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彩斑斓的烟花在夜空中炸裂,绽放出闪亮绚烂的花火。璀璨的繁星时亮时灭,像撒在夜幕中的碎钻。皎洁的月光照在他们这对适龄男女年轻的面庞上,将出挑样貌的每一处优点都放大到了极致。
气氛暧昧又旖旎。
然而钟瑶是懂怎么破坏的。
她问梁纭硕:“你追我的话阿姨会助攻吗?她会急着把你们家的传家宝给我吗?我可怕戴那种可贵的镯子了,从戴到手腕上的一瞬间就开始提心吊胆,生怕磕着碰着。之前我妈非要我戴她几万块的镯子,我好不容易才取下来的。你们家做珠宝首饰的,传家宝会更多吧。会这样吗?”
梁纭硕舒了口气,问:“我追你跟长辈有什么关系?”
钟瑶心直口快:“你要娶我就跟长辈就有关系了。”
她话音一落,梁纭硕的眉梢就微微扬了起来。
钟瑶轻轻咬了咬舌头,暗怪自己说话不经大脑。
这就仿佛两军交战,对方献城投诚,她却一声令下打开了城门。
她也被自己的操作惊呆了。
怎么办?
多没面子啊。
梁纭硕笑了笑,给了她个台阶下,重新绕回原来的话题:“我妈她从来不干涉我的事情。你以为我要是不想,她能在你妈约她的时候叫我一起出席吗?”
钟瑶蓦然一怔。
原来她以为的偶然遇见,其实是他的早有预谋。
……
梁纭硕不像别的追求者那样死缠烂打。
他这个大忙人总是神龙见首不见尾,销声匿迹了三天才重新出现在了她面前。
这天钟瑶正在产品设计部挑扣子的样式和粗花呢的配色,负责和合作商对接这部分的工作人员告诉她送配饰样品的人到了。
由于她家店铺的配饰全部来自于梁永康的工厂,所以她一向重视,联络人回回都是她亲自接待的。
听到这一消息后,钟瑶放下手中的活去见联络人。
没想到这一次的样品是梁纭硕亲自送过来的。
这已经不是梁纭硕第一次来她公司了,但却是第一次被她带着熟悉她公司的环境。
钟瑶曾经带过很多合作方参观她的地盘。
她介绍得详尽又细致,口都说干了,对方也不见得给她一句回应,而梁纭硕则像视察自己的地盘一样解锁地图。
加之他的记忆力和方向感又好,钟瑶感觉只带他走了一遍,梁纭硕已经能熟悉她公司的完整构造,轻车熟路地到达任意区域了。
最终,他们停在了会客厅。
钟瑶把她安排在会客厅里稍事休息。
她公司的规模小,所以会客厅并不大,就是一个用玻璃围起来的单间,面积不足十平米。
他们在狭窄的空间里面对面坐下,行政立即给他们端上咖啡。
钟瑶从他带来的首饰盒里取出一枚亚克力耳环,三瓣玉兰花纹路雕刻得十分精细。
质量她肯定是放心,但是她很想知道戴在耳垂上的效果,于是侧过身对着透明玻璃比划了一下,映在玻璃上的她娇艳欲滴的脸庞。
“要我帮你戴上吗?”梁纭硕坐在她对面突然出声。
钟瑶也有戴上试试的意思,但是她拒绝了梁纭硕的好意,一边把现在戴的耳环摘下来,一边摸索着将样品耳环挂上耳洞,说道:“我们女生都有特殊技能,不用眼睛看也知道自己的耳洞在哪,不光是耳环,项链甚至是背后的拉链,想自己动手,不管多高的难度系数都能挑战。除非是在直播的时候,我会让助理帮我弄好,平时我自己一个人就能完成。”
说到这里,她回头看向梁纭硕,“而且你知道帮女孩子戴饰品是非常亲密的举动吗?你现在可是在追我的阶段,这样可不太合适吧。”
她虽然喜欢梁纭硕,但她对于爱情有自己美好的幻想与期待,不想只是因为他们情投意合,就潦草地跳过令人心动的暧///昧期。
她话还没说完,梁纭硕忽然站起身,看着她当镜子照的玻璃说:“知道什么叫做镜像吗?你可能没能仔细看清楚,左右两边你戴反了。”
钟瑶闻言凑近玻璃定睛一看,还真戴反了。
早知道他要来,这批货她就不订异形的了。
圆的、方的、菱形的,只要是轴对称图形,她今天都能免于尴尬。
就在她倾身照“镜子”的时候梁纭硕来到了她身后,抬手捏上她的耳垂,取下了她戴反的耳环,俯身在她耳畔嗓音清冷地说:“一直以来总是你说什么就是什么,不管怎样我都配合你,可你还是能找到一百条理由把责任推到我身上。这回我想知道,除了失礼逾矩,你还能给我安上什么罪名。”
说着他两手一交替,只是在她愣神的工夫,就干净利落地将耳环的尖端穿进了她的耳洞。
他的手法并不粗蛮,却意外顺利,轻而易举地将左右两边的耳环调换了过来。
整个过程相当丝滑,完全无痛,只有他指尖的凉意清晰地传来。
让她见识了什么叫做能干的人干什么事都游刃有余。
他的行为充满侵略性,却反而拿捏住了她的小心思,她只觉得心脏骤停,随后,余震一波接一波。
怎么会这样?
对方一味顺从的时候意兴阑珊,对方冲撞的时候疯狂心动。
她躲开他的触碰,扭过头颤颤巍巍地说:“梁纭硕,你对我有什么意见可以说出来,不要动手动脚随便乱来,请时刻牢记你政法从业者的身份,坚守道德底线。”
梁纭硕漫不经心地一笑,戏谑地问:“我助人为乐,哪里不道德?钟瑶,你可真是只准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性别意识淡薄的是你,嫌亲密的也是你,你这么反复无常,我不太忍得了了。”
他绝对是故意在报复她。
想不到他心眼还挺小,竟然这么记仇。
钟瑶撇撇嘴。
她从小就胆大,面对这种小阵仗临危不乱:“你打算怎么样?”
反正他也不能拿她怎么样。
“我决定不再任由你想一出是一出了,从今往后自己判断。”梁纭硕意味深长地打起比方,“剥夺你这个已知条件都说不明白的出题人的命题权。不然按照你给的题干,可不能得出正确答案。”
随便咯。
谁在乎。
钟瑶耸肩摊手:“那你自己在这判断吧,判断出这一盒首饰里有哪些是我下期要上架搭配衣服的再跟我说话。”
说着她就把梁纭硕和他带来的首饰撇在会客厅了。
心跳却是半天才平复。
她竟然的吃这一套的吗?
她正准备去操作间,忽然听到梁纭硕像公司的男主人一样问工作人员:“你们下期要上架的衣服能给我看看吗?”
她回头,恰好撞进工作人员探询的目光。
钟瑶朝下属点点头,给了梁纭硕这个权限。
就让她看看他的审美在不在线。
十分钟后,钟瑶正用小裁床按照设计稿打样,选品组的员工端着梁纭硕的“答卷”进来了。
沉浸式工作了一会儿,还记得要把随意插在头发上的笔拔下来,却已经快忘记梁纭硕还在这里了。
她看了看梁纭硕选出来的首饰,六款里有五款是她刚才在心里默默定下来的,还有一款打开了她的思路,她觉得这样来搭她的主推款也挺不错的。
算他有眼光。
不对。
没眼光也不会喜欢上她啊。
“他人呢?”钟瑶抬头问。
上一次她问这句话的时候,梁纭硕已经离开了。
这回他是带着任务来的,而且是在空闲时间来的,总不会也走这么快吧。
“还在会客厅里。”选品组的员工回。
钟瑶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把正在制作的样衣放了放,再次回到会客厅见梁纭硕。
她推开门以后扒在玻璃上,像只挂在树上的树袋熊一样,眼巴巴瞅着梁纭硕,邀请道:“晚上可以来我直播间跟我一起直播吗?不要你露脸,露手露声就可以了。作为交换,你答应我这件事,我就答应做你女朋友。”
梁纭硕就笑:“你这么说我能不答应吗?”
钟瑶听了心里似有小鹿乱撞,手上不自觉地挠了挠门,按捺住起伏的情绪,佯作镇定地说:“那你一个人等在这里也无聊,过来陪我打样?”
这么多年,不管他一开始的答案是愿意还是不愿意,他从没有拒绝过她的邀请。
梁纭硕进入钟瑶的工作间以后直接将目光锁定在了她摆在裁床上还没有成形的样衣上。
素净的缎面光滑而有光泽,一看就是很高级的面料,可是他一开口就暴露了他外行人的身份。
“这是在做什么,睡衣吗?”
终于也有他不知道的东西了。
钟瑶骄傲地抬起下巴,一手叉腰,一手竖起食指,充当起老师来,认真地跟他科普:“听好了,这是里布,裙子的里布。有些裙子要保持外观挺括,就得用稍微硬一点的布料,或者一层层给它堆起来,为了让好看和亲肤的优点共存,就得在里面加一层柔软的里布,这样它就不会扎人了。”
“Ok。”梁纭硕不耻下问也不露怯,淡定地问,“现在需要我做什么?”
钟瑶将布料展平,拿起一枚划粉,对上他的视线说:“使用机器或者工具,裁出的线条是规则的,不论是直线还是弧形都太死板了,没有灵动的感觉,所以要用手划线,再用剪刀裁剪。现在,你站在我对面帮我压着一下两端,我来划线。”
梁纭硕称职地扮演着工具人的角色,不过这次没有怨言了。
人就是比死物好用,有了梁纭硕的帮助,她就不用麻烦地取下来转换角度再固定。
平时大家都在忙,她只能靠自己独立完成,现在有了梁纭硕这个得力助手,效率高多了。
划完标记线以后,梁纭硕松了手,钟瑶转身去拿旁边桌子上的剪刀。
她转身的瞬间蹭到了裁床上的布料,光滑的缎面顺着裁床边缘往下溜。
两个人见状同时出手。
梁纭硕眼疾手快地按住了布料,钟瑶终究是慢了一拍,不偏不倚地按了他手背上。
亲密的肢体触碰来得猝不及防。
电光石火之间,钟瑶触电了一样飞快地缩回手,联想到刚才梁纭硕对她的控诉,隐伏在血液之中的热浪席卷而来。
她热得都快烧起来了,心虚地说:“我不是故意的……”
上次在电影院他斥责她性别意识淡泊,给她留下了不小的阴影。
她微撅着唇,怯生生地望着她,一双鹿眼里焕发出澄亮的光泽。
梁纭硕会心一笑,一反常态的温柔:“故意的也没有关系,我可以让你摸。”
他说得暧///昧,如同某种暗示一般。
钟瑶腾地红了脸,不敢再招惹他了。
她就是传说中的:有色心,没色胆。
钟瑶佯装镇定地拿了剪刀回来,将尖端朝向自己,双手给梁纭硕递过去:“你来剪。”
她的手都快抖成打点计时器了。
这块布料还挺贵,她跟公司财务软磨硬泡了好久才弄来了这么两米捣鼓,万一剪坏了,前功尽弃。
梁纭硕没有推拒,接过去缓了缓神才动手。
钟瑶则恭恭敬敬地给他搬了张椅子放在他身后,说:“坐着剪吧,一时半会也剪不完。”
梁纭硕回头看看凳子,又看看她,不客气地坐了下来。
钟瑶也不管他是什么想法和反应,走向犄角旮旯里的缝纫机,蹲下来,将手伸进墙和桌子之间的空隙里,捞出电源线,用手抠地面上隐藏的插座。
这块隐藏插座每天被她在脚下踩来踩去,卡口都被她踩变形了,不是一般难抠开。
钟瑶蹲着抠了半天没抠出来,索性跪在了地上。
工作间的地上铺的是瓷砖,虽然是盛夏,那股冰凉还是无孔不入地钻进了膝盖里。
梁纭硕见状走过来将她搀起,让她靠边站。
钟瑶掌心朝上曲着手指,给他看自己的指甲,抱着怀疑的态度问他:“我留了指甲都没抠开,你没留指甲能抠开吗?”
梁纭硕没有搭理她,兀自在卡口处快速来回推拉,没多久就轻而易举地打开了。
距离她话音落下,不超过十秒。
钟瑶:“……”
梁纭硕顺便把缝纫机电源线的插头怼进插孔里,起身的同时回头,抓住她的手腕,举起她纤瘦白皙的手,看了眼她尖锐的指甲,确认上面没有裂痕后,不屑地说:“看来你这野猫爪子也没什么用。”
钟瑶气呼呼地将两只手都举起来,将十指曲到极限角度,恶狠狠地说:“信不信我挠你!”
梁纭硕一把抓住裁剪好的布料塞她怀里:“剪好了,去缝合吧。”
钟瑶用专业术语纠正:“对不起,这叫拼接。”
拼接就拼接,这俩词在梁纭硕看来压根没有区别。
这年头的缝纫机已经不是踩的了,但是“哒哒哒”的声音听起来很治愈。
钟瑶已经是熟练工了,将淡青色的刺绣纺纱与里布的边缘对齐,走线流畅,一气呵成,很快就两层不同材质的料子缝制在了一起。
梁纭硕看着她行云流水的操作,有一种看庖丁解牛的惊叹感,没想到当初劳技课上被针扎到医务室的小姑娘,也能在这个领域做得如此出彩。
钟瑶缝完,自豪地提溜起自己的得意之作,指着上面的图纹说:“这上面的刺绣小花我利用零碎的时间断断续续绣了一个月,可漂亮了。”
看她这么高兴,梁纭硕也忍俊不禁。
他本是抱臂站着的,闻言伸手托起裙摆看了眼细节,问道:“工期这么久可以量产吗?”
钟瑶掰着指头数了数:“我们的工人比我厉害多了,做一件完整的衣服出来,二十一天左右吧。”
梁纭硕点了点头,主动提出道:“先把你手上的活停一停,告诉我待会在你直播间要做什么事情。”
钟瑶放下手里做到一半的样衣,笑眯眯地看着他,得寸进尺:“这么积极,那是不是让你露脸直播也可以。”
当然不行。
梁纭硕眯了眯眼:“钟瑶,你是不是什么都能跟人分享?”
“好好好,不利用你的颜值吸粉还不行嘛,到时候我去一边换衣服,你就拿一件一模一样的放在镜头前面展示,告诉直播间里刚进来的观众主播去给大家试穿了。”
梁纭硕是真的会抓重点:“你要在我旁边换衣服?”
不知道为什么,她平时换衣服也就刚好在镜头之外而已,脱也不会全脱,还是会保留一件小吊带和打底裤的,现在被他像这样点出来,莫名感到有些羞耻。
他问得一本正经,倒是显得她的思想有些肮脏了。
不过他说的也没错,就是当着他的面换。
她刚才提出让他跟自己一起直播,只是想借用一下他低沉悦耳的嗓音和骨感修长的手。
众所周知,她直播间里百分之九十都是女孩子,她一件衣服要讲解那么久,肯定会有巴不得正在展示的款赶快过掉、接着开下件价格的观众,她总要用点小手段把潜在客户留下来。
可谁知道聪明反被聪明误,忘了要当着他的面换衣服这茬。
“那你可以把头扭过去不看啊。我告诉你,不许偷看,偷看小心我把你俩眼珠子挖出来。”
她边说边生动形象地做动作,食指和中指并在一起弯了弯。
梁纭硕宠溺地笑起来:“嗯,然后呢?”
“没了,就这么简单。我也不让你打白工,这场直播百分之八的利润给你当佣金。你要是真干得不错,我也绝不会亏待你。”
钟瑶说这句话的时候眉飞色舞,商人的嘴脸显露无遗。
梁纭硕却认真地对她说:“钟瑶,我的出场费你出不起。我出场,只是为了你。”
下章就入v啦,感谢观阅。下一本开《我在这里啊》,在此求个预收,谢谢大噶啦!
《我在这里啊》文案:
桑逾从小到大都没什么存在感,五岁的时候跟随继母买菜,被继母遗落在菜市场里,天黑都没等到继母回来。
教务处老师印花名册,年年都无缘无故漏掉她。
班上分组讨论,大家叽叽喳喳各抒己见,拍了板定了案才想起她还没有发过言。
高三那年,学校组织学生去指定地点参加口语考试,她因为设备出问题留下重考,出来后望着绝尘而去的大巴车崩溃了:“我还在这里啊。”
江憬路过,让司机停车,将她捎回了学校。
大学四年,她和江憬谈了四年地下情。
毕业后,桑父打算和声名显赫的江家联姻,继母极力要求让自己的女儿嫁过去,向来不争不抢的桑逾难得开了口,说自己也想嫁给江憬。
桑父最终还是决定让她妹妹去。
桑逾心如刀绞地跟江憬提了分手。
江憬什么也没说,搂着她睡了个午觉。
一觉醒来,江憬不见了踪迹,桑逾怅然若失,心里空落落的。
她失魂落魄地走出房间,江憬听见楼上的动静,放下削到一半的苹果,收起锋利的水果刀,向她敞开怀抱:“我在这里,来抱抱。”
桑逾眼眶一红,嗓音沙哑地挽留:“你可不可以不要走。”
江憬笑容宠溺:“都下午了,还没睡醒?我在这里啊。”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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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第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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