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4章 纠缠

第4章

陈俞舟挥开他的手,“以后没有我的允许,你不许进来。”

傅钦白轻笑道:“刚说了你要听话,又不听话了?”

“这是我的底线。”陈俞舟冷声说,“你做不到的话我就离开。”

傅钦白眸光落他身上,看着那些青紫痕迹,难得心软,附和道:“可以,但要是你求我,这事就令当别论了。”

“放心,我才不会求你。”

“别把话说太死,你之前不也说不求吗,最后不还是求了。”

“……”

陈俞舟捞过一旁的枕头扔他身上,“滚。”

傅钦白随手扔掉枕头,扣住他的腰肢把他拉近,抵着他厮磨了十几分钟才离开。

走前再次警告,“你和章雷聊天可以,但要是他有什么歪心思,我不会放过他。”

陈俞舟又扔给他一只枕头,“滚。”

傅钦白离开了。

这天晚上,视频会议开到了凌晨。

书房门关着,陈俞舟并没有听到他们讲什么,他也没兴趣听,辗转反侧好久才入睡。

这一睡,第二天日上三竿才醒。

他已经好久没睡过懒觉了,这次还是因为傅钦白才酣睡了这么久,佣人端来牛奶。

他一口饮尽,喝得太急,呛了下。

傅钦白进来,坐在他身侧,轻拍他后背,等他咳声顿住后才停止。

佣人端着空杯子离开。

陈俞舟掀开被子欲下床,想起什么也没穿又把被子盖好,侧面问:“你什么时候才给我穿衣服?”

“为什么要穿衣服?”傅钦白手指抚上他耳后,那里是他的敏感点,轻轻一触便酥麻一片,陈俞舟偏了偏头。

“我要穿。”他说。

“想穿衣服也可以。”傅钦白拉过他,吻上他肩头,“你答应我一件事我就给你衣服穿。”

“什么事?”

“亲我。”

“……”陈俞舟抿抿唇,“我还没刷牙。”

“我不介意。”傅钦白捏住他下颌把玩,“乖,亲我。”

一大早就发骚,除了傅钦白也没人会这样,陈俞舟不想妥协的,可没衣服实在不方便,他只能认了,蜻蜓点水般吻了下傅钦白的唇。

“可以了吧?”

“不行。”傅钦白说,“那个不算。”

陈俞舟低下头,再次亲了他一下。

傅钦白摇头,“那叫亲吗?那叫啄。”

陈俞舟侧转过身子,和他面对面,挑起他的下颌,吻上了他的唇,舌尖探出,在他唇缝上游走了一圈,退开,“可以了吧?”

傅钦白注视着他,眼神变得越发蛊惑,“阿舟,我要你。”

陈俞舟伸手挡住,“不行,我那里还不舒服。”

“这次换个玩法。”傅钦白轻哄,“保准不让你痛。”

信他就有鬼了。

陈俞舟摇头,“那也不行,我累了,折腾不动。”

“你不用动。”傅钦白含住他耳垂,“我来。”

陈俞舟这次没妥协,摁住被子紧紧护着,“你答应我了,这两天都不碰我。”

傅钦白是说过这样的话,喉结慢滚,“那你帮我。”

陈俞舟:“我怎么帮?”

“那里不行,其他地方可以。”傅钦白手指覆上他唇瓣,若有似无触着。

陈俞舟拍打开傅钦白的手,“不行,我不会。”

“不会可以学。”

“我不要学。”

“你觉得我是在征询你的意见吗?”傅钦白皮笑肉不笑,“我只是在告诉你,我要这样,你没权利反对。”

“傅钦白你别太过分!”

“更过分的事我都做过,何况这个。”

“你这个变态。”

“骂吧,总有你骂不出声的时候。”

三年没见,傅钦白放浪了很多,做的事一件比一件过分,陈俞舟推拒不开,只能如他的愿。

他体感怎么样,陈俞舟不知道,反正他很难捱。

总有种下一秒就会死去的感觉,可真到了下一秒,他还活着。

他只能等待下一秒的死亡。

下一秒的死亡没到来,是新一轮的桎梏。

这天早上,陈俞舟比之前任何一天都累,本来还想着在电脑上处理些公司的事,可一通折腾后,什么力气都没了。

他趴在床上沉沉睡了过去。

隐约听到了手机铃声,是他的手机,他掀了掀眼眸,但实在没力气,又睡了过去。

这一觉,到了下午。

雷雨声把他吵醒的。

恍惚的,陈俞舟忘了自己在哪里,掀开被子下床,低头看时才发现,他没再光着,而是穿了睡衣。

拖鞋就在脚边。

这间卧室之前没铺地毯,也不知道什么时候铺上的,光脚踩上去也很舒服。

陈俞舟出了卧室后才意识到,不止卧室,而是所有地方都铺了地毯,他可以光着脚到处走。

佣人端着果汁过来,他问:“傅钦白呢?”

佣人:“傅总出去了。”

“去哪?”

“那没说。”

佣人把果汁递给他,陈俞舟接过,一口饮下,喝完才觉得味道有些不对劲。

“这果汁放多久了?”

“刚榨的,不好喝吗?”

“不是,有些酸。”

“那我下次放下冰糖在里面。”

佣人走了,陈俞舟去了浴室,澡还没冲完,头一阵晕。

他擦都没擦,裹着浴袍出来,走到客厅时便有些天旋地转了,眼前一黑朝一次倒去。

没摔倒,被人抱在了怀里。

那人身上沁着木质清香,是傅钦白。

陈俞舟眯眼,“你……”

傅钦白打横抱起他,“没力气就在床上躺着,乱跑什么。”

“我不是。”陈俞舟做了个吞咽的动作,“那杯果汁是你让他们给我端来的?”

傅钦白:“嗯。”

“里面放了东西。”刚刚陈俞舟只是怀疑,现在是肯定了,“为什么?”

傅钦白把他放床上,拉过被子盖他身上,调试好空调温度后才开口,“不然你又会乱跑。”

“那你也不能给我服药。”陈俞舟忍着不适道,“这是犯法的。”

“不是药,”傅钦白把他搂在怀里,下颌抵着他头顶,“只是希望你睡眠更好些。”

“我不需要。”陈俞舟挣扎了下,没挣扎开,“我睡眠已经很好了。”

傅钦白闻言脸色变了变,陈俞舟自己不清楚,可他知道,他睡眠很差。

夜里一直在哭,眼泪顺着眼角流淌下来,浸湿了枕巾,而且他一晚上都在说梦话。

不停地叫他的名字,“阿白,阿白,我痛,我痛……”

傅钦白的心都要碎了,这才给他用了些有助睡眠的药。

“阿舟,恨我吗?”他突然问。

陈俞舟停住挣扎,眼睑缓缓垂下,唇角轻扯,自嘲的笑了笑,半晌后说:“恨。”

“很恨吗?”

“是。”

“那一直恨我吧。”傅钦白下颌在他头顶蹭了蹭,“我也恨你,很恨。”

恨他三年前的决绝,恨他不听解释就离开,恨他无情无义,那可是十年,悲欢喜乐的十年。

他怎么能那么决绝放下。

陈俞舟长吁一口气,不知是说给自己听,还是他,“可我现在不想恨了。”

恨太累。

他想让自己活的轻松些。

傅钦白胳膊收的更紧了,像是要他揉进身体里,“不,你要继续恨我。”

这样他们才能不死不休。

陈俞舟不知道傅钦白突然这样是为了什么,他也没心思去想,眼皮太重,有些撑不住,闭上前他说:“以后不许再给我用药,不然我会跟你拼命。”

他没听到傅钦白那句“好”,便再次睡了过去。

陈俞舟沉沉睡着,傅钦白去了陈家,这是他有记忆以来第二次来陈家。

第一次来,是跟妈妈一起来。

那年他十岁,妈妈带他来要钱,他爸爸的钱,当年被陈青海据为己有。

那天下着雨,很大,他们站在雨里,陈青海带着人出来,什么也不说见人就打。

先是打他妈妈后面打他。

雨水里都是血,有他的,也有他妈妈的。

后来他们被扔到了马路上,有人路过救了他们,那人就是他的继父,傅松。

他妈妈和傅松结婚后,他也改了姓氏,成了傅家的孩子。

叫傅钦白。

可他从来没有忘记过那日的屈辱。

所以,他是刻意接近陈俞舟的,他要报仇,只是他没想到,会在相处中爱上他。

发了疯的想占为己有。

那段日子里,他一直活在撕扯中,一边是仇恨一边是对陈俞舟的爱。

看到陈俞舟时他恨不得把全世界都给他,想到他爸做的那些事,他又恨不得把陈家人都杀了。

一年又一年,他越陷越深,无法自拔。

他成了自己最不喜欢的那种的人,偏执、狠戾,凉薄,无情。

难得的温存也是对陈俞舟,也只有他。

傅钦白也曾想过找个合适的机会告诉陈俞舟这一切,可想起那样后果是两人分道扬镳,他又不敢讲。

就那样一日复一日的瞒着,他期翼着可以永远瞒下去,这样他们就能幸福的在一起了。

纸总归是包不住火。

陈俞舟还是知道了。

他只问了一句,“是真的吗?你接近我只是为了报仇?”

那个瞬间,他多想说,不是,我爱你。

可他没有,他痛了这么久,也是时候让他痛了,他回:“是。”

“你真的从来没爱过我?”陈俞舟红着眼眸问。

“是。”他说。

陈俞舟双腿一软,跪在了他面前,抱着他腿,说:“别这么对我,我真的很爱你,没有你我会活不下去,求你,阿白,求你别不要我。”

他从来没有想过不要他,从来没有。

可被仇恨蒙蔽的心让他说了谎,他说:“陈俞舟我跟你在一起就是为了报复,不然你凭什么认为我会爱上你。”

“你在我眼里什么都不是。”

陈俞舟踉跄着跌倒在地上,摇头说:“我不信,我不信,不是的,不是的。”

窗户纸捅破,后面的事顺理成章。

冷战,避不见面,分手……

“傅总,请坐。”突然传来的声音,让傅钦白从游离的思绪中回过神,他看向轮椅上衰老的男人,唇角很轻地扯了下。

老天爷是公平的,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坏人。

“你真的不记得我了?”傅钦白问。

陈青海顿住,“什么意思?我们之前认识?”

傅钦白站起身,走到他面前,“你不记得傅钦白,那你肯定记得赵源。”

陈青海神色一顿,“你你……”

“我是赵源的儿子。”傅钦白说,“那年,你做的最失败的事就是没把我跟我妈打死。”

陈青海:“…………”

傅钦白只在陈家呆了十分钟,出来后听到佣人急切呼喊,“快,快打120,老爷不行了,快。”

又是一个下雨天。

傅钦白大步走在雨里,唇角扬起的弧度始终没落下。

陈青海中风住进了医院,当天晚上便下了病危通知书,陈母一直在哭。

期间试图给陈俞舟打了很多次电话,提示音都是关机。

陈俞舟确实没办法接,因为他在睡觉,傅钦白陪着他,从傍晚到凌晨再到天明。

关于陈青海的消息不时传过来,傅钦白一晚上没睡。

佣人问,还要给先生用药吗?

傅钦白:“不用了。”

睡这么久,也可以了。

-

陈俞舟醒来的时候人在车上,他听到了纸张翻阅的声音,侧眸去看,看到傅钦白正在工作。

他扶着头坐起,问:“我们去哪?”

傅钦白:“医院。”

“医院?”陈俞舟没听太懂,“为什么去医院?”

“你爸病危。”傅钦白抬眸看他,“人在医院。”

陈俞舟瞪大眼睛,“什么?”

相较他的激动,傅钦白冷静多了,“来,把牛奶喝了。”

陈俞舟哪里有心思喝东西,“我爸为什么在医院?到底发生了什么?”

傅钦白放下杯子,合上文件夹,“我昨天去见了你爸。”

陈俞舟:“……”

“后来他晕倒了。”傅钦白没什么表情说,“送去医院后下达了病危通知书。”

“昨天?”陈俞舟一把勒住他的衣领,“你为什么去找我爸?还有我爸昨天住的院,你为什么现在才告诉我?傅钦白,我们陈家到底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让你这样赶尽杀绝,算计我一个还不够,还要算计我的家人。”

“杀人算不算?”傅钦白一个用力,把陈俞舟抵后座上,“你爸杀了我爸,算不算?”

陈俞舟:“……”

陈俞舟无论如何想也不会想到是这个,战栗说:“不,不可能,我爸他不会,他……”

“他为什么不会?”傅钦白说,“你爸间接害死我爸不说,还把赔偿款据为己有,那年我重病,需要用钱,去找你爸要,被你爸打了出来,你不是问我腰侧的疤痕是怎么来的吗?我告诉你!”

他一把攫住陈俞舟的下巴,“是被你爸打的,那年我十岁。”

“还有腿上的疤痕,也是被你爸打的。”

“你爸打我还不止,他还开车要撞死我和我妈。”

“陈俞舟,你告诉我,要是你,你会怎么做!”

陈俞舟:“……”

事实太过吓人,陈俞舟一句话也说不出,像是失声了一样,眼泪啪嗒啪嗒落下来。

傅钦白比他大三岁,傅钦白十岁那年,他七岁。

有次清晨外出,他坐在车里,看到爸爸正在挥舞着棍子打一人。

离得远他看不太清那人的长相,妈妈怕吓坏他,忙捂住了他的眼睛。

他问:“爸爸为什么要打人?”

妈妈说:“那是坏人。”

“坏人就可以打吗?”

“不,坏人也不应该打。”

“那别让爸爸打了好不好?我怕。”

最后在他的央求下,司机停住车,陈母从车上下来,制止了这场殴打。

事后,陈俞舟因为这事好久没理会陈青海,每次见到他都会绕路走,一直到初中才又亲近些。

也只是亲近一些。

不像其他父子那样和谐。

“陈俞舟,你说陈青海该不该死!”傅钦白执拗要个答案,“你告诉我,要是你的话,你会怎么做!”

陈俞舟不知道,他摇头,“别逼我。”

“我逼你?”傅钦白冷笑,“是你在逼我。”

他用力戳着胸口,“我这颗心因为陈青海充满了仇恨,又因为你千疮百孔,你告诉我,它要怎么好?”

“你说啊!”

既然说开了,更没什么好隐瞒了,傅钦白大吼,“停车。”

司机急忙踩下刹车,提醒,“傅总,下雨了。”

傅钦白哪里顾得上有没有下雨,他生拉硬扯把陈俞舟从车上扯下来,摁住他的后颈,“陈俞舟,你爸要杀我,你是不是也想杀我?”

“好,我给你杀。”他不知道从哪里拿出的刀子,放到陈俞舟手中,指着胸口说,“来,杀我,杀我给你爸报仇,杀我啊!”

陈俞舟全身都在颤抖,不断摇头,“别逼我,别逼我,你别逼我。”

“我就是要逼你。”傅钦白勒住他的衣领,“在我和你爸之间,你总得选一个。”

“选你爸的话就来杀我。”

陈俞舟边摇头边后退,“不,不。”

傅钦白逼近,“你不选是不是?好,我给你选。”

说着,他握住陈俞舟的手,对着自己的胸口刺去。

血纷涌而出。

陈俞舟呆若木鸡。

司机见状吓死了,急忙给120打了电话。

那天乱成了一锅粥。

陈俞舟和傅钦白都去了医院,路上,傅钦白还在说着狠话,“陈俞舟,我死了你就开心了是不是?”

“好,那我如你的愿。”

“我死。”

陈俞舟从来没想过要傅钦白死,他抱住他,“不是,不是,我没有,傅钦白,你别死,别死,我不气了,我真不气了。”

他哽噎说:“只要你不死,我保证不会再生你的气了。”

“傅钦白,我求你活着,求你活着。”

那年小孩子被打的奄奄一息的样子再次浮现在陈俞舟脑海中,他蜷缩着,不停呼救。

希望有人救他。

可没人救他,爸爸在打他,不停的打。

他的妈妈在地上爬着,一点一点朝小男孩爬过来。

陈俞舟看不清他们的样子,只知道他们很可怜。

地上都是血,血和雨水混在一起,流了多。

陈俞舟也是从那时起厌恶颜色的,很长一段时间,他不能看到亮色的东西。

会勾起他内心深深的恐惧。

他隔着玻璃嘶喊,别打,别打,爸爸别打。

这是经常出现在他梦中的一幕,可事实是。

那天他没有喊,只是静静看着,许是觉得自己做错了,很多次在梦中,其他场景都一样,唯独喊人这里。

他梦到自己喊了。

这个恶梦伴随了他多年。

他看过很多心理医生,都没用,直到遇到傅钦白,不知道为什么,他治愈了他。

现在他知道了,因为他就是当年那个小男孩。

“傅钦白,我求你不要死。”陈俞舟哭着说,“要是你真的死了,我也会活不下去。”

傅钦白没再说话,因为他昏迷了过去。

后面是手术,病危通知书连着下了三次。

医院存血不够,医护人员不停奔跑。

陈俞舟像个木偶似的看着,他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只能一动不动的站在手术室门口。

手机响了,他无心去看,任铃声响了一遍又一遍。

护士再次出来,陈俞舟拦住,“伤者怎么样?”

护士:“情况很不好。”

随后说:“血库里的血不够了,我们正在和其他医院沟通。”

血,血……

陈俞舟撸起袖子,“我们血型一样,抽我的。”

“需要很多。”

“只要能救他,多少都没关系。”

陈俞舟献血量超过了平常,再献下去人都会有危险,护士劝了好久,但他坚持,还签了书面承诺书。

“我要救他,一定要救。”

他爸犯的错,他来赎。

哪怕是用命赎。

……

这晚过得格外漫长,几个小时后,手术才终止。

傅钦白被推了出来,脸上血色全无,像个死人一样。

护士说:“手术很成功,只要度过今晚的危险期就会没事。”

陈俞舟不敢怠慢,一直在病床旁守着,守了整整一夜。

他和傅钦白说了好多话,最后那句,“阿白,求你活着,一定要活着。”

陈母电话进来,“阿舟,你在哪?”

陈俞舟声音沙哑说:“有事?”

“你爸。”陈母哭着说,“你爸病了,你能回来吗?”

陈俞舟:“好,告诉我在哪家医院。”

陈母说完叮嘱他,“路上慢点。”

陈俞舟:“嗯,知道了。”

-

陈俞舟赶到时,陈青海刚醒,见他来,激动的伸出手,“啊,啊,啊……”

陈俞舟走过去,握住他的手,“爸。”

陈青海眼圈红红的,在他掌心抓了下。

陈俞舟对陈母说:“你先回去休息,爸这有我,我陪着就行。”

陈母也有些撑不住,点点头,“好。”

病房里只剩他们两个,陈青海情绪更激动了,陈俞舟猜出他要说什么,淡声说:“你是要讲傅钦白的事,对不对?”

陈青海点头。

“你是说他不是傅家的孩子,他是赵家的是不是?”

“啊啊啊。”

“爸,当年你为什么要把他爸爸的赔偿款占为己有,又为什么那样打他?要是我妈没拦,你是不是会打死他?”陈俞舟问。

陈青海:“……”

“你知道我因为这件事做了多少年的恶梦吗?你知道我心里有多愧疚吗?我恨当时没能亲自拦你,我恨没救下他们。爸,那可是人命,你怎么能那样。”

陈俞舟哽噎道:“你太残忍了。”

陈青海的手垂了下来。

陈俞舟:“是我们欠他的,无论他要我们怎么还,我都会还,不管是公司还是我的命。”

“爸,我来赎罪。”

……

傅钦白本以为睁眼后第一个看见的会是陈俞舟,可是没有,病房里谁都有,唯独没有他。

他走了。

他竟然走了。

他竟然在知道了事情的真相后这样走了。

可恶,好可恶。

傅钦白一把拔掉手上的吊针,吃力地坐起,他要去找陈俞舟,他要问他,为什么离开?

是,他是做了错事,可那也是因为陈青海打他在先。

他只是小小的报复了一下,和当年比简直小巫见大巫。

他凭什么就不原谅他,还玩失踪。

他不允许,死都不允许。

“不行,阿白,你不能动。”

“躺回去,快躺回去。”

“诶,你听话,听话。”

所有人都涌了上来,齐齐摁住傅钦白,傅母哭着说:“你想看我死吗?”

傅钦被强行摁倒,他忍着疼挣扎,蹙眉说:“都……让开。”

“我们不能让。”傅家老二说,“你是想折腾死自己吗?”

傅钦白不想跟他们说什么,争执时,病房门打开,陈俞舟走了进来。

傅钦白抬眸,隔着人群他们的视线撞上。

他微微动了动唇,无声说:“过来。”

陈俞舟大步走了过来,扑进他怀里,“你要是再不醒,我也要活不成了。”

还有一章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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