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天已放晴,湛蓝的天,雨露晶莹剔透的挂在树间,四处清脆新鲜的绿。
到了日子,绿芜装扮好,登上那高台,婀娜舞着,吸引了慕名而来众多人的目光,不过更多的是来看热闹的人,他们想知道这惊为天人的美女子到底花落谁家。
一舞过后,她站定,娴静温柔的样子,康青在阁楼上喝着茶水,看着这一切。
阁楼下人群乌泱,不过都被康青的侍卫拦住了,真正有资格入场拍卖的人皆是大富大贵。
绿芜表面镇定,心底却无限悲凉,台下进来的人验过资之后都寻了位置坐下,她今日打扮的格外漂亮,望着台下那些人的时候,她竟有些放空,晃神时抬头与康青的眼睛对上。
康青的手紧紧攥着茶杯,绿芜那双幽怨的眼睛飘过来的时候,他也在看着绿芜。
他想娶绿芜,当他和康泊提出,康泊甩了他一个巴掌,如果他敢娶,那就将他逐出家族。
今天的绿芜格外的美,站在台上逞强笑颜的样子更添了几分动人,美到康青想把她杀了,从此她永远都这么美。
拍卖开始,台下不断加价,一个肥头大耳满脸油腻的人揪着自己的胡子,和另一个上了年纪的人最后喊出高价,两个人不断加价。
那肥头大耳的男子不断加,直到气不过,将手里的珠子摔到地上,一下站起来,身上的肥肉颤了颤,对着那个上了年纪的人道:“老头是不是存心,这么个花容月貌的女子,你能消受的了吗。”
说罢眼睛还瞪了瞪那上了年纪的男人,那男人头发已经半百了,一脸猥琐相,听到这话不急不忙道:“小兄弟,来这里比的是谁有钱,要说能不能消受我看外面那些个精壮男人可比你能消受的了”
他冷哼一声,又加了价,肥头大耳的男人气急败坏,继续往上喊。
“一千两百两黄金!”
“一千三百两”
“一千四!”
“一千五!”
“我家主人出一万两。”
一个蒙着面一直沉默的男人此时轻飘飘讲出这句。
那肥头大耳的男人嗤笑一声,看着那男人打扮朴素,不禁嘲讽道:“一万两?我说怎么这黑市拍卖不验资就随便放一个吹牛的人进来吗。”
说完他大笑起来,“一万两,你吓谁呢,你到底是什么人,让小爷我认识认识。”
他起身抬手就要揪下那男人的蒙面,那男人一退闪开了,一双鹰眼瞪着他,那肥头大耳的男人被这眼神吓到。
“我奉我家主人之命拍下这女子,还请贵人不要为难我。”
他对着那肥头大耳的男人极为规矩的作揖。
绿芜在台上看着这一切,终于不是落在这油腻男子和上了年纪的男人手中,只是这个奉了他主人之名的人,他的主人是谁。
康青在阁楼上见此情形,连忙拿了登记在册的入场人名来,“此人是谁。”
登记的人连忙将那人名字递了上去:“此人是一富商,至于其他的他没有透露,验资的时候确实实力雄厚,直接押了一千两黄金,说是如果拍下,立刻付清。”
康青挑眉,“此人现在何处,我要见见他。”
登记的人连忙下去找了。
台上一锤定下,绿芜被一神秘富商拍下,她轻笑,抬头向阁楼上望去,康青却已经不在那里了
场内众人气愤挥袖离开,场外看热闹的人纷纷议论起这神秘富商的身份起来。
毕竟一万两不是谁一说就能付的出来的。
康青这边已经寻到那富商,他特地在本地包下酒楼,本以为能有如此财力的定是位上了年纪的某位富商,等看清来人的时候,却发现这是一位年轻男子。
他衣着华贵,一身衣着低调不张扬,身上毫无金钱铜臭的味道,康青登时反应过来,这指不定是哪个国家的贵族皇室,绝非外面那些**横流的富商,他顿时心里生出尊敬来,起身引那人坐下。
“敢问公子,是何处人士。”
那人不开口,坐下后,身后蒙着面的随从道:“我家主人此番只是为了接走绿芜姑娘,不愿透露过多。”
说话相当不留情面,康青被他一震,那人的随从一挥手,几个箱子就被抬了进来,打开后全是金灿灿的黄金。
“一万两的现金,还请康阁主过目。”
康青看那些金子眼睛都直了,在黑市这么多年,豪掷万两的也有,可并不像此人一样干脆。
康青连忙道,“我这就将绿芜叫进来。”
绿芜从台下走下来之后心情越来越差,纵使那人豪掷万两又如何,她都要被作践,回到房中后,她眼泪簌簌的落下来,用帕子拭去,整个帕子都湿了,康青进来,见到的是伏在枕上轻轻抽泣着的绿芜。
刚才他被万两黄金晃晕了心神,一时间得意非凡,有了这些钱,他家族就可以东山再起,可听见绿芜的伤心,他一下仿佛突然清醒。
万两黄金和美人在侧,你会选哪个。
这世道能有选择的人已经不错了,可算得上顶尖的人,能舍一得一的人都少之又少,更多的人是在场外的人,只看个热闹。
康青掀开珠帘,越过碧纱,一脚踏上榻前脚踏,将绿芜捞了起来,绿芜眼含着泪,哭的唇瓣泛红。
绿芜害怕康青,以为他要对她做什么,盯着康青看,康青却只是让她坐正了,把她的头靠在自己的肩膀上。
他开口,带着些许无奈:“和我去见见他吧”。
康青想起那男子俊美容颜来,对绿芜说:“你见了,一定不会失望。”
绿芜只是哭,心里不情愿,耍起脾气来,“你叫他来见我!左右我已经是他的人。”
绿芜站起来,心想就算那人再有钱,可她也不是省油的灯,任凭康青怎么劝,绿芜也不愿动。
康青原本就对绿芜不舍,这次分别不知什么时候能见,他并没有对绿芜发脾气,只好又回到酒楼,对那神秘富商说了实情。
黄金已经被康青收了下来,事情却没有办到,康青一直在说着对不住。
那神秘富商却大度,极为谦和的笑了一下,道:“她不愿见我,我便去见她,不知可否。”
他眼神看向康青,康青常年混迹在黑市,形形色色的人都见过了,这般谦逊有礼的男子却还是头一次见,风流却不失风度。
康青连忙道:“自然,自然可以。”
说罢连忙给那人备了轿子,自己又赶回绿芜房中,求着她,人马上到了,康青想让绿芜在那富商面前小露一手。
绿芜听到人要来先是一愣:“他真要来?”
“人马上就要到了。”
绿芜连忙推他出去,康青抵住门,“你到底要做什么。”
绿芜道:“你本就不该出现在女子闺阁中。”
康青不是不知自己逾越,与绿芜亲密不同于寻常男女,绿芜这样挑明,倒是让他心里有些难受。
他不让绿芜把他关在门外,对着一脸焦急的绿芜道:“最后一句,最后一句。”
绿芜这才停下手来,看着他。
康青犹犹豫豫,想不好这最后一句要说什么,还未等他讲出,外面的轿子就到了,那公子下轿,绿芜趁着他愣神,砰的一声把门关上了。
康青转过头见到已经关上的门,脸色登时变得苍白,他觉得自己身形摇晃,脚步却迎着那公子,陪笑道:“里面都准备好了。”
那公子在绿芜房门前站定,身形欣长,气度华贵。
康青刚要敲门,屋内传来悠扬琴音,琴音清冷,那公子抬手制止了他,安静的站在屋门前听着。
风穿过堂前,微微吹动他的衣袂,一阵桃花的香气也被吹了进来。
大缙和晟国,交界处种着万亩桃林开这个季节开的正艳,圣泉城内也种了许多桃树,来的时候让他想起许多从前的事。
屋内琴音一曲终了,康青用手敲了敲绿芜的门,随后打开了门,康青刚要拨开珠帘,却听见里面人说:“不,不要进来。”
那公子没有为难绿芜,而是叫房门开着,让康青和随从退了出去。
阳光倾泻进绿芜房中,隔着珠帘碧纱,里面的人身子袅娜,端坐在琴桌前,带着面纱,却隐约可见面容带着几许惆怅。
那是他的陆妩。
像一场梦一样,一场寻了多年,找了多年的梦,终于现在梦中人就在他面前,给他弹了好听的曲子。
那人却不看他,自顾自的对着琴,谢奉尧开口对绿芜道:“姑娘可否为我再奏一曲。”
帐中人答:“自然。”
也不管那公子要听得是什么,一味的弹起来,谢奉尧也没有在听琴,而是眼眸一瞬不瞬的看着她。
暖风把堂前积蓄的大量桃花瓣都吹进了屋子,停滞在谢奉尧衣袍边上。
珠帘微微晃动,即使隔着面纱,谢奉尧依旧能清晰认出她来,见到她的身影,谢奉尧觉得自己这辈子从未如此幸福过,心一时间激动,眼眶红起来。
又是一曲,绿芜素手抚平琴弦。
谢奉尧再忍不住,起身慢慢拨开珠帘碧纱,仿佛怕动作快了,这梦就醒了。
绿芜低着头,谢奉尧抬手用手勾过她的小巧的下巴,绿芜这才堪堪将那双眼泪未干的眼眸转过来,对上那张极为英俊的面庞。
绿芜心里吃惊,本以为他不愿露面是因为有缺陷或者上了年纪,不想居然是个如此英俊的精壮男子。
此人颤抖的手将绿芜脸上的面纱缓缓揭下。
他开口:“真是你。”
绿芜疑惑,什么叫真是我,难不成我还有假,思及此,她又反应过来,他这样子绿芜不是没见过,有些男人也愿意找什么替身之类,莫不是此人把她当成了替身。
绿芜心里猜测,嘴上却没开口回应,任由那公子沉浸在自己的幻想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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