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村庄没有人烟,家家人去楼空。
现在是末日初期,无线广播里不时还能听见ZF呼吁大家前往各个JF所建安全区,这里的人应该也是听见了广播,举村之力往安全区去了。
应该是被异物者吓坏了,他们走的匆忙,夏栀一行人从河道两旁的低矮建筑里找到了不少食物。
看着车座后备箱再次被塞地满满当当,夏栀颇为心安。
在安全区建立到一定规模后,人类才再一次有了稳定安全的种植区,流通的食物才逐渐丰富了起来,在此之前,所有食物都是有价无市,奇货可居的。
车子从村庄里开过,沿着狭窄的乡间小路七拐八拐终于开上了水泥马路。
路还很远,但总有尽头,且怀抱着希望地前进,真是令人无比亢奋。
“赵清许。”夏栀喊了一声,男人从假寐中唤抬起头,他的眼下有明显青迹,昨晚为了照顾她应该整个上半夜都没有睡。
“嗯?”
夏栀忽然贴近男人,那张冰美人脸上有初雪消融,她凑过去,在阳光投下阴影的地方,印上一个美人香吻。
“赵清许,我喜欢你。”夏栀在男人耳边认真且郑重道,像是一个虔诚的信徒,不论主是否回应,她都要表明自己的心意。
以后的每一天,她都要活得肆意畅快,和喜欢的人一起奔赴一个可以期盼的未来。
亲完了人,夏栀又坐了回去,只是视线不曾从男人身上挪开,见他好像没什么很大反应,只是淡定地瞥了自己一眼,慢慢合上眼皮,继续闭目养神。
行吧,夏栀挑了挑眉,任重而道远也没事,只要站在道路尽头的人是他就好,那就陪他一起休息下吧。
夏栀斜侧过身体,长腿一支,搭到另一侧,人便顺势躺到男人腿上。
“我要睡一会,赵清许,午安。”也不看男人的表情,她挪了挪头,自己寻了个舒服的位置。
驾驶位上的陈默耳朵早就竖起,正抿着唇偷笑,忽然和后视镜里的一双眼睛对上。
她没有错过男人眼里没来得及掩藏下去的复杂神情,以及藏在眼底不易被人发现的一抹温柔悱恻……
那眼神,怎么也不像是看妹妹的!俊男美女!冰山禁忌“兄妹”cp!妈呀!她真的真的磕到真的了!
“咳。”赵清许下意识咳嗽了一声。
他低头去看夏栀,女孩已经睡熟了,就枕在他的腿上,呼吸平稳,眉眼从容,手自然地环在他的腰上,脸埋进他的怀里,一个无比依恋的姿势。
有多久了,他不记得了,他们也曾这样亲昵,她也曾这样依赖自己。
然后忽然地某一天,小姑娘不再喊他哥哥,不再对他表现任何的亲昵,再后来,双亲车祸意外出事,他出国求学,他们之间真的就只剩下一些礼节性的问好以及他对她责任上的照顾。
而现在,从那场黑雨前的那通奇怪的电话开始,夏栀的一举一动都让他看不透,但要问他内心欢喜吗?他不敢回答。
他不知道这种欢喜是因为小姑娘又开始对他表现出亲呢依赖,还是因为……
那是偶尔半夜惊醒的梦里他不敢深想的幻境,是年长者不能也不敢轻易越过的雷池。
黑色越野在公路上一路疾驰,沙尘扬起,碎石飞溅,忽然一脚急杀,车轮扒着水泥地发出尖锐刺耳声响。
“有人。”陈默低声一句,解开安全带就下了车。
她的手摸到后腰,举着那把没有子弹的枪,一步步逼近方才从不远处山坡上滚下来的麻布袋子。
看那袋子里隆起的形状,显然里面装了个人,但袋子一动不动,不知道里面的人是否还活着。
抛尸现场?还是行凶现场?
夏栀和赵清许被惊醒,也跟着下了车。
解开袋子口的尼龙绳,里面是个男人,还是位浴光者,人没死,只是陷入了昏迷。
只是现在已经是日落黄昏,再过一会天就黑了,到时这四周的异物者便会成群结队出来觅食,他,便成了路上一块肥肉。
“醒醒,醒醒。”陈默推了推这人,但人没醒,她正要问问后面两人怎么办,身后忽然有人大马金刀冲了过来。
啪啪啪啪,四声清脆利落的巴掌声后,夏栀停了动作,面无表情揉了揉自己的手腕,发力过猛,这会腕子震得有些发麻。
陈默沉默地看着夏栀的暴力动作,再看了看男人那张已经肿成猪头几乎看不见清俊原貌的脸。
晚间八点档狗血剧看多了的后遗症就是她现在心里直嘀咕,这人,不会是夏栀的什么劈腿前男友吧。
转念又看了看身后的赵清许,视线重点落在这人的脸上,自己先摇了摇头,不会,这位都长成这般妖孽好看模样了,夏栀没道理另觅他人。
“夏,夏栀。”那张猪头脸醒了,勉强睁开半肿的眼,看清面前的人,激动到声音发抖。
陈默:心里一紧,左看看又看看,再抽空看看后面男人的脸色。
可惜,那一男一女满脸冷漠,神色疏离,完全看不出异常。
“季锦州。”夏栀喊出了男人的名字,她的确认识这人,不仅是认识,上辈子他们之间还曾结了段孽缘。
不曾想,这一次他竟然混的如此狼狈,被人打晕装进麻袋扔下山喂异物者。
看来这一次因为她没有去赴他的约和他一起被困在剧院,然后跟着剧院里的幸存者们一起逃出城,他的人生轨迹也跟着发生了变化。
“发生什么事了?你为什么会被扔到这?”
眼瞧着男人眼眶红了,嘴唇颤抖个不停,热泪盈眶的看着她,夏栀没有那个心情同他叙旧,直截了当问了自己最想知道的事,她只想知道前面是否有潜在危险。
男人面色一白,眼里的恐惧有些压不住了,“夏栀,快跑,这里有个疯子,他准备拉着这里的所有人给他的女朋友陪葬!”
疯子?
夏栀对这个词很敏感,心里一紧,直觉告诉她,他口中的疯子,和她认识的那个是同一个人。
揪着人领子,夏栀毫不客气地一把将季锦州提起,眉头紧锁道:“那疯子是谁?他想干什么?你好好说。”
男人被刚刚那一下勒地大喘着粗气,他拍着胸口顺了顺气,然后解释:“是一个走火入魔的变态科学家,他研制出了一种药水,能够吸引异物者,并让异物者陷入虐杀的持续狂暴状态,而他骗大家这种药水能够迷晕异物者,今晚他便要在村子里大量喷洒这种药水,吸引异物者屠村!”
男人越说神情越发激动,他是方才无意间听到那疯子在女友墓碑前说出了事情的真相,然后被他发现了,这才被打晕扔下了山。
“如果真如你所说,走,我们和你一起上山揭露这个变态的阴谋!”陈默面色不虞,拳头捏紧,义愤填膺道。
“不行,没有人会相信我们的话。”季锦州踉跄起身,双手张开,挡在他们身前。
“为什么?”陈默不解。
“村子的笼子里锁着一只异物者,今天早上当着全村人和我们这些避难进村子里的人的面,那疯子在身上喷了药水,然后打开了笼子,那只异物者真的瞬间失去知觉,晕了过去。现在就算我上去说出事情真相,没有证据,没有人会相信我。”
季锦州摇了摇头,在别人眼里,那人是有天才光环的科学家,而他不过是一个学生,大家不会相信他。
“所以他研制出了两种药水,一种能麻痹异物者感官以达到迷晕它的效果,另一种则是刺激它们的感官,激发暴虐基因。”夏栀得出结论。
“是的,但我没有证据,证明他研制出了两款药水,并准备掉包它们。”季锦州苦涩地低了低头,他走到夏栀身边。
抬头看一眼天际,才发现天色已深,夜晚将临。
“夏栀,你们快走,这里很危险!”季锦州猛地拽住夏栀的手,想要劝她赶快回车里逃命。
“你要和我们一起走吗?”夏栀没有第一时间挣脱男人,那双清清冷冷的眼睛不带情感地审视着男人,像是要透过假面看清男人的心。
“不了,我要回去,李珩他们也在,就算村民们不相信我,我也要试一试能不能带他们走。”他摇了摇头,拒绝舍下朋友和夏栀逃命。
赵清许就站在一旁,盯着男人握住夏栀的那只手,越看就愈发觉得刺眼。
不动声色,赵清许走到夏栀身后,以一种保护者的姿态,“放手”两个字刚好出口,下一秒夏栀就已经毫不留情地甩开男人的手,然后偏头对他道:“陪我上去看看?”
“好。”
“陈默,你守在这看好东西,我们去看看情况。”夏栀从车里拿出登山包,一把塞进赵清许怀里,然后拉着人就往山坡上走。
沿着一条人为开垦的碎石小路,他们伪装成末日避难的一对情侣,一路惊恐呼叫,最后气喘吁吁地跑到村口的大门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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