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都是烟味,很浓,沾在头发上无法消散,更是呛得让叶予音轻咳两声。
尽管如此,她还是等到香烟燃到尽头时才掐灭,恋恋不舍盯着那最后的光消失,沉浸在这个被烟雾环绕的氛围内。
起身将烟蒂丢进垃圾桶的同时,叶予音又收到南斯屿的消息,他临时有事脱不开身,让她过去找他。
叶予音应好,双手揣进兜里取暖,往他给的位置过去。
南斯屿在台球馆,与叶予音距离并不远,但邮轮室内布局很乱,她绕了一圈才找到台球馆的位置,耽误了很长时间。
刚走到门口时发现南斯屿再次给她发了信息:【还没到么?出什么事情了?】
叶予音:【走错路了,马上到。】
周围传来一阵脚步声,叶予音抬眸瞥了眼,恰好与过路人对上视线,仅一下便收回目光。
但那几人已经往她的方向走来。
“叶予音!我正要去找你!”
来人是钱雅,乐团的成员,跟任诗韵关系好,因此是最看叶予音不惯的人,也是带头孤立叶予音的人。
叶予音没给什么好眼色,本打算快步离开,但对方率先拽住她的手,她一时重心不稳而被抵在墙上。
“你在之前就知道了任诗韵是被陷害的!”
这是肯定的语气,钱雅盯着叶予音的双眸中只有怒意。
叶予音拧紧双眉,她非常清楚她说的是什么。
当时在争夺邮轮音乐会的演出名额时,终试只剩下叶予音与任诗韵两个人,本来叶予音没有任何入选的可能性,却恰好碰上任诗韵被陷害而让她享尽渔翁之利。
当时大家都以为叶予音是陷害任诗韵的罪魁祸首,直到后面闹到警局去才证明她的清白。
但实际上,事情并不是这么简单。
因为叶予音亲眼目睹了任诗韵被陷害的过程。
此刻,钱雅拽住叶予音的手青筋凸起,恨不得替任诗韵教训叶予音那般。
叶予音轻哂一声:“我看见了,然后呢?”
“你用这种无耻的手段争夺这个名额,还有脸笑?”钱雅咬牙切齿,又更用劲抓紧叶予音的领口,仿佛有将她掐死的打算。
但话音未落,叶予音便已经反扣住她的手,指尖陷入她的手背,“怎么算无耻?药难道是我下的?你这么仗义为什么不直接去找下药的那群人,在我这嚎什么?”
“你看见了!”钱雅气急败坏。
“那又怎样?”
“你凭什么不揭发那群人,让任诗韵拿到她该得到的?”
“我凭什么一定要这么做?”
钱雅语气咄咄逼人,但叶予音态度始终冷静,抽空将她仍抓住她的手甩开。
身上披着的外套掉落至地上,她压根没来得及捡起来,钱雅还想朝她侵袭,叶予音烦躁得很,抬脚勾住她的腿,将她完全锁死在角落。
她一字一句警告:“你既然知道了这件事,那你也应该清楚,当时看见这件事的不止我一个,你凭什么只找我的麻烦?凭什么不去质问他们为什么不揭发?”
“再者,人不是我害的,我没有义务管这些闲事,你们之间的那些破事自己去解决,不要道德绑架我。”
叶予音一直都知道自己不是什么好人。
她是撞见了任诗韵被陷害没错,但她没有一刻想过揭发,因为这件事跟自己无关,她不是会多管闲事的人。
而且,任诗韵因此无法参与终试,那么她就能顺利拿到这个唯一的名额,她也知道这件事对自己有利,还没有蠢到要把机会拱手让人。
至于钱雅所说的,让任诗韵拿到她应得的,这句话便更可笑了。
因为从头到尾这都不是一件公平的事情,任诗韵所谓的名额是内定的,如果说演出名额是她应得的,那么难道叶予音就活该成为别人成名的垫脚石吗?
叶予音从来都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
反而可笑的是在自己面前的所有人。
她的成长道路上经历过无数比这种更恶劣的事情,却没有一个人帮助她。
又为什么要求她去帮助别人。
钱雅一时间哑口无言,找不到反驳的理由,叶予音烦躁的将她推开,懒得再理会她。
捡起掉落在地上的外套,拍了拍上边的灰,挂在手上。
忍下所有的憋屈,动身往台球馆内过去。
但就在抬头的霎那间,有个身影钻入视角范围内。
她惊愕抬眸,瞥见站在门口的人。
还好,不是南斯屿,而是秦睿。
她很快调整好状态,往秦睿身边过去,语气已经恢复平静,“秦睿哥,你怎么过来了?”
“南斯屿让我来接你,他恰好有点事。”秦睿挠了挠头,又望向那头还在角落一身狼狈的人,一时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于是他便直接问:“那几个人欺负你?”
“一点矛盾。”叶予音回应,不想在这件事上过多纠缠,抱着南斯屿的衣服踏入馆内。
秦睿三两步跟上去,“音音妹妹别生气,要是有人欺负你你就找我,我要想搞一个人的方法多了去。”
叶予音没打算多说,只是扯出一个僵硬的笑,“好,谢谢秦睿哥。”
推开包厢的门,叶予音一眼看见沙发中央正咬着烟摁着电脑的南斯屿。
不知道为什么,在这一刻委屈又瞬间倾泻而来。
秦睿还在周围说些什么话,她没注意听,直接往南斯屿的身边过去,双手环住他的腰,将头埋进他的怀中,宛若一只黏人的猫咪。
南斯屿因她的动作稍愣,但还是伸手接住她,将她搂得更紧。
并在她的耳旁用很轻的语气问她:“怎么了?”
“南哥哥,有人欺负我。”叶予音鼻子瞬间有点酸,略哑着喉咙控诉。
闻言,南斯屿脸色一沉,掌心覆盖在叶予音的头上,安抚性揉了揉,“发生什么了?”
柔声说话的同时他又扫了扫秦睿,眼神中有质问意思,与他的语气完全是两个态度。
秦睿耸耸肩表示他也不知道事情的经过,他过去的时候见到的便是叶予音将人家摁在墙上威胁的场面,看表情凶得很,也不像是受了委屈的样子。
包括她方才跟他说话的语气也始终淡淡无波澜,哪知道一见到南斯屿便直接钻到他的怀里倾吐。
看来她还是比较依赖哥哥。
叶予音并没有多说什么,仍是抱着他,不愿松手。
那些事情说来话长,又混乱不堪,她没那个心思去解释,只是想找个舒适的位置靠一靠罢了。
见她不想说,南斯屿也没追问,右手任由她抱着,左手将烟掐灭,遂后单手点着电脑工作。
叶予音的心情也渐渐平静下来,从南斯屿的怀里抬起头,又往他身边蹭了蹭,安静的趴在他的肩膀出神。
两人之间的距离很近,气息交缠,能迅速让人放松的雪松香味不断钻入叶予音的鼻尖,让她不舍得松手。
无论是之前,还是现在,她都很享受呆在南斯屿身边的温暖。
南斯屿侧头看了看叶予音,忽而捕捉到异常,“你抽烟了?”
“……”没想到会被抓包,叶予音抿唇不语。
南斯屿便轻扣住叶予音的身体,附身靠近她的脸颊,将两人之间的距离进一步缩短。
距离近在咫尺,连鼻息都在拍打着对方,这一刻感受到的不只有香水味,还混合着烟味、酒味,还有荷尔蒙。
以及突然剧烈的心跳声。
叶予音惊诧撩起眼睑,很快南斯屿俨然若无其事的退回去,“你身上有股烟味。”
“是你的。”叶予音努力狡辩。
思绪还停留在方才南斯屿的动作上,呼吸一时间乱了节奏。
“你身上也有。”南斯屿强调,想起什么,“我的外套呢?”
叶予音低眸将他的外套递给他,神韵还在千里之外,等到回过头来时发现南斯屿已经从他的外套内里口袋中掏出了一包烟。
打开数了一圈,“少了一根。”
叶予音撇嘴,“你记错了。”
“还嘴硬?”
“……”叶予音没了话说。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怕被南斯屿发现,分明这是她的自由,但她的潜意识里确实还像多年前那样会自动畏忌南斯屿的言行。
南斯屿看着她,想严肃强调,又叹了口气,解释,“抽烟对身体有害,心情不好的话有很多种方式可以缓解,没必要用这种方式。”
分明他自己也抽烟,却还能这么坦然劝她这些。
叶予音盯着那头烟灰缸里堆满的烟蒂,嘀咕一声:“那你呢?”
“我成瘾了,戒不掉。”南斯屿回答得坦然。
“……”
叶予音在想,既然南斯屿也知道抽烟对身体不好,那他怎么还要抽,像他这么自律的人为什么会任由香烟在他体内放肆成瘾。
在他们分开的这些年里,他的压力是否也会很大,他还经历了什么,度过了怎样的生活。
又会不会……与她有关。
还未等她说什么,又注意到南斯屿的视线再次集中在自己身上。
他问她:“不喜欢?”
叶予音刚想摇头。
南斯屿一句漫不经意的声音出现——
“音音如果不喜欢我抽烟的话,那我努力戒掉就是了。”
音音:我不是想要你戒烟,我只是想跟你一起抽。
南斯屿:……我看你是欠抽。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9章 第 9 章
点击弹出菜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