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王府的小湖畔垂柳依依,嫩绿的枝条轻拂水面,荡起一圈圈细碎的涟漪。
阳光透过枝叶的缝隙洒落,在湖面上铺了一层碎金般的光影。
温念云一袭淡青色的纱裙,裙角绣着几枝素雅的梨花,正倚在湖边的石栏前。
她手中捏着一把鱼食,指尖轻扬,细碎的饵料便如星子般散落湖中。
锦鲤闻香而来,红白相间的鱼尾搅动碧波,争相啄食,水面泛起阵阵欢腾的浪花。
小桃站在她身侧,手里捧着一个精致的瓷碟,碟中还盛着些许鱼食。
她欲言又止,终于轻唤了一声:“小姐。”
温念云侧眸看她,唇角含着一丝浅笑,眸中映着湖水的清光:“怎么了?”
她的声音温软,如春风拂过耳畔。
小桃犹豫片刻,还是低声道:“王爷都有好一段时间没来王府了。”
温念云指尖一顿,鱼食悄然坠入水中,激起一圈细小的涟漪。
她神色未变,只淡淡问道:“你找他有事?”
小桃摇了摇头,声音更轻了些:“不是……”
她偷偷瞥了一眼自家小姐的侧脸,见她眉眼依旧沉静,仿佛方才的话只是随口一提。
可小桃知道,王爷久未归府,府中上下早已议论纷纷,只是无人敢在小姐面前多嘴。
“你有什么事就说。”温念云语气平静,目光仍落在水面上,却透着一丝不容回避的意味。
小桃攥紧了手中的瓷碟,指节微微发白。
她咬了咬唇,声音低得几乎融进晚风里:“就是府里的人都说……”
温念云微微侧过头,眸色清冷:“都说什么?”
小桃呼吸一滞,头垂得更低:“都说……”
“都说我是个不受宠的王妃是不是?”温念云忽然开口,声音轻得像一片柳絮飘落。
小桃猛地抬头,手里的帕子攥得死紧:“小姐你都知道了?”
温念云低笑一声,指尖一松,鱼食坠入水中,激起一圈细微的涟漪。
“我又不是耳聋。”她语气平静,眼底却映着湖水的凉意。
远处传来丫鬟们隐约的嬉笑声,衬得湖畔愈发寂静。
小桃眼眶发红,声音哽咽:“小姐别听那些话……”
“不管怎么样,我都是沈王府的王妃。”温念云缓缓开口,声音不轻不重,却字字清晰,“见到我,还是要毕恭毕敬的。”
小桃垂首站在她身侧,闻言立刻应道:“小姐说得对。”
温念云微微侧眸,淡淡道:“你去把她们叫过来。”
“是。”小桃福了福身,转身快步离去。
夜色沉沉,湖边的灯笼在风中摇曳,投下忽明忽暗的光影。
那几个丫鬟婆子被小桃领来,一路上还低声嘀咕,可一到温念云面前,声音便戛然而止。
温念云背对着她们,指尖仍轻轻搭在石栏上,月光勾勒出她挺直的背影,清冷而威严。
“跪下。”她开口,声音不轻不重,却似一道惊雷炸在众人耳边。
几人浑身一颤,面面相觑,却不敢迟疑,膝盖一软,纷纷跪倒在地。
有人额头渗出冷汗,有人手指紧紧攥着衣角,方才还嚣张的气焰此刻荡然无存。
夜风掠过,吹动温念云的裙摆,她缓缓转身,居高临下地俯视着跪伏在地的几人,眸中冷意如霜。
“本王妃的闲话,也是你们能说的?”
她忽然俯身,指尖挑起最前面那个婆子的下巴。
那婆子浑身发抖,浑浊的眼珠里倒映着温念云似笑非笑的脸。
"王、王妃饶命..."婆子牙齿打颤,额头上渗出豆大的汗珠。
温念云轻笑一声,指尖突然用力:"怎么方才说得那般热闹,现在倒不会说话了?"她转向其他人,"你们不是都说我这个王妃就是个摆设么?"
跪在最边上的小丫鬟突然哭出声来:"奴婢知错了!奴婢再也不敢了!"
温念云微微侧首,月光在她精致的侧脸上投下一道冷清的轮廓。
“小桃。”
“在。”小桃立即上前一步,垂首待命。
“掌嘴二十。”温念云的声音轻飘飘的,仿佛在说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
“是。”小桃福身,转身走向跪在最前面的婆子。
她的指甲不自觉地掐进掌心,却强迫自己抬起手——
“啪!”
一记响亮的耳光划破夜色。
婆子被打得偏过头去,脸上立刻浮现出红肿的指印。
“一。”小桃机械地报数,声音有些发抖。
温念云静静立在一旁,眸色深沉如墨。
她看着小桃颤抖却坚定的背影,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玉佩上的流苏。
夜风卷着荷香拂过,却吹不散空气中弥漫的压抑。
"十五。"
"十六。"
小桃的声音越来越轻,掌掴的力道却不减分毫。
跪着的婆子早已发髻散乱,嘴角渗出血丝,却不敢抬手擦拭。
其余人将额头死死抵在冰冷的青石板上,连呼吸都屏住了。
温念云忽然抬手:"够了。"
小桃的巴掌悬在半空,整个人如同被抽去力气般晃了晃。
温念云缓步上前,绣鞋踩过地上婆子滴落的血迹,在青石板上绽开几朵暗红的花。
"知道为什么打你么?"她弯腰,用帕子轻轻擦去婆子嘴角的血迹。
婆子抖得说不出话,只一个劲地磕头。
温念云直起身,将染血的帕子随手抛在婆子的脸上。
她转身时,裙摆扫过青石板,发出轻微的沙响。
"都起来吧。"
跪着的众人如蒙大赦,却因跪得太久,膝盖早已麻木。
有个小丫鬟刚支起身子就跌坐在地,又慌忙爬起,额头渗出细密的冷汗。
温念云的目光扫过他们狼狈的模样,唇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弧度:"今日之事,本王妃不希望还发生。"她顿了顿,指尖轻轻抚过石栏上斑驳的纹路,"否则..."
"奴婢明白!"
"奴才一定改!"
待所有人都退下后,一阵沉稳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一名侍从躬身走近,低声道:"王妃,王爷回来了,就在大殿等您呢。"
温念云指尖微顿,唇角勾起一丝极淡的弧度,却未达眼底。
"知道了。"她的声音不疾不徐,仿佛只是在回应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
侍从垂首退开,不敢多言。
温念云缓缓抬眸,望向远处灯火通明的大殿,眼底闪过一丝晦暗不明的情绪。
她理了理衣袖,抚平裙摆上并不存在的褶皱,这才迈步朝大殿方向走去。
月光将她的身影拉得很长,每一步都走得极稳,绣鞋踏在青石板上,发出几不可闻的轻响。
大殿内烛火通明,金丝楠木的案几上摆着精致的茶点,丝竹声悠悠回荡。
沈既白一袭玄色锦袍坐在主位,身侧还倚着一位娇媚的歌姬,正执壶为他斟酒。
温念云跨入门槛的瞬间,殿内的谈笑声戛然而止。
她神色未变,缓步上前福身:"王爷。"
沈既白抬眸,深邃的眉眼在烛光下显得格外锋利。
他随手推开身旁的歌姬,从案几上取过一只青瓷小碟:"来得正好。"
碟中盛着几块晶莹剔透的糕点,隐约可见内里包裹的荷花瓣。
温念云垂眸:"何物?"
"荷花糕。"沈既白将碟子往前递了递,"用今早新开的荷花做的。"
烛火摇曳,映得温念云指尖的瓷碟泛着冷光。
她抬眸望向沈既白,唇边还沾着一点糕屑:"王爷为何?"
沈既白执起酒盏,琥珀色的液体在杯中轻晃。
他唇角微勾,眼底却不见笑意:"天下女子都爱吃,想必爱妃也爱吃。"
温念云忽然轻笑出声,指尖抚过碟上青花:"多谢王爷关心。"
沈既白眸光一暗。
歌姬们识趣地退到纱幔后,乐师也停了弦。
满殿寂静中,只剩更漏滴答。
沈既白起身,玄色衣袍上的暗纹在光影间流动,像蛰伏的猛兽舒展开筋骨。
他几步便走到温念云跟前,腰间玉佩撞出一串清冷声响。
"听说王妃今天打人了?"他垂眸看她,声音压得极低,带着几分危险的意味。
温念云并未后退,反而仰起脸迎上他的目光。
烛光在她睫毛下投落两弯阴影,却遮不住眼底的锋芒:"王爷消息真快。"
她话音未落,沈既白突然伸手捏住她的下巴。
拇指擦过她唇角时,带走了那点糕屑,却在白皙肌肤上留下一道红痕。
"本王还听说,"他俯身在她耳畔低语,温热呼吸拂过她耳垂,"那些奴才议论的,是本王没有宠幸过王妃?"
温念云突然低笑出声:"一些闲话,王爷不用听进去。"
沈既白笑:"可本王还是听进去了。"
温念云退后半步:"所以王爷想做什么?"
沈既白扣住温念云的后颈猛然压向自己:"当然是多宠幸王妃了。"
他咬住那两片总在说刺人话的唇瓣,尝到荷花糕残留的甜腥。
温念云挣扎时发间最后一支金簪落地,在青砖上撞出铮然清响。
沈既白趁机撬开她的齿关,酒气混着血腥在唇舌间蔓延——不知是谁咬破了谁的舌尖。
"王...爷..."温念云从齿缝里挤出气音,染着蔻丹的指甲陷入他后背。
沈既白突然将她抵在鎏金柱上,冰冷的蟠龙纹硌得她脊背生疼。
挣扎了一会后,温念云猛地推开沈既白,扬起的手掌在黑暗中划出凌厉弧度——
"啪!"
清脆的巴掌声在殿中响起。
沈既白偏着头,唇角渗出血丝,却低低笑了起来。
他缓缓抬手抹去血迹,指腹在唇上碾开一抹艳色:"爱妃下手真重。"
温念云胸口剧烈起伏,散乱的青丝黏在汗湿的颈间。
沈既白突然将温念云拦腰抱起,她散乱的青丝在空中划出一道墨色弧线。
"沈既白你发什么疯?!"温念云染着蔻丹的指甲在他颈侧抓出几道血痕。
沈既白大步穿过回廊:"爱妃马上就知道了。"
沉香木榻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呀声,温念云被扔在锦绣堆叠的衾被间,还未及起身,沈既白已覆身压下。
他单手扣住她双腕举过头顶,另一只手扯开她早已松散的衣襟,露出的杏色心衣上绣着并蒂莲。
"沈既白你...唔..."所有未尽的怒斥都被碾碎在唇齿之间。
这个吻比方才在殿里更凶。
温念云咬破他的舌尖,他却低笑着将血哺进她喉间,铁锈味在两人交缠的呼吸里弥漫开来。
……
天色微亮。
沈既白终于支起身子。
素纱中衣早已散开,露出胸膛上几道新鲜的抓痕。
温念云陷在凌乱的锦被间,脸颊泛着不自然的潮红。
杏色心衣半挂在臂弯,露出肩头未消的齿痕。
她抬手去拢衣襟时,腕间淤青在烛火下格外刺目——是方才被他扣着腕子压在枕上留下的。
"王妃要不要再睡一会?"沈既白语气悠闲。
温念云坐起身推开沈既白:"王爷自己睡吧。"
温念云猛地推开寝殿雕花木门,阳光倾泻而入,刺得她微微眯起眼。
门外,几个端着铜盆、捧着锦帕的婢女早已候着,见她出来,慌忙屈膝行礼:“王妃。”
水汽氤氲,铜盆里的热水还冒着袅袅白雾,一旁的托盘上摆着梳篦、香膏,还有一盒新调的胭脂——显然是准备伺候她梳洗的。
温念云指尖掐进掌心,面上却丝毫不显波澜。
她侧身避开,冷冷道:“你们给王爷梳妆吧。”
婢女们面面相觑,为首的绿衣丫鬟壮着胆子抬头,却见王妃颈侧红痕未消,唇脂晕染,发丝凌乱地垂在肩头。
殿内传来沈既白低沉的嗓音:"王妃既不要你们伺候,那便进来。"
温念云推开寝殿雕花门时,小桃正捧着熏香转身。
小桃惊呼一声:"小姐!"
"备水,"温念云扯开腰间系带,外袍滑落在地,露出里头被撕破的贴身素衣,"要凉的。"
小桃低头应:"是。"
铜镜里映出温念云洗净铅华的脸,湿漉漉的青丝垂在肩头,还在往下滴水。
小桃执起犀角梳,嘴角的笑意藏也藏不住,梨涡在颊边若隐若现。
"笑什么?"温念云指尖抚过颈侧,那里被冰水泡得发白,却仍能看出暧昧的红痕。
小桃手上动作不停,将她的长发挽成流云髻:"没什么,小桃就是开心。"
温念云突然扣住她的手腕:"说。"
梳子"啪嗒"掉在妆台上。
小桃咬了咬唇,终于小声道:"府里...府里都在传,王爷昨夜...昨夜..."她的耳朵尖红得要滴血,"宠幸了小姐整整..."
"小桃!"温念云耳尖倏地染上薄红。
小桃抿嘴憋住笑:"小姐莫气,小桃不说了。"
温念云指尖一顿,金簪在发间微微晃动,她抬眸,铜镜里映出小桃憋笑的脸。
“我和王爷什么都没发生。”她语气平静,却透着一丝警告。
小桃眨了眨眼,脱口而出:“怎么可能?”
话一出口就后悔了,因为她家小姐的眼神已经凉了下来。
温念云缓缓侧首,眸光微眯:“嗯?”
小桃立刻低头,手指绞着梳子上的发丝,声音细如蚊呐:“小桃知道了,小姐和王爷……什么都没发生。”
窗外恰有丫鬟经过,隐约传来窃窃私语:“听说王爷昨夜……”
话音未落,温念云指尖一弹,妆台上的胭脂盒“啪”地飞出窗外,惊得外头一阵慌乱脚步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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