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致命游戏

你懂的,她总是有办法活命。

扣下扳机的前一秒,我突然想,除非,除非她这时候再做出点什么让我感兴趣的事情来,那我就姑且先留她一命,让她陪我慢慢玩。

但是,她应该为自己的行为感到忏悔,受到惩罚。

好吧,你知道吗?小姐,当时真是乐死我了。

Lily 警官,不愧是你,我就知道你总是有各种出其不意的举动能在无意间把我逗笑,无论是从前的故作正经、高冷犯蠢,还是现在这样谎话连篇,演技拙劣。

所以她哪里来的那么多废纸啊?

好像她从前喜欢捡垃圾作收藏品这个爱好到现在还是没有变。当然,所以她那时才会在垃圾堆里捡来一个脏兮兮的流浪小孩视为珍宝。

可当我攥着那沓花花绿绿的卡片,俯视着她那张委屈巴巴又气鼓鼓不甘心的脸蛋时,还是不禁瞬间心情大好。

只是下一刻,我脸上的笑容骤然收起,面无表情地看着她,内心再度翻涌。唐人街么?她不该重新提起那个地方。

那她是终于想起我来了吗?我不知道。但是我确实想起那么点烦人无聊的画面,那些懒洋洋的,等待着被太阳重新晒死的往事。

那年马戏团来哥谭南部巡演,驻扎在下城岛的河畔边。

唐人盆地就在布朗大桥的对面,而莱拉那个贱人心情大好带我出来逛街,其实是想甩丢我这个包袱,趁机幽会那些炮友。

那是我们第一次见面。

她悠哉悠哉地哼着完全不着调的古怪调子踏入小巷,扎着俩羊角辫,手里还拎着一大捧连着枝叶、鲜红耀眼的果实。然后她看见了角落里的我,脸上霎时变得笑眯眯的,令人想起童谣里提到的柴郡猫。

啧,她真是只多管闲事的烦人鬼。谁让她自作主张地过来找我搭话了?总是那么自作多情。

怎么,她以前从没看过迷路的小孩在路边哭吗?这件事很新奇吗?问东问西的。

还有她真的不会安慰人,她只知道拼命给我塞吃的。我被迫接过她硬塞给我的那果子,看着她指了指它,又指了指自己,依旧眉眼弯弯的样子。

“给你,我的名字。很甜,你快吃!”被大人喊走的她临走前匆匆说道。

嗯,很甜。看着她的背影渐渐跑远,一点点消逝在小巷里,我想。

回到现在。我听着她绞尽脑汁夸耀着自己的一技之长,有点无奈。脸上的笑意却掩不住。没一个说在点子上的。完全他妈的在胡扯。不过还挺搞笑的。

啧,余光扫到她今天这身不伦不类的打扮,不得不说她的品位真是一如既往得糟糕透顶,难怪此前天天穿制服呢。她就不应该自己搭配衣服!

所以今日我选择大发慈悲地放过她。暂且、只是暂且让她当我消遣的玩具,等我玩腻先。

噢!时间不早了。懒得多费口舌,我打晕了她。警笛声响起,噢!布鲁斯·韦恩!我终于想起了这小子,现在轮到我去处理一些别的事情了。

重来一次,我有大把时间。

既可以和那些讨厌的家伙好好算清账,也可以将我未完成的事业做得更好——将世界彻底变成一个疯狂游乐园。

我是个野心家。与其被人们称作疯狂,我更喜欢被称为有远见。当然,和我那个死人脸哥哥杰罗麦不一样,我,杰罗姆·瓦勒斯卡,天生便是个优秀的喜剧演员。啧,那个书呆子怎么能懂在这个世界上幽默感他妈的有多么重要?

所以上辈子他就搞得该死的一团糟。没有新意,没有风趣,甚至没有夸张的戏剧效果。一切的一切都让我失望透顶。天呐!我真想掀翻棺材板把他嘘下台来。

好吧,唯一可取之处便只有炸了哥谭大桥引发的这一点小小恐惧。

算了。不管怎么说,这次我有大把时间。现在不需要再借他之手了,所以他还是乖乖地赶紧去死吧,我不喜欢别人抢我戏。

当然,我也懒得重复上辈子那些叙旧的话,重讲一遍简直太无聊又浪费时间。因此我毫不犹豫地将他一枪爆头,对了,还有他身边的那个漂亮女朋友。

简单,明了。如他所愿。

临走前,我看了眼倒在血泊里的两人,噢,真是天生般配。

哼着小曲,我扛着冲锋步|枪蹦蹦跳跳地离开,啊,我也算是做了件善事。杰罗麦,快感谢上帝吧,到天堂记得同上帝说,杰罗姆,你真是太好人了。

现在轮到她了。

夜半,我漫不经心地翻进她公寓内。不得不说她的生活习惯真是一如既往地糟糕,晚上睡觉从不给窗户上锁。

然后我看见了被她扔进垃圾桶的记者证。噢?这倒有趣。难道是我们相逢的时间线改变了,她的身份也跟着变了吗?

所以她那天是来采访我的吗?哈哈哈哈哈哈哈想想怎么那么好笑呢。前警官、采访一个现逃犯,听起来还不错,好一出精彩的戏剧。

啧啧啧,早知道我应该让她演完的。然后当时再把她装进老式彩炮机里和布鲁斯·韦恩一起点火发射上天,或者当超级炫彩匕首飞盘的人肉靶子也不错。

不过现在也没差。我看着趴在沙发上熟睡的她,轻透月光洒在她的脸上,一副刚好很适合去死的模样。

于是我慢慢抚上她裸露在衣领外的那一截脖颈,微凉,脆弱,就像她一样。只要我微微用力,我全部的烦恼再度烟消云散,我将重获新生。

动手吧!Just do it!Jerome!现在就是最好时机!我对自己说。

可她此刻却身体微动,换了个舒服的睡姿。她将头倚在我的掌心,满脸餍足。我一愣,接着她喃喃自语的声音被迫传入我耳边。

她说,她只说:我很抱歉,J。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我猛地抽回手来,心中生疑她在装睡,实则早已苏醒。她或许只是在试探我,想看我笑话。可她却依旧紧阖双眼,毫无察觉。所以刚刚只是我想多了。

但是!该死的!杰罗姆!你那么在乎她的感受干什么!她若是醒来不是更好吗?

你就可以更好地折磨她了,比如将她吊在天花板上,拿刀在她身上画满笑脸和十字架,割掉她的舌头,看着她边哭边合不上嘴被迫大笑的模样,这一定很好玩过瘾。

事到如今,她只能感谢月光。这狗东西不愧是她的保护神。它让我在夜色之中看见了她的装束,一身镶金边血红暗纹丝绒裙。她穿了我带来的衣服,嗯,很合适她。

多美啊,她天生就适合这种张扬跋扈的颜色,就像我一样。

好烦。我还是就那样逃走了,就像从未来过般。除了沙发上的艳黄色领带和暗紫色西服外套。还有我刻意留下的荔枝罐头。

哼,等下次她醒的时候我们再算清账吧。

等她想起一切,她应该为此忏悔!她应该主动接受我的审判!她必须想起来!

还是算了。

如果她敢戳穿这一切,我一定会动手的。毫不留情地动手。

不过她怎能就这么轻易忘掉过去发生的事情?!!

可她好像忘记了所有,甚至默认了我在夜间的存在。扯掉冰箱上的便签,我边吃着她留在餐桌上的炒蘑菇拌面。差劲的厨艺,但……令人着魔。

看着熟睡中的她,我知道这很怪。这看起来好像,我们,即便是这样的我们,跳进了一个幻觉,一个来自平凡生活的诅咒和梦境。加班之深夜的丈夫,回到家里,吃着爱人准备的晚饭。真是一个毛骨悚然的玩笑。

但是,显然,我就知道她不可能那么乖。

几天后,我砸碎了她楼下邮筒,取出里面那一沓字迹混乱的明信片。她的藏头诗还是一如既往写得狗屁不通。你想抓我么?好啊,我上钩。希望这次我们的游戏也能玩得愉快。

但我没想过她今晚竟然还醒着。于是黑暗之中,我蒙住了她的双眼,咬住了她肩颈上的软肉,小惩大诫。可她却笑了,她问:“是惊喜吗?”

我脊椎一僵,内心却并不想就此失去攻势。于是我恶狠狠地说,“不,是谋杀。”是我多日预谋已久的杀戮。

所以你想动手吗?Lily?择日不如撞日,今晚怎么样?我盯着她不语。

寒风敲击着玻璃,我自投罗网,她无处可逃。

不过在此之前,Lily 警官,我们不妨坦诚一点,怎么样?比如说,你脱掉你那该死的防弹衣,这样比较公平。还有你的品味,我实在不敢恭维。

那件黑纱裙,一直都很适合她。我第一次看见时就这么想的。

河畔边。那瞎眼的正义女神依旧嘲弄着整个世界,阿卡姆大桥权威耸立,一切的一切都让人讨厌。

Lily,你选的地方很好,简直和我心有灵犀。十年前你没来,如今你能来,就已很好了。

前尘往事,恩恩怨怨。我不想多说。只想问她一句,从前的诺言还算数吗?“你会和我永远在一起吗?”寒风吹拂,我的嗓音好似被彻底冰冻至僵硬。

她还是一副笑眯眯的模样,和那时无甚差别。她说:“以月亮为誓,我会。”

可她不该再拿月亮重蹈覆辙的。当她温热的血蘸在我的颈窝处一点点发凉,这就是我为什么那么恨这狗玩意的原因。

可是杰罗姆·瓦勒斯卡,你从一开始不是就明白吗,你们之间注定没有好结局。

雪下得更大了。

我抬头看了眼即将堕落的满月,笑了。

「落花满天蔽月光」,我终于想起来了她当年随口教我唱的曲调。她同我说,帝女花,若你会唱这个玩意儿,我们定能破镜重圆。

只是没什么用处了。除了再度印证,我们一语成畿。帝女花,唱得是国破家亡,夫妇殉情,曲终人散。

如今河岸燃烧的爆炸声中火光连天,像是要燃烧尽整个世界。这本该是献给她的生日贺礼。

我抱着她走向熊熊火焰,试图击溃这个无法战胜的隆冬。可她无声无息,触摸着她冰冷的身体,我知道我们永远等不来姗姗来迟的春天。

光亮之间,漆黑落幕。我想起了口袋里那颗快过期的荔枝。

鲜红的,甜蜜的,柔软如雪。

腐烂的,苦涩的,无常似月。

我吞下它,连同吞下我的真心、眼泪和笑脸。

小姐,你有没有经历过生命中最糟糕的一天?唔——我想那就是我的最坏一天。

月神毒誓的B面over————

当时写的时候感觉小姆视角下很搭Lungley-No Apology,The Cure-Burn这两首歌曲。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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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荔枝玩笑·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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