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根据那人的描述来到一个门前,这应该就是绝命帮了。
门上没有挂牌之类的,是怕仇人找上门来。团团黑雾缭绕门边,里面暗黑一片。
“捂嘴。”祁叙知晓黑雾里混杂着毒气,于是命令道,紧接着自己率先走过去。
门边没有侍卫把手,里面也一样,就好像早就预料到他们会来此处,故没有大费周章。
他们很顺利地进入了内院,顺利得和这几天比起来有些反常。
没走几步,就见上百只毒蝎爬出来,爬到他们的脚边转。袁嘉禾这种怕虫的就被吓个要死,刚要跳起来又听见祁叙说:“再动就爬你脚上。”
这是巨刺蝎,尾部微毒,但锋利无比。平时极为少见,那是因为它们只生活在阴暗潮湿且有血液之地,绝命帮这种地方就是一个好居所。它们不主动伤人,但如果人动,它们就会意识到危险从而爬上他的身体攻击、吸食。祁叙在这里的一年,早都习惯了,左臂上的几处孔,都是拜它们所赐。
四人待在原地动弹不得。
“你们来啦?”一个女声传来。
袁嘉禾听着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忙问旁边的祁叙道:“这谁啊?咋不见得人影?”
“帮主。”祁叙用下巴点了点前方。
一个女子款款朝他们走来,她就是女声的主人,绝命帮的帮主。
她没看其他人一眼,径直瞬移到了祁叙跟前,伸手捏住他的下巴,眼神悲楚,问道:“你离开我这么多天,过得可好?”
祁叙偏过头去,不作回答。
袁嘉禾见此情景,不由自主笑了声,被白宛姗给瞪了回去。
她瞥见云醒,走过去,像是在和祁叙说话:“你还带了个小美人儿。”
云醒扬起一个微笑,然后转瞬即逝。
两人同时看见了白宛姗挂在腰间的钥匙,对视了一眼,明白对方的意思。
白宛姗毫无察觉,继续道:“祁叙啊祁叙,你怎么狠心给我下毒,我那么爱你。”
“哼。”祁叙冷笑。
她退后几步,看着四人,又对祁叙说:“我本来只想找你的,没想到你居然还多带了几个一起来送死。”
袁嘉禾听得一愣一愣的。
“还有你,曲凌烟。没想到你一个异类,功力竟如此高强,害得我这好几个高手险些丧了命。”白宛姗指着曲凌烟道。
听到“异类”一词,曲凌烟唇角发抖,握紧双拳。还好袁嘉禾动手拍了拍他,才没让他冲动。
白宛姗拍手,两个蒙面人从旁边跳出来,手里拿着罐子,罐子里装满红色液体。
他们把罐子拧开,一股腥味铺面袭来。
是血。
他们又把血倒在地上,一路向前,引开了那群巨刺蝎。
云醒观察到,白宛姗刚才下来而不被蝎子围攻,是因为她的鞋子上撒了白色的粉末状颗粒。她见巨刺蝎已走,又趁白宛姗不备,快速用鼻子嗅了嗅,推测应该是铁霜粉。
铁霜粉不是魔界专有的么?她这里竟然有这么多奇珍异宝,云醒想。
“你们两个,过来。”她朝着黑暗处走去,要祁叙和云醒跟上。
云醒目不转睛地盯着钥匙,手被祁叙牵了起来。
“我不怕,谢谢。”她说道,手试图挣脱开。
祁叙没松手,拉着她走。
到了前面些才知道,再往里,毒气会更重。祁叙在这里待过,也吃了白宛姗的解药,体内有所残余,牵着云醒是要把解药传到她身上。
里边是一个高高在上的宝座,扶手被藤蔓缠绕,开满了艳丽的紫红玫瑰。
她坐上去,看到牵着手的两人,脸色沉下来,问道:“你很喜欢她?”
云醒连忙把手抽出来,摆手道:“不不不,没有的事。”
“你抓这么多人,就只是为了找我?”祁叙问。
“你好聪明呀!当然不仅仅是,但大部分是。”她笑道,“我还要证明我自己。”
她的后半句很小声,但被还是祁叙听到了:“这么说,你抓那些高手,是为了壮大自己的绝命帮?”
“是又怎样?”她看着手指,“给我解药,我就放他们三个走。”
云醒接过话:“成交。”
说罢她就端起一个不知道哪里变出来的酒杯走上台阶。
白宛姗低头看着她的一举一动。
云醒走到宝座旁,把酒送到她面前:“都在酒里。”
白宛姗半信半疑地接过,拿起银针放入酒中。她在试毒。
“没有的啦。”云醒边说边慢慢靠近她。
白宛姗见银针没变黑,收起时,云醒迅速夺过钥匙跃下楼梯。可是她却丝毫不慌张,也没有喊人来。
“哈哈哈哈……”她大笑起来,一口喝下那酒,“没想到吧,那钥匙是假的!现在人和解药都在我手,你们拿什么跟我斗?”
“嗯,你再等等。”云醒冒出一句,闭眼开始算时间,“三,二,一,你现在是不是感觉浑身舒畅?”
“是啊,那居然真是解药。”白宛姗理所当然地想。
“五,四,三,二,一。那现在是不是心脏剧烈跳动,所有的血液都往那里流去,导致它发涨、发热,甚至还有一种窒息的感觉呢?”云醒接着道。
果然,白宛姗头冒冷汗,全身紧绷,心如刀绞地痛。
“谁告诉你银针就能测所有毒药?天下奇毒之多,你这叫孤、陋、寡、闻。”云醒骂爽了。
白宛姗喊道:“来人,快来人!”
一群刺客跑出来将他们围住,袁嘉禾和曲凌烟不顾毒气危险飞了进来,清开一条道路让云醒祁叙可走:“交给我们!”
白宛姗运功缓解毒素,却被祁叙施法打断。
“你!”
“地库在哪?”他问。
“在哪?我送你们下去要不要啊?”她疯了般地吼。
云醒看着底下开打的众人,忙掏出一粒解药,威胁她:“运气压不住这剧毒,说出位置,我就把这暂时的解药给你。要不然,我就毁了它!”
白宛姗想,反正进去也是死,先拿了解药逃走再说。于是给他们指了路,得到解药。
云醒和祁叙顺着她说的方向摸黑向下走,一直到了一个微微能看得见的地方。
那里全都是墨铁筑的牢笼。墨铁坚硬无比,就是像他们一样的高手也少有破得了的。
他们神志不清,嘴里不停地念道:“服从帮主,服从帮主……”
只有一个还在拼命敲打地牢,妄图破笼逃离。
他看见了二人,拍着墨铁求救。
“救救我吧!他们是被白宛姗注射了一种药物才变成这样的,我刚被抓,他们还没来得及害我。求求你们救救我吧!”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被关久了太渴望自由,他把自己知道的一股脑全告诉了两人。
“放心,会救你们的。”云醒安抚道。伸手试了试墨铁的硬度,又对着祁叙摇头。
她环顾四周,看见一个强壮的汉子,自顾自地走去,祁叙紧紧跟在她身后。
云醒仔细打量他,觉得有些熟悉。脑海里回想了许久,终于想起来。他叫卓禹,以力气大闻名,之前在灵界帮云醒搬过酒馆的东西,后来就说要来人界瞧瞧。谁知道再见居然是以这样的形式……
她问祁叙:“有办法让他恢复神志吗?”
“我试试。”
祁叙的法术虽然无法解救所有人,但控制一个人还是不在话下的。
他让云醒退开,自己闭眼,开始施法。
卓禹被祁叙操控,成功地破除了困住自己的牢笼。刚好,祁叙的法术撑到他撞开最后一个笼子。
获救了,但他们还是只会念着“服从帮主”这四个字。
那个没被下药的男子跳出来,活动活动筋骨后,告诉他们:“我知道配方。”
经过一番自我介绍,他们才知道,原来眼前之人是在人界大名鼎鼎的神医宋元林。
他医术精湛,年少成名。前些天想要去明心堂拜师修炼,谁知道被某个弟子当着众人的面说出他的母亲因他而死之事,害他无颜再留,只好飞出宗门,下一秒就被人给抓去了。可能是看他不会武功罢,这些人也就没浪费更多的药粉,而是用以对付其他目标。
“时间紧迫,麻烦您了。”云醒鞠躬致谢。
“应该的。”他随身背着一个包裹,里面装满了草药,对两人点头后就打开包裹开始配药。
府上,曲凌烟和袁嘉禾配合着对付刺客们。
等到祁叙和云醒出来时,恰好看见白宛姗带着两个人逃走了。
汪明华就躺在那玫瑰宝座旁边。
祁叙一个眼神抛给下面的两人,他们领会到后,立即跃上来,与其他人站到一起。
“还打么?她都丢下你们跑路了。”祁叙看着底下的刺客说道。
“这……”他们互相看着对方。
“你们武功如此高强,干点好事吧!”云醒拍了拍袁嘉禾。
“嗯,没错啊!多积德!”袁嘉禾把那个鼓鼓的钱袋子扔下去。
他们拥上去抓起那个钱袋,各自匀了份钱。犹豫了一番,终于一人开口道:“多谢。”
“多谢几位。”另外的人跟着道。
云醒欣慰地点头,告诉他们可以离开了。
这里的刺客都是为钱所迫,但一个个实力不凡,是修炼的好料子。又或是行侠仗义、锄强扶弱……
送走了这批人,一行人又跟着宋元林出来。是那群高手们,他们已经恢复了神志。
“不愧是宋神医!”云醒惊喜地看着他们,对宋元林很是敬佩。
“不敢、不敢。还是要感谢几位将我们救出。”宋元林抱拳,微微鞠躬。
此时,汪明华醒了。真是喜事连连!
他看着眼前的这么多人,张大嘴巴:“这是何处啊?”
“哈哈哈哈……”大家看着一脸疑惑的大掌门,不约而同大笑起来。
云醒向他解释了这一切,他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后说道:“怪我一时失察,喝下了幻药。不知几位,可还愿意加入我明心堂啊?”
“自然是愿意的!”众人回应道。
出了绝命帮,袁嘉禾闹着要去买冰糕,他们于是在这里分别。
云醒走到曲凌烟前面,告诉他:“别担心你的容貌,你不是异类。”
“咱俩一起救了这么多人,你是大英雄!”袁嘉禾搂住他。
祁叙也对着他微笑,上前轻拍了下他的肩。
曲凌烟笑着点头,走到汪明华身后。
“那么诸位,有缘再见!”
看着这样一群意气风发少年高手的背影,云醒觉得心里暖暖的。
“喂,冰糕!”袁嘉禾打断她。
“你不是把银钱都给他们了么?”云醒问。
“谁说的?”袁嘉禾又掏出几枚,“快走。”
他跑在前头,大衣在地上拖着,云醒无奈地看着他,准备跟上,却被祁叙拉住。
“你是不是忘了,那老头的儿子呢?”他虽已知道真相,但还是故意问道。
“你都知道了还问我。”云醒看透他。
从进门时她就看到宝座旁边挂着一幅书法,位置很显眼,上面的字迹和老人给的信上的一模一样。她记忆不会错,所以那老头一定是白宛姗的人。祁叙看过那封信,应该也能大概猜到。
祁叙凑近她,挑着眉,一双漂亮的眼睛绽开点点笑意。
“诶不是,你们走不走啊?”袁嘉禾走到一半瞧见两人没跟上来,于是跑回来问道。
“走!”云醒推开祁叙,小跑着到袁嘉禾旁边。
这边,白宛姗领着几个剩余的人逃回父亲那里。
虽然吃过了暂时性的解药,但路途遥远,抵达时再次毒发。这次不仅是心脏,她还感到皮肤在逐渐地溃烂。
父亲见状,命人将她抬到屋内。自己盘腿坐在她身后,向她体内注入自己的内力。
比起自身运功,这么做使得症状稍有好转。
白宛姗捂着心脏,大口呼吸。
“死心了没?”父亲问道。
“绝命帮就算了。至于祁叙……”她想了想,擦去嘴角的血迹,“我相信他只是一时被迷惑而已。”
“唉,随你了。”他对于女儿的执着一向无可奈何,“毒怎么办?我的内力只能替你压制住不久。”
想到毒发的疼痛,她转过身来,撒娇道:“爹爹,您过几日不是要去参加夏宴么?”她仔细看了看父亲的脸色,继续说:“要不你带我一块去?天界的人总有办法。”
为了掩人耳目,带上女儿也是个不错的选择。他假装考虑,最终答应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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