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在溪从窗户回到屋里,却发现了坐在床头的阿娘。
“娘……”
完了,被抓包了。
“和你密会的那个人,是你朋友吗?”
谢晚意只看到了模模糊糊的身形,通过身体曲线她辨认出对方是个高挑的女子。
“是的……我们约好了一起出去游历。”
“挺好的,有个朋友陪着你,我也安心些。”
“我们约好了……明日就出发……”谢在溪有些心虚,但是这肯定瞒不过谢晚意而且她一定会和娘亲道别。
“明日?!这么快!”谢晚意顿了一会儿道:“也好,那你们有计划过去哪里吗?”
“还没有……娘你有什么推荐的吗?”
“去南伊吧,那一片也够你玩几年的了。”重要的是,那里是李辛夷的势力范围,她也可以放心。
天高皇帝远,陛下,管不到那里。
谢在溪知道南伊在大夏的最南边,是一个很神秘的地方,也读到过南伊很多传说,她确实挺好奇的,于是爽快应答:“好。”
“那我替你准备好行李。”
“娘,先睡吧,明日再说。”谢在溪拉住要起身的谢晚意。
“此去路远,收拾行李要慎重,明日可没有那么长时间。”
“可是……我们只有两个人,行李不会带很多的。”
“两个人?不带家丁?”
“是……”谢在溪又开始心虚了,难怪阿娘答应得很快,原来是还没意识到自己有多野。
“呦呦,本来……算了……你素来独立,但是路中苦楚,你能想象吗?就算带上一堆人他们也不会变成你的累赘的。”
“娘~”谢在溪扒拉着谢晚意的袖子,“这就是成长啊,你不能总是护着我。而且我们家的商铺遍布大夏,遇到问题我自会去找人。”
“行,路上不要轻易相信别人。”
“知道啦~”
谢在溪终是混过去了,但是第二日起来她就看见了娘收拾好的行李。
谢晚意知道谢在溪不想要大包裹,就准备了一个小包,里面放上银票、信物和户外用品。
“有什么需要的,你就去铺子里拿。”
“好。”
谢在溪背起包裹,猫顺势跳到包裹上睡着。
“现在就出发?”
“嗯……我们约好了去城外涟安亭相会。”
花娘子母女见此才知道谢在溪要走,花凉音哭着道:“小姐带上奴婢吧。”
谢在溪看向花凉音,她初初回家,身体还没养回来,看起来可怜极了。
“我还会回来的,你在家里好好学习,将来好做我的左膀右臂。”
说道左膀右臂,谢在溪突然想到自己新收的谋士——谢绮玉。
自己可真不靠谱,说好了给她应有的福利却转头跑了。
谢在溪连忙向阿娘交代了谢绮玉的存在,她们两个聪明人一定会有办法的。
走到院子里,谢在溪看向海棠树,树上没有她熟悉的身影,并且今日清晨突来一场大雨,连带着树上的花被雨水冲刷,竟然都凋谢了。
太可惜了。
拜别谢晚意,谢在溪坐上马车,去涟安亭。
……
秦红愿今日起得很早,她还记得昨日答应谢在溪的事,早早起来收拾东西。
她骑上马,准备出门,却在门口遇到了意料之外的人。
“重楼姐姐?”
“红愿,真巧,我来此是传递命令,陛下要召见你。”
秦红愿回首过去一段时间,她除了给钟氏套麻袋没惹任何麻烦,不应该啊。
义母只在她小时候召见她最频繁,因为她频繁在京城里惹事,时不时就有大臣向义母诉苦。
但是自从她学成后出门游历,京城里的人将她忘得也差不多了。
此次归来,也没人来找她的麻烦。
还能是因为什么事呢?让义母在一日政务还没开始处理时就忙着召见自己。
秦红愿突然有一些不好的预感,她放下包裹,骑着马跟着重楼进了皇城。
走着走着秦红愿意识到了不对劲,这条路和以前不一样,这不是去御书房的路。
“重楼姐姐,我们去哪?”
“议事堂。”
秦红愿有些发晕,议事堂是重臣议事的地方,这样的地方岂容儿戏,怎么会在那里召见自己?
秦红愿想不到自己出现在议事堂的原因,那群老古董怎么会同意呢?
她小时候在皇城内舞刀弄枪那群人还要斥喝她呢。
等到了地方,秦红愿果然看见了左右相铁青的脸,与之相反,坐在上首的帝王明显心情愉悦,她如在梦里听着他们在下首争论,然后定下圣旨的细节。
秦红愿迷迷糊糊地接过新鲜的圣旨,群臣看她的眼神冰冷,却没有秦红愿的心冷。
为什么偏偏是这个时候?
“恭喜秦小将军!”
无论是不是真心,秦红愿收到了一堆祝贺,但是她心里回荡着昨日谢在溪的话“我们私奔吧!去做一代大侠!”,现实与幻想争锋,她听不见这些人的声音了。
……
谢在溪到达涟安亭,平日里热闹的亭楼今日却无人在内,想必这一场雨打断了很多人的出行计划。
马夫带着马寻地方休息,谢在溪走到亭内。
秦红愿还没到,谢在溪本来以为秦红愿会到得更早,因为她起得更早。
不过她昨日也没约好时间,确实欠缺考虑。
谢在溪在亭内坐下,亭外下着小雨,周围的竹子显得格外青翠。
真是一个观景的好地方,只可惜这里被寄托了太多离愁,大家春游也不会来此玩。
谢在溪等到昏昏欲睡,也没有见到一个人影。
她也不敢回马车里睡觉,万一秦红愿碰巧看不到她岂不是就误会了她没来。
还是秦红愿总是随叫随到给了她太多安全感,竟然昨日忘了约定时间。
谢在溪等到日暮,竹林里终于出现一道人影。
谢在溪立刻打起精神,细看那道人影却发现了不对——虽然都是干练的一身,秦红愿更高一些。
奇怪,难道还有人将送行定在日暮吗?而且现在涟安亭就自己一个人,总不能是来找自己的吧?
直到她走到亭里,卸下帷帽,谢在溪才惊觉对方是“长留”,那个说要与她取猫的人!
猫可是她远行的依靠,没了猫她等于失去了一切能力,绝对不能在这个时候放弃猫!
嬴钺见了她也不说话,谢在溪想要后退离开,这时候嬴钺取出一柄剑,谢在溪一下子就认出了这柄剑,这是她送给秦红愿的剑!
这柄剑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自她把它送给秦红愿后她常常能在秦红愿的腰间看见这柄剑,按照道理说秦红愿不会把它交给别人的。
难道说秦红愿被什么事情绊住了有话让她带给自己?
是了,不然秦红愿不会违约的。
谢在溪停下后退,嬴钺一步步靠近她,然后突然一剑刺穿了谢在溪的胸口。
“你……”
痛苦占据大脑,谢在溪无法思考,包裹上熟睡的猫猛然醒来,在她身边发出尖锐的叫声。
“第一次见面,孤就知道你会是一个祸害,看来孤的直觉没错,孤的股肱之臣差点因为你违抗圣旨,破坏了孤的谋划就去死吧。”
孤?谢在溪突然有不好的想法,这个家伙不会是太女吧?
不是!自己也是她未来的股肱之臣,凭什么杀自己啊!
而且又不是说去游历了就不回来了。
谢在溪迷茫地看着逼近的面孔,她像是在享受自己的死亡,痴迷地看着自己。
好变态!
不愧是第一次见面她就觉得变态的人!
“不要……杀我……我娘……有钱……”
谢在溪还是觉得是误杀,抱着一丝希望。
“孤当然知道,但是母皇已经与你娘达成交易了,至于你,死在荒郊野林,谁会知道呢?”
母皇?
谢在溪更绝望了,因为明面上陛下是男的啊!平昭皇后不是据说早就难产死了吗?
连这样的秘密都说出来了,她还有什么活路?
猫的叫声越发鬼魅,谢在溪现在只能寄希望于猫展现神力救下她。
但是对方既然是太女,说不定与普通凡人不一样,就连猫也是她送来的,猫还能救下自己吗?
突然,谢在溪感到她的疼痛被抚慰,她的伤势逐渐消失,亭中出现了第三个……人?
白头发白道袍,还有白得发光的肌肤,简直就像是雪堆起来的。
这还是人吗?而且她就像是突然出现在视野里的。
“义母!”
谢在溪看到猫跳到突然出现的神秘人怀里,不停地“喵喵喵”,一定是在告状。
“你不能杀她。”
“为什么?就因为圣物选择了她?”
“因为你借了她的运!你的未来,你娘的谋划,我们的经营都离不开借她的运!”
“……”
“她是你命定的另一半,如果没有出意外,你们会一起长大,同甘共苦。只是我现在才发现了她……”
“所以如果没有意外,她的一切都是您和母皇计划好的?”
“是。”
“那我也是被计划好的吗?”
“……”
“对不起,我不该质疑您,您是天上的仙人,能助大夏已经是我母女的荣幸。”
“我会消除她的记忆,你将她带回东宫,一切脱离应有轨道的事都会被修补。”
猫的叫声停止了,谢在溪看着女人一挥手,她的意识完全消失。
不是!你们神仙下凡使用仙法难道没有限制的吗?
嬴钺抱起谢在溪,对着正在消失的女人道:“我会好好照顾未来的太女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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