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又白以为自己幻听了。
喜欢?
“**燃,你莫不是烧糊涂了?”
**燃闻言,蓦地伸手勾住他的脖颈,仰头凑上去。
今又白的脑子刹那间宕机。
蜻蜓点水般的一触,便乱了他的呼吸。
干完坏事的人心情却好得很,歪头一笑:“我很清醒。”
今又白手里的药盒“咣当”落地。
他感觉自己的唇很热,脸也很热,仿佛一度要烧穿他的脑子。
“你……”今又白一出声,就发现自己的声音竟是飘的。
他自觉失态,立刻站起身离开,连落在地上的药盒也忘了捡。
关七从外面打探完消息回来,恰巧撞见逃也似的今又白,不禁疑惑。
他走进寝阁,看见坐在床上的**燃:“宫主,今又白他……”
“尿急。”**燃一本正经的胡诌。
关七瞧见他脸色不好:“宫主可是不舒服?要请冉叔来吗?”
“不用,睡一觉就好。”
关七犹豫道:“宫主,你是不是又看了……”
“事办的如何了?”**燃打断他。
关七皱眉,但未再纠结,说起了正事。
“忽伦不单单是名匠,还是苍玛国皇室的御用匠人。我猜测帕尔达背后的人一定与此有关。
“但皇帝的母妃是苍玛国的大长公主,这天可汗和他是表兄弟关系,应当不是天可汗的人。
“而且我怀疑潇断鸿的身份不简单,他既对忽伦如此了解,却又没说他御用匠人的身份,显然是故意隐瞒。潇断鸿告诉我们的信息怕不是在故意诱导我们。”
“……一切都还是猜测。”**燃说,“帕尔达还是不愿意招出自己的主子吗?”
关七摇摇头:“宫主,接下来怎么办?”
“待我想想。”
关七走后,**燃便打算睡下,却听见了徐叔的声音。
“江娃,把药吃了再睡。”徐叔走进来,手里拿着药碗。
**燃心下了然,接过喝下。
“徐叔,今又白他跟你说什么没有?”
“就喊我把药给你端来。”
“他什么表情?”
徐叔想了想:“板着一张脸,但是不像生气那种。”
**燃闻言,忍不住勾唇。
/
翌日,天刚蒙蒙亮。
**燃被噩梦惊醒,混身像刚从水里出来般。
他撑起身,调整自己的呼吸。
自从十年前江岭去世后,他很难有一个安生的夜晚。
**燃垂眸看见手腕上的铃铛,回想起昨天发生的事。
他问过潇断鸿后便驱车回府,后又细看那剑鞘时,发现其上还有一处不明显的花纹。
不像是苍玛国传统字体,更像是一种符文。
谁知在书架放书的时候,手链脱线处勾住了木刺,将他的铃铛拽掉了。
这东西是她母亲的遗物,自打有记忆起,便一直存在于他手腕上。
**燃幼时戴习惯了,从不曾细瞧它,十五岁时发生了那件事后,更是常将其覆盖在衣袖下。
小铃铛球在地上滚了几声脆响,停在书架旁。
**燃将它拾起,打量几眼,忽而看见底部的花纹。
有点熟悉……
那把剑鞘!
他走去书案旁,找到那把放置的剑,将铃铛上的花纹与其作比。
果真是一模一样。
**燃越想越不对劲,为何这看上去毫无关系的两个物件会拥有同一种花纹?
还是苍玛国的符文。
她的亲生母亲,先皇后,明明是正统的中原女子。
二十六年前。
综合实力远超他国的弗里兰伊向昭国发起讨伐。
那时,昭国名为天宁,妘启是皇帝。
妘盛领命上前线。
四个月后,从边疆传来他战死的消息。
妘启心痛之下,不顾阻拦率援兵出发。
他还带上了自己身边的二十八名暗卫,和一位近卫。
但当他抵达前线时,竟发现妘盛没有死,只是将计就计的诱敌之法。
兄弟两一文一武,合力齐心,花了一个多月的时间,以极重的代价终于彻底击败厘人。
获胜当晚,妘启在帐篷中突然昏倒。
大夫说,是过度忧思,导致心气衰竭,没多久可活了。
三天后,皇帝薨。
一个多月后,妘盛领着三十几名将士,抬着一副棺材,出现在京城大门。
当时的江岭,刚继任万华宫宫主不过三年。
他曾受恩于先皇后,才有机会坐到如今的位置。
所以妘启不在的日子里,江岭常服侍于她身侧。
先皇后诞下**燃那日,恰值立冬。
她想等孩子他爹回来再取大名,便先为其取了小名——阿烬。
等啊等,却等来丈夫的尸体。
江岭思来想去,总觉得此事蹊跷,他十分怀疑妘启之死是妘盛的手笔。
他将心中猜测告诉先皇后,劝说她离开皇宫。
于是,先皇后佯装真情实意的,将皇位托给了妘启。
趁着继位当晚的人流涌动,江岭带着他们潜出皇宫,回了万华宫。
为了不引人注意,先皇后让孩子与江岭姓,为他取名**燃。
日子安然无恙的过了一年多。
某天早上,先皇后给**燃穿完衣服后,便将他托付给江岭,借口自己要出门买点胭脂回来。
江岭没有说话,只是默默接过孩子,注视着她渐行渐远的背影。
几日后,先皇后与其子的尸体于河边发现的消息在京城传的沸沸扬扬。
江岭知道,她一直在等这一天。
先皇后来万华宫的第一天就说过,如果她不死,她的孩子将永无宁日。
只是她有点舍不得。
看见他睁眼,听他哭,逗他笑。
听他喊出第一声娘。
教会他独自迈出第一步。
那日下午,她从街上买了糕点回来,正巧看见角落里蜷缩的幼孩,瞧上去与**燃年纪相仿。
她心生怜悯,本欲给他糕点,却发现这孩子已经没了呼吸。
那一瞬间,冰冷的温度刺痛着她的五脏六腑。
她想,是时候了。
后来,江岭到底没忍住,趁着别人发现先皇后的尸身之前,去看了她最后一眼。
也是那时,他无意中发现了她怀里的翠色铃铛。
先皇后没有为自己的儿子留下任何实物,只留下赐字,用于他弱冠之年。
江岭思虑之下,将翠色铃铛带走了。
这些事情,直到**燃十五那年,江岭弥留之际,才告知于他。
江岭死后,**燃继位宫主。
这十年来,他不断的追寻真相,想抓住妘盛弑君的证据,却一直无所收获。
当年参战的将士死了精光,战场也早已尘归尘,土归土。
而今这花纹的出现,看似与先帝之死无甚联系,但**燃觉得,这就如枯树中的一星芽。
他必须让它绵延。
这日巳时。
“皇帝今日去西郊了,说是要挑几个称心的奴隶。”关七刚打听完消息回来。
“杜佋开的那个奴隶场?”
“是。不过听说过段时间要让他儿子杜倍接手了。”
**燃面露厌色:“皇帝也是越发昏聩了,什么腌臢地都去。”
“那我们改日再……”
“无妨。”**燃放下手中的图册,站起身来,“把帕尔达带上,再叫上……阿长,去一趟西郊。”
关七领命退下。
/
今又白一夜辗转反侧,思来想去觉得还是得找**燃说清楚。
第一,要真说喜欢,那他心里惦记了十年的人是公主。
第二,他没有龙阳之好。
第三,**燃到底看上他什么了?
今又白刚走到寝阁门前,就与相见之人打了个照面。
**燃不像往日般随意,穿了一身深青缎袍,头发也用簪子束起了。
瞧见今又白,他瞳孔微缩,眉梢一挑:“你怎么来了?”
“有事同你讲。”今又白打量他几眼,“你要去哪儿?”
**燃沉默几秒:“不关你事。”
“我要和你一起去。”
“不行。”
今又白执着道:“我想去。”
**燃沉了脸色,正欲发难,阿长却突然出现,打岔了两人剑拔弩张的气氛。
“宫主你偏心,老让他休息。这次就让今又白一起去嘛。”
此时,关七押着帕尔达来了,听见这最后一句:“宫主,马车已经备好。此番去的地方不安全,多带一个人也好。”
**燃睨他一眼,衣袖一拢:“随你。”抬脚便走。
关七难得被主子凶眼,有些发懵:“宫主他咋了?”
阿长反手兜住后脑勺,晃悠着往前走:“你们跟着宫主吧,我在暗地里看着。”
路上,关七驾着马车,阿长坐在车尾,今又白独乘一匹马拉着囚车跟在后面。
等距离奴隶场还有五百米左右时,阿长跳车而下,很快闪没了影。
今又白原以为是要将帕尔达拉去大理寺狱,但当眼前的道路越发熟悉起来,他忽而意识到了。
思及此,抓缰绳的手缓缓收紧,今又白克制的不让自己的表情产生裂隙。
“到了。”关七勒住马,从车上下来,转身对他说,“我去管帕尔达,你来服侍宫主。”
今又白来到马车旁,**燃正掀开车帷探出身子。
今又白没伺候过人下马车,只记得要伸手去扶,下一秒,掌心却被打了。
“不放车凳,”**燃没好气道,“是打算让我自个儿跳下来吗?”
今又白愣了一下,正打算蹲下去找车凳,却忽而被人搂住脖颈。
衣襟摩擦过他的鼻尖,他恍然间瞧见布料后的一抹红色。
**燃的唇贴在他耳边:“你抱我下来。”
今又白虽知道这人是故意挑逗自己,脸上却还是染了绯色。
为了快点结束这场闹剧,他连忙抓着**燃的腰,将他放了下来。
关七恰好背对着他们,没有瞧见。
但当他押着帕尔达走过来时,便发现今又白神情古怪。
“可有不妥?”
“就你话多。”**燃瞥他一眼,“跟上。”
关七:???
今日出门好像忘了看黄历。
竟被主子嫌弃了两次。
点击弹出菜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