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孩子，你要离开吗？”
余溪有礼貌地回答：“暂时不准备离开。”
老人：“好孩子，你要离开吗？”
余溪尴尬地微笑，“不离开。”
老人：“孩子，离开吗？”
余溪闪躲回避，快步离开，“不。”
“为什么不离开？为什么不离开？为什么.....”老人面部狰狞，咆哮着在身后追逐。
“啊～”余溪从睡梦中惊醒，大口喘着气，像刚经历一场追逐战。她擦擦头上的汗水，靠在床上。
天色微亮，卧室有了一丝光亮，余溪蛄蛹着缩回床上，双眼无神地看着天花板。
任她怎么想也想不明白，这些天怎么总是会遇到那个老人。老人谁都不找，偏偏只找她一人，一次不够还有第二次第三次，随着次数的增多，老人的情绪也越来越不稳定，余溪更害怕碰到她了。
“今天出不出去呢？”余溪自言自语道。
出去吧，家里没吃的了，得去买。再说了，出来旅游不出去玩，光在房里算什么？浪费钱。
不出去吧，没吃的也能点外卖。出去了不知老人又从哪个旮旯里冒出来。
万般纠结，最终余溪还是决定出门，出来旅游不能躲家里。老人嘛，跟她错开时间，她就不信还能遇见。
前几次遇到老人的时候都是九十点，今天余溪七点起床，快速梳洗，七点十五就出门，她估摸着这次应该遇不到。
到了小区大门，她躲在柱子后面，探出脑袋四处张望，街上基本没人，只有两三只小流浪们在走街串巷地找食物，也正好方便她辨认。再三确定，目及之处未出现那位老人后，余溪高兴地走出小区。
大街上卖早点的摊位和店铺都没开门，余溪的肚子已经饿得受不了，只能再次去吃已经吃厌的便利店早餐。
“欢迎光临。”
“姐，这么早，一杯豆浆和两个牛肉包子？”许长乐问。
“对的。”
店员许长乐和余溪会熟悉要归功于她每日一包小零食的习惯，不想网上买太多没限制的吃，于是每天去便利店买一包小小贵点的零食解馋，也当散步了。一来二去，每天见一面，这不就熟悉起来了。
“姐，你的餐好了，”许长乐送包子豆浆过来，店里没人，便坐在余溪旁边，“今天这么早出来，为了躲那个老人？”
“是啊，不想碰见她，早点出门。”余溪吹了吹热乎的包子，小口吃起来。
“姐，我昨晚六点多还看到她在这边到处走，你今天晚上晚点回来。”许长乐提供一些信息。
“谢谢，我知道了。”余溪憋屈地说，碰到这样的老人真是没辙，她也没干威胁恐吓人的事，打电话报警也不能怎么样，只能批评教育。但是批评教育有什么用，她下次还敢。
余溪三两下吃光包子，咕噜噜喝完豆浆，用手把嘴一抹，“小乐，我走了。”
“好的姐，我会帮你注意她的。”
“谢谢你啦。”
余溪挥手出了便利店，她本准备去花市看看，买点便宜的花回来装饰屋子，听了许长乐的话，她决定先去图书馆看到下午，之后再去花市买花。
小区附近的公交站有直达图书馆的公交，她顺着街边的墙角走过去，力求不显眼。
快到公交站了，余溪却停下脚步。她定在原地，揉揉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前方。
“见鬼。”
那位老人居然正在公交站，与她面对面相望。
“她今天没走过来，或许不会找我了吧。不会了吧。”余溪小声嘀咕道。
她的眼睛紧紧盯住老人，一旦发现她有走过来的意思，立马掉头就跑。
老人的嘴角鲜红，疑似被自己咬破，被血浸湿的双唇咧开成微笑的形状，明亮的眼睛收缩成一点小的瞳孔，脖子处露出一块巨大的白斑，放在身体两侧的手臂上满是血色牙印。
这个样子太奇怪了，余溪害怕了，她慢慢后退，往回走。谁知这一举动刺激到老人，她飞快地朝余溪走来，嘴里大声喊着：“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余溪被吓得掉头就跑。不知是不是因为她身体太废了，竟没能甩开老人，总是保持一臂长的距离，虽不至于被抓住，但紧迫感十足。
余溪喘着粗气边跑边喊：“救救我，有没有人？有没有人？救，救，我。”
可惜，时间太早，无人回应她。
“为什么不，不，离.....”
带着喘息声的话语就在耳后，她变快了？
余溪突感右肩一沉，身体被人向后拉，她就这么摔倒在地。老人趁机
把她按在地上，压住双腿，让她不得动弹，并俯视她，“为什么，不，离，开？”
余溪拼命挣扎，老人纹丝不动，不断重复那句话，“为什么，不，离开？”
她的眼睛血红，表情狰狞又疯狂，原本在脖子处的大白斑好像正在向上蔓延，直至脸颊。
肩上的痛楚让她无法用力，勉强挣扎几下无果后，余溪果断放弃，瘫在地上，气若游丝地说：“不想走，为什么要走！”
“不，想，走？”老人逐字重复，“不，想，走？”
老人忽地哈哈大笑，手上的力气有所松懈，余溪趁此机会挣脱双手。
一把雨伞突如其来，插入余溪与老人之间，伞帽将老人顶到地上。
“姐，走！”许长乐喊道。
她拉起余溪头也不回地飞奔回店里。
身后，老人坐在地上又哭又笑，“后悔，后，悔。”
回到店里，许长乐二话不说拉上门闸，余溪走到便利店后方，瘫坐在地上，沉默不语。
“姐，你没事吧？”许长乐蹲下来，关心地问。
余溪摇摇头，“没事，还好有你。”
许长乐笑了笑，“姐，没事了，我过去前打电话报警了，警察快来了，她这次肯定不会没事，都袭击人了，绝对会把她关在医院里。”
“嗯。”
“姐，喝饮料，开心开心。”许长乐给她递了瓶可乐。
余溪接过可乐，拧瓶盖时才发现她的手一直在抖。现在的她，连饮料瓶盖都拧不开了。
“哎呀，姐，我给错了，我喜欢喝无糖的，我这瓶原味的刚开还没喝，跟你换。”
许长乐不等余溪回答，直接交换了两人手中的可乐，并快速拧开瓶盖喝了一口，“嗝，爽。”
余溪被逗笑，也喝了一口，打了个嗝。
许长乐继续喝，继续打嗝。
两人在打嗝中放松下来。
咚咚咚的敲门声瞬间打破了轻松的氛围。余溪抓住身边的椅子，许长乐随手从仓库里拿了根棍子，握在手里，同余溪一起走去大门口。
门外站着两位警察，他们主动出示证件，表明身份，“我们是玉泉街警察局的，接到许长乐女士的报警电话，已将罗凤霞女士带去医院确诊治疗。请问受害者是否是两位，我们需要进行日常询问。”
许长乐回头看看余溪，见余溪点头，打开了闸门。
“我是给你们打电话的许长乐。”
“我是受害者余溪，你们有什么想问的？”
“这里不方便询问，还请两位跟我们回局里一趟吧。”
“那我先给店长打电话。”
店长得知她见义勇为，大方地放了她两天假，让她好好休息。
两人同警察一起回局里。余溪身上有伤，所以还得去医院一趟。
等她们从警局出来，一天已经快过完了。
为了感谢许长乐的救命之恩，余溪请她吃了顿豪华大餐。
“姐，我第一次吃这么豪华的晚餐，好好吃啊，就是分量太少了。”
“没吃饱？那再去吃个烧烤？”余溪指着路边的烧烤摊问。
“不了不了，我又不是猪，肚子已经很饱了。”许长乐拍拍圆鼓鼓的肚子说。
她们拿着两瓶果啤走路回家，明明只是酒精度数低到几乎没有的果啤，两人却像喝醉了一样，摇摇晃晃地走在路上，实在不想走了，随地坐在了街边的台阶上。
“这已经是我到这里来第二次进警局了，也太背了吧。”余溪晃晃易拉罐，感慨道。
“姐，你没有我背，半路被人偷了钱包，身上啥也不剩，小偷也没找到。”许长乐靠在余溪身边坐下，咬牙切齿地说。
“啊，这么惨？”
“嗯，我还差点就要被警察送回家，好不容易逃出来的，我才不要回去。”许长乐摇头，全身都在拒绝回家。
“不回去，不回去，死都不回去。”许长乐重复道。
“嗯，不回去，不回去。”余溪附和道。
“嗯，不回去。”许长乐转头看向余溪，笑呵呵地说：“姐，你猜我为什么叫长乐？”
名字通常代表父母的期盼，长乐长乐，长久快乐。
“希望你每天都开开心心，快快乐乐的。”
许长乐笑得合不拢嘴，笑得眼泪都流出来了，“真是这样就好了。”
她眨眨眼睛，让眼泪快速滴落，又扯着嘴角微笑，问道：“再猜猜我多大？”
余溪看着许长乐稚嫩的脸庞，“十八？”
许长乐摇头，食指摇了摇，“我，十六，未成年，嘿嘿。”
她平躺在余溪的膝盖上，看着璀璨的星空，不知想到了什么，眼中浸满泪水，可能是酒精的作用吧，她有了倾诉的**，“姐，给你讲个故事吧？”
“好啊。”余溪摸了摸她的头，温柔地说。
“我有一个朋友，她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