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家兄弟重新染了烟瘾，还大肆挥霍家里的钱，赵太公气得一命呜呼，赵家兄弟的父亲更是直言再也不认这两个儿子，晓华看敲诈够了赵家兄弟的钱，就收了手，玉贞分了一千来块钱，心里美滋滋的，对着晓华更是甜蜜起来，只期盼着下次有这种好事，还能来找她。

这事情过了一阵，晓华又到玉贞这边来，他一进门便叫玉贞给他脱鞋，玉贞蹲下脱了他的鞋，用刷子刷了一刷，放在地上，晓华高声叫道：“我有喜了！”

玉贞走上前，环住他脖子，“什么事这么高兴？”

晓华捏住玉贞的鼻头，“我家里那个臭婆娘生了个儿子。”晓华左手张开，变出几颗糖来，“来来来，请你吃喜糖。”

玉贞嘟嘴走开了，在另外一张凳子上坐了下来，摸着肚子说道：“你要是娶我做新奶奶，我也给你生个大胖小子。”

晓华点着她的鼻子，“你也太贪心，刚给你千百块钱，你还有什么不满意，非要闹着当什么新奶奶，这新奶奶是好当的吗？”

玉贞哼的一声，“那哪是你给我的？分明是你从赵家兄弟那里敲诈来的，何况，你还分走了大头，我只不过是想叫你从这些钱中抽出来一些，作为我们小家的资金，你有什么不肯的？你把这钱拿出了，又不从你家里账目上过，他们又不会知道。”

“你懂什么，从赵家兄弟身上榨出来的钱，已经去贴补我今年的帐了，这剩下的也没有多出来多少，娶你怕还是不太够呢。”

玉贞撅着嘴，“你总是拿这种话哄我，你这样阔的人家，几千块钱怎么会拿不出来？”

晓华听着倒翻着口袋，“来，你看看，我有什么钱。”

玉贞看了他一眼，“你有钱也不放在身上，你很是担心被我拿了呢。”

晓华冷哼了一声，坐着不肯再理她，玉贞忙凑上前，柔声道：“你要真拿不出来，你可以再去敲诈赵家兄弟一笔呀，我看他们最近挺挥霍的，这赵家的钱还没败尽呢。”

晓华眉毛一挑，“真败尽了，不就完蛋了，我看他们有点疯的，你注意点，不要跟他们来往了。”

晓华话音刚落，不远处有个女人尖叫起来，玉贞吓了一跳，“这是怎么了？”

晓华笑了笑，“你胆子怎么这么小。”

“你不觉得这叫声很瘆人吗？”，玉贞说着往外头叫了声妈，“妈，你看看那边是怎么了？发生什么事叫那么大声呢。”

青娘去外面打听了回来说，“不得了了，昨天来的一个姑娘跳河了。”

玉贞叹气道：“这种事，不就两腿一张，何必跟自己的命过不去呢。”

晓华问：“她闹这么大动静，该有人看着她吧，这河不深，我看她未必有事。”

青娘说，“这河是不至于淹死人，可这姑娘跳之前还吞了鸦片，已经是奄奄一息了，这样子再捞上来是不好说了。”

晓华评价道，“这样的决心，倒是让人有些敬佩了。”

玉贞哼的一声，“敬佩啥呀，傻子一个。”

青娘说，“她是昨儿个被她两个兄弟卖进来的，昨天晚上就吞了鸦片了，她兄弟两个听了吓了一跳，找了医生过来要给她看，那姑娘听说她兄弟找来了，开了窗马上跳下去了。”

晓华听了心里一惊，“这姑娘是姓赵吗？”

青娘说是的，晓华和玉贞互相看了一眼，不让青娘继续说下去，玉贞安慰着晓华，“这也不干我们的事。”

晓华想着那一日见面竟然是最后一面，他虽然平日是做惯了坏事，可是他还未想到害人这里头，心里头蛮不是滋味，和玉贞吃了一点饭就睡下了。

第二天直睡到日上三竿才起，玉贞眼下还是一片乌青，晓华笑道，“胆子就这么小，死了个人，你就不敢睡了。”

“你别说了，她就死在这里，我以后还怎么睡呀”，玉贞抱住晓华，“好人，你就娶了我吧，我实在不想待在这里了。”

“那就另外租一处屋子，又有什么难。”

玉贞噙着眼泪，“你总不当个事，你不知道我们这种人，虽然是做妓出身，心里却很希望从良的，你看她死了也不肯去当妓女，你就该知道我们的命是很苦的了，我现在只想脱离苦海，你却总不肯救我。”

晓华看她说得那样认真，安慰道：“等来年我经济好了些，我就来娶你。”

“又说空话，来年头是来年，来年末也是来年，我哪吃得消这样等。”

晓华想了想，“那折中一下，明年六月份，六月一到，你就等着做新嫁娘吧。”

玉贞转哭为笑，“那我们说好了，到时候可不许反悔。”

到了来年五月份，玉贞开始提起这事，晓华推脱着六月还没到，等到了六月，晓华又说不要这样急，七月再说吧。

眼看七月又过了，到了八月，晓华还是老样子，玉贞开始急了，晓华始终推脱着没钱，说可能再明年五六月份，这事或许能成，玉贞知道他靠不住，渐渐的也不再说这件事了。

一次，晓华来找玉贞，看到玉贞接待的上个男人刚刚下楼，玉贞在他面前还衣衫不整的，晓华脸上有些尴尬，问道：“我要来，你怎么不叫他早点走呢？”

玉贞披着外衣，不着肚兜坐在他怀里，“本来是错开的，谁知道他加了一个钟，你也知道我有钱不能不挣吧？不过你这么惊讶做什么，你也知道我不止做你这单生意，其实不止是他，你的朋友宋智文、秦开惠、还有赵家兄弟我都服侍过的，我的笔钱里面还有他们的份呢。”

晓华的脸臊了起来，“你不要再说了。”

“怎么了，我还以为提起他们，你会更兴奋呢。”玉贞咬他的耳朵，“他们还说是为了大哥来支持嫂子生意来了。”

晓华败下阵来，付了三千块钱，把玉贞讨了作小老婆，并租赁了一处河边的平房，给玉贞和她娘住。

晓华就这么和玉贞恩恩爱爱起来，家里渐渐知道了晓华讨了小老婆。顾氏很生气，找晓华算账，晓华硬着嘴说没有，顾氏说：“扯你妈的慌，你这几个月花钱如流水，我找你那几个朋友打听了下，都说你在外面有新奶奶了，你还说不是讨了小老婆。”

晓华说：“哪个人乱说我，我找他对峙！”

顾氏骂道：“金晓华，你不承认，好，我去跟你妈说，以后你从家里的账上支钱，每一笔我都要看，要是你交待不出要花在哪里，这钱就不用批了。”

“我花我自己的钱，你凭什么管我？”

“就凭你给外面的狐狸精乱花钱。”

婧姝过来劝道：“娘，晓华说没有就是没有，我信他。”

晓华握住婧姝的手，“你女儿都说相信我了，你还不信吗？”

顾氏骂骂咧咧地走了，婧姝马上啪嗒一下把手拿开，晓华也冷着脸：“当初不是说好各过各的吗？你妈怎么还插手我的事情。”

“你不这么大张旗鼓的，我妈也不会发现，我虽说和你各过各的，但我也跟你说过，外面的女人不准带到家里来，你还记得吧。”

“我胆还没这么大，我要带到家里来，就会被我妈知道，我妈知道了就会跟我姨妈讲，姨妈知道了会收拾我的。”晓华感觉背上还隐隐作痛，“总之你管好你妈，不要插手我的事。”

晓华心情有些郁闷，便直奔到玉贞这边来找她了，晓华到了门口，发现门关了，敲了门听见里面有脚步声，却是急急往屋里走。

过了一会儿青娘来给他开门了，晓华挥了挥鼻子前面，问道：“你刚刚明明听到我的声音了，为什么不给我开门，还要往里面走。”

青娘说：“哦呦，我还以为声音是里面传出来的，我还往里面去听呢。”

晓华说：“你往别处去，今天我要住在这里。”

青娘哎了一声，就拿着钥匙走了出去，晓华推开屋子里的门，发现里面暗暗的。他便轻手轻脚走到睡着的玉贞旁边，吓了她一跳，玉贞扶着胸口坐了起来，晓华还要去咯吱她，二人闹个不停，突然晓华停了下来，玉贞问，“你怎么突然停下了？”

晓华举起食指虚了一声，“我刚刚听见奇怪的声音。”

晓华走到窗户旁边，打开窗，一片亮光像金豆豆一样倒了进来，玉贞喊道：“你干嘛好刺眼呐。”

“这窗你今天是一直关着吗？”

“是呀，我起得晚，吃完午饭又睡了，还没开过呢。”

玉贞捧着晓华的脸，“你今天怎么疑神疑鬼的。”

晓华说：“或许是我想太多了吧，我总感觉窗外有人。”

玉贞转过晓华的头，叉开腿坐在他身上，“你刚刚不是看过了吗？窗外没人，底下又是河，难不成你是觉得水怪爬上来了？”

晓华笑笑：“都怪你把这房间弄得这么暗，我一进来就感觉四周有古怪，而且你娘刚刚...”

晓华注意到玉贞的眼神一直往他后脑勺后面瞟，忙转过头去看：“你刚刚在看什么？”

“没在看什么呀。”

晓华推开玉贞，直接走到窗户旁边，往下一看，好家伙，一个男人正穿着单衣，两腿光溜溜的，正趴在窗户下面，整个身体嵌在墙面的凹凸处，微微颤抖着，看上去马上就要掉下去了。

那男人有一双吊梢眼，鼻梁高挺，嘴巴小巧，下颌收得很急，晓华认得他，他是经常演女旦角色的一个男戏子，叫白子衿。

晓华怒火中烧，指着白子衿骂道：“你他妈敢勾引我的女人。”

白子衿慌乱当中掉了下去，边扑腾边喊道：“我不会水啊。”

晓华转身去看玉贞，玉贞已经跪了下来，抱住晓华的大腿：“晓华，你原谅我这一次吧，我再也不敢了。”

晓华扇了她一巴掌，“你敢拿我的钱去包养戏子，你个贱人。”

晓华气哼哼地走了出去，回到金家，之后在家里待了一周，没有去找玉贞。这时候金府的人都知道晓华被人戴了绿帽子，暗地里都在嘲笑他，顾氏还直接捅到他面前来，“我听说你外面包养的女人找了个戏子，你还不快去把你花在她身上的钱要回来。”

晓华觉得有道理，便坐了车到玉贞这边，一开门他傻眼了，家里都搬空了，只剩下青娘留在这里，她流着泪，“他们跑了，嫌我的病会拖累他们，把我扔在这里，大少爷，你给我点吃食吧，我饿了好几天了。”

晓华掏了掏口袋，发现没钱，他说：“你先说他们跑去哪了，我就给你钱。”

青娘说：“那戏子是温渠人，他大概跑回家去了。”

晓华哼的一声就要往外走，青娘抱住晓华的腿，“少爷，您说好要给我钱的。”

“我可去你的。”晓华抬起腿踹了她一脚，三两步跑到汽车旁边，跳了进去。

晓华看了看前面坐着的汽车夫，“你准备一下，明天跟我去温渠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