情，现在你的室友都来找我投诉了，如果你说的是真的，我认为你应该去医院检查一下，看看是不是出现了幻觉。”
管木楠一时间说不出话，她垂丧着脑袋，“为什么你们都不相信真的有一个六只黑翅膀的家伙跟踪我呢？”
“这句话你说给持有中华民族共和国居民身份证的人听，你看看谁会相信。”
管木楠:“……”
“行了，你最近去医院检查一下，我给你开半个月的假条，有什么毛病咱们都给她查出来。”说着辅导员就从他的抽屉里翻出了一沓子假条纸。
管木楠嘴角微微一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