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昨天的商场,白韵特意找了一家临街的咖啡馆等人。
她昨天试着加了微信但没通过,于是她只能打电话。
打了三个都未接,她没有办法最后只好试试短信。
一直到晚上十点,对方才回复了她。
只有简短的两个字:好的。
微信里多出了一笔巨款,她花钱也暂时不顾及价格了,点了两杯店里最贵的咖啡,一个人换着喝。
“哇,宾利嘞,快看快看!”
从后面一桌传出来的动静,她抬眼往玻璃那儿瞟了一眼,便被下车的人夺走了所有的注意力。
她昨天按照那个卡片上的名称,在官网找到了乔衿予订购的那款戒指。
售价很夸张,夸张到她可以在京市买一套一居室的房子了。
她和这样的人共情不了,就好比现在。
她翩翩然从那辆宾利上下来,香车配美人。
而自己因为同时享用了售价不到一百元的两杯咖啡,沾沾自喜,自以为高人一等。
样式极简的白裙子被她穿出了多番味道,她扯了扯自己身上的蓝格子裙,站起来同她问好。
“不好意思,让你平白无故又跑一趟。”
乔衿予目光扫过她面前已经见浅的两杯咖啡,轻微摆动了一下头,“没事,我正好路过。”
白韵抓住了信息,脖子往前倾了些:“你住这附近吗?”
乔衿予的嘴角忽然勾起,她不知道她为何突然发笑,又接着问她:“你们要订婚了呀?”
为了显得自然,她很快补了一句:“恭喜啊!”
乔衿予的手忽然伸到桌面,轻扣了两下,然后五指摊开,“白老师的好奇心还是这么重。”
她的脊背僵了一下,然后去取放置在身边的手提包。
她打开锁扣,手在里面一阵抓取,“我专业是新闻学,所以对外在的事物比较好奇些。”
她自认为自己的话无可挑剔,但对方一语中的。
“新闻和**可是两个概念。”
白韵手指用力,在卡片上留下了浅浅的指甲印。
然后递到了她的手里,用一种十分羡慕的口吻说道:“你的命真好。”
乔衿予听此,这才仔细打量了她一番。
她今天化了妆,但可能保湿没做好,妆有点浮粉。
连衣裙是长袖款,大热天里属实突兀。
眼里是乔衿予不能深思的古怪。
眼巴巴又虚伪,还有一丝掩不住的嗔怨。
刚才谈论间,她的眼睛时不时冲玻璃外投放,乔衿予以为她在看那辆车。
现在她朝外边看了一眼,才发现不知何时周川觅打下了车窗,一直盯着自己看在。
她的眉头一皱,瞬间有点后悔自己应下见面。
周川觅挑了一下眉,冲她歪了下头。
她快速别过脸,对着面前的女生咬字强调:“嗯,是好。”
然后起身,因为动作幅度有点大,金属凳腿与瓷砖地板发出刺耳的擦磨声响,连着几桌的人看了过来。
她就在一众面面相觑下,踩着高跟出了咖啡馆。
不期与下车过来寻她的周川觅碰上,她二话不说伸手摸进了他的衣服口袋裤口袋。
周川觅轻轻托着她的手臂,“怎么了?找什么?”
“我要打火机!”
周川觅微顿,“我怎么会有这个,我又……”
“你为什么不能有?”她语气有点气急败坏了。
周川觅急忙补救:“嗯,是我的问题,司机有。”
他半哄半推将人带到车前,司机及时递上打火机。
她上手就要抢,被他躲开,“会用吗?烧到手了怎么办,给我吧。”
“那也是我愿意的!”
两个人对视了几秒,周川觅败下阵来,牵着她到了后边的不锈钢灭烟柱旁。
大拇指用力顶开了打火机翻盖,紧接着带了一下金属滚轮。
火苗瞬间窜起,他捏紧一边机体,将另一边递到她手边,“烧吧。”
她大有初生牛犊不怕虎的气势,刚抓到机体的角,右手上的卡片就直直往火苗里压。
周川觅看得心惊肉跳,空着的那只手扣紧她的手腕,举到灭烟柱的上方,语气强硬:“松手。”
手听话松了,但人恼了。
“你凶什么凶?”
司机恭敬从周川觅手里接下跟了自己十几年的“老伙计”,看刚才小情侣的架势,他差点以为自己的“宝贝”要断送在这江鸣路了……
手刚碰到胳膊肘就被她拍掉,她坐的太靠窗,脖子还有下巴全被太阳晒着。
周川觅靠近坐过去,伸掌替她挡住。
周家的司机开车很专心一般都不说话,除非不得不说。
“少爷有人跟车。”
“嗯,不用甩开,继续开,去公司。”
乔衿予是第一次碰上这种事情,稀奇极了,扭头就要往后面看。
周川觅一手扶着她的头,一手搂腰将人提到自己腿上。
声音就贴着她的耳朵,“想看什么?”
他的手滑落到她的后脑勺,乔衿予只能别着脑袋看人,“不舒服!你捁我头干什么……”
他附耳又说了一句,几乎是用气音。
乔衿予极其不自然朝驾驶位瞟了一眼,然后无声对他启唇:下、流。
宾利停在周氏大楼停车场,司机下了车。
周川觅和乔衿予就在车上等。
几分钟后,他的手机响起。
乔衿予也侧着脸凑上去想听,于是他开了免提。
“是个出租车司机,有个高中生支付了他一笔钱,让他跟着您的车,事后把住址发给他,高中生会给他第二笔钱,他说的高中生目前还在查。”
周川觅的右手虚虚拢着她的脸,“嗯,把人先放了,就这样。”
电话被他挂断,乔衿予若有所思,“就这样吗?”
周川觅似笑非笑看着她:“不然?绑起来打一顿?”
“那倒也不必……”
那两个人离开后,白韵坐在咖啡厅呆了许久。
刚才她和咖啡馆的几个人一同看到了,窗外的那个小插曲。
他脸上的表情,那怕只是一个细微的眨眼,她也没有错过。
她只是出来见一个女生,他也不放心,在车里坐着,看着她的一举一动。
她皱了一下眉,他就立马下车要过来。
两个人之间不可横插的氛围深深刺痛了她的眼,和第一次在学校见到的时候更甚。
她每个月的生活费只有一千,光饭卡就需要五百,剩下的钱也是紧巴巴地攥紧用。
用的那台笔记本是哥哥不要了的,之前暑假做活动,寝室的人都换了新的笔记本电脑,她委婉和妈妈提过,但她说:坏了再买。
契机就出现在她去支教的时候,在网上偶然认识了一个人。
对她出手大方,经常给她转钱,她过生日,对方直接转了一万。
她忐忑又激动地照盘全收。
连夜在网上下单了心仪已久的笔记本电脑,对方知道后,又转了五千过来。
那一刻,她彻底被收买。
从那天后,两个人的交流逐渐走偏,聊天内容也不再仅仅是干巴巴的文字,有图片有视频甚至还有她一个人的现场直播。
她一步步突破自己的底线,对方却毫不知收敛。
每次答应好的最后一次,事后他就会当场反悔。
昨天她回寝室后,像往常一样抱着笔记本踩梯子上床,但她踩空了,人和笔记本一起摔倒在地。
她第一时间就去查看两万多的笔记本电脑,几条花斑割开了整个屏幕,她死命按住关机,等了几秒再次开机。
花斑又出现了。
她情绪奔溃,伏在地上痛哭起来,室友安慰的话像刀子,扎得她毫无还手之力。
“别哭啊,坏了再让你男朋友给你买新的,一个笔记本而已,他那么大方,肯定会给你买的,又不是房子车子那么贵的东西。”
这一桩桩一件件好像都在逼她,逼她做了断做决定。
周川觅今天好像不是很忙,公司没去,电话也没怎么接过,一直跟着乔衿予在公寓里打转。
关于订婚的事情,昨天晚上两个人商量了个大概。
乔衿予认为有个仪式感就行了,戒指她已经订好了,但相应的她不想大肆声张,奶奶那边她也没有说。
周川觅当时脸瞬间就垮了下来,她能事先预知到他的反应,这些事情上他一向敏感。
“要不……要不你把这个房子给我吧,算你的……”
“只是房子吗?乔衿予,我觉得这样很不伦不类,就像是在过家家一样。”
他说的话太直接,乔衿予一时卡壳,不知道应该怎么谈了。
她停顿的时间有点长,周川觅的情绪开始失控:“又是哄我的?”
“当然不是,”说完这句她又没了下文。
她在反复斟酌,不说清楚不讲明白,他的情绪会持续反扑。
“你别挂着个脸,这不是在和你好好商量在吗?你有什么不满意的你提出来,我也没有要一刀切的意思,你先说说你的想法。”
周川觅的食指在拨弄她的钻戒,乔衿予等了他一会儿,就听到他说:“我想先知道那个和你订婚的浙江人。”
乔衿予眼波闪动,抱着人亲了一口,声音甜的发腻:“我说,我今天都告诉你。”
乔衿予答应得太爽快,他心底发虚,又紧接着加码:“事无巨细,我都要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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