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冷刺骨的风打在身上就像刀片在凌厉地割下她的肉,小温身体被人扯着,可她却感受不到任何疼痛。雨下的越来越大,激起的白雾挡住人的视线,雨声可以掩住她呼救的声音,白雾可以挡住路人的视线,没有人能来救她,她也没有大喊大叫。
有的只是死一般的沉寂。
男人以为她是乖乖认命屈服了,高兴地笑着,就要伸手去扒她的湿衣裳,谁知被她打了一巴掌。本来女子已经耗尽他的耐心,这下更加惹恼他。男人冷笑一声,粗鲁去扯她衣领,又感觉手心一痛。
他低头,看到她手上竟然拿着一把匕首!
小温举着匕首朝他心脏刺去,但男女力量相差悬殊,被男人截住,他嗤嗤冷笑道:“就这么想死,那先满足我,我就成全你!”
他把小温扑倒在水坑中,豆大的雨水毫不留情落在小温脸上,她分不清流的到底是她的泪水还是雨水,她感觉男人压在她身上,像一块大石头压得她喘不过气。
小温挣扎着,伸手去抢男人手上的匕首,用上所有的力气,无论是用手还是用脚,只要能用上的她全都用了,她甚至用头去撞男人的头,即使撞得头破血流,她也决不会屈服。
男人扼住她的手腕,嘲笑道:“这般不愿意,难道是想为他保留贞洁。你放心,等你是我的人后,我依然会娶你的。”
“滚开!”
小温抬头咬住他的脖子,死死咬住不松口,直到口中尝到血腥味,被男人甩开。男人愤怒地给了她一巴掌,对着她打了好几下。小温被雨水冲刷着,衣裳凌乱,脸颊浮肿。
她眼神空洞地望着天上,她想,这雨可真大啊,大到她睁不开眼睛,好想就这样睡过去,永远也不醒来了。
男人放开了他,但你以为他是良心发现吗?不,男人起身走了几步,再回来时身后跟着几个眼熟的人,其中还有那个爱开玩笑讨人厌的伙计。
他们站在暴雨中虎视眈眈盯着小温,眼神裸露,毫不掩饰自己的**。
小温听到那男人的声音。
“你既然不愿意,那我也不强求,只是他们也心心念念许久,不如小温姑娘满足一下?”
极大的恶意弥漫在暴雨中,老天爷打雷了,五雷轰顶。小温因为刚刚的挣扎没了力气起不来,她在想,老天爷怎么不霹雷弄死这几个人。
几个健壮的男人步步紧逼,小温躺在水坑中,眼神呆滞地看着天空。
乌云弥漫,白雾飘散。
恍惚间,她好像在白雾中看到一身白衣的书生向她走来,嘴角噙着淡淡的笑意。
看着看着,小温也笑了。
也许是书生突然给她的力量,小温突然站起身,捡起地上的匕首冲向一个人,这一幕许多人都没反应过来,其中一人被她捅到腹部,不可置信地望着她。
这伤不致命,却彻底惹怒几人。
他们觉得女人生来就是要匍匐在自己脚下,如此这般反抗的举动,让他们觉得作为男人的威严尽失。
这下,**什么的都冲干净了,有的只是暴怒。同样的,小温也疯了,她举着匕首大喊大叫,闭着眼就乱刺,她想就算自己力量微弱,她也要拉着一个人陪葬。
“贱人!”
不知道谁骂了一声,几个人抓着小温,另一个人夺过匕首刺向她。
嗖地一声,刀刺进肉里,鲜血往外冒,又被雨水冲刷流到地上,积水被血染红,地上晕染着一大片的血水,染红了衣裳,鞋底。
小温身上很痛,但她已经哭不出来了。她只是淡淡地看着地上的檀木手串,心里讥讽。
讥讽自己的天真,一厢情愿,自作多情!
她等了他几年,可他却,一封书信未回,一次都没回来看他。
她要死了,他或许已经娶妻生子,一家四口快快乐乐地生活吧.......
也许是不够尽兴,那几个男人换着来,每个人都捅一刀,还不在同一个地方,被他们架着的姑娘身上好几个血窟窿,脑袋和手无力地垂下,等男人们都轮刺了一刀后才反应过来。
好像有些做过头了。
几人面面相觑,其中一人颤颤巍巍伸手去探小温的鼻息,之后震惊地看向刚开始的男人,问道:“怎么办,死了。”
他们虽平日也欺负过女子,但还从没杀死过人。
领头的男人听到先是心惊,随后又恢复平静,沉声道:“怕什么,她的家人不在这边,家里又没钱又没势力,处理好她的尸体,没人会找上我们的。要是被发现,我们不说,别人又怎么知道她怎么死的呢?”
听完这一番话后,几人如释重负,只是担心害怕自己会不会因此坐牢,却根本没有半点愧疚之心。
黑云压城,乌云堆积,旁边的一棵树突然拦腰一倒,轰然倒地发出一声巨响,把正在搬运尸体的几人差点吓出魂来。
他们停下看了一眼,嘀咕着真奇怪,这雨虽然很大,但也不至于直接把树摧得半腰断了吧?
这可真是怪天气。
天气实在恶劣,几人加快动作,想把手上这晦气的尸体赶紧处理掉,他们把她塞进黑色的袋子里,找了个荒林丢到土里,本来还要挖土埋着的,另一个人催促道:“哎呀赶紧走了,这雨实在太大了,埋不埋都行,等到了晚上会有野狼野狗吃掉的。”
话落,那几人说走就走了。
却不知,被他们丢在荒郊的黑色袋子,正有一丝黑气冒出来。
随后,那几人都在家离奇暴毙,死状凄惨,有的被人大卸八块,那些零碎的肉块又重新在地上拼好人形,脑袋那部分还有两个白色的眼球,眼珠被黑色的小树枝刺穿,等官兵赶到时,仅仅看了一眼,就捂着嘴到外面吐了。还有的全身裸着吊在房梁,□□那部分不知所踪,舌头被割去,全身还在不断滴血,整个屋子被血液布满。
这几起案件,惨不忍睹,只是看了一眼就恶心的三天吃不下饭。
官府调查了许久,无果,不了了之。
陆锦言再见到小温姑娘时,她已经变得很丑陋,松弛衰老的皮肤,很深的沟壑,但他还是凭借往昔的记忆中的模样认出了她。
彼时的小温披着黑袍,找到了陆锦言。
她不甘心,是怨恨偏执让她变成恶鬼,不得转世投胎,永远飘荡在这已经不属于她的阳间。她想再见陆锦言一面,于是她报仇之后立刻寻到他,他还是那般,清秀的面容,只是身上的书卷气更加浓厚。
她贪恋他的气息,她不想离开他了。
既然当初弃她而去,又给她檀木手串当作信物,那她就姑且认为他心里还是有她吧。这个负心汉,往后的余生便来补偿她吧。
不然,她一个人,该有多寂寞啊......
恶鬼创造了如画的世界,她本想杀了陆锦言让他也变成鬼,可看着陆锦言良久,她犹豫了。
最后,她抹去了陆锦言的记忆,让他变成听命于自己的傀儡。
她只能在晚上出没,久而久之,夜晚的陆锦言就和白天的陆锦言判若两人。白天的陆锦言替她守护好画卷中的世界,而夜晚的陆锦言则好好陪着她,与她一起沉沦在虚假的温情中。
只要画卷还在,他们永不分离。
陆郎啊,我恨死你了!
——
听完后,三漫和祁老大许久都没说话,他们没想到恶鬼生前竟然死得这么憋屈凄惨。
三漫:“看来她把你的记忆封在檀木手串里了。”
“看来是的。”陆锦言垂下眸看着手上的檀木手串,看手串的光泽和质地就知,这还是当年他手上戴着的那串,一直没变,一直被小温好好留着。
当年,他赶回来时,找人打听,知道了她的死讯。
等他再见到化为恶鬼的小温时,他心情很复杂,但更多的是喜,他很高兴她还在。再后来,他就不记得了。
三漫又问:“那你当时去干什么了?难道你不喜欢她吗?”
面对三漫的提问,书生自嘲一笑:“说来惭愧,当时我是想有一番作为后再来娶小温,可谁知,可能我天生就不是读书的料吧,年年落榜,自知无颜回来见她,更没脸提出要娶她这种话。”
“那你怎么又回来了?难道这几年你一封书信都未写?”
陆锦言摇头,事到如今,他不为自己找借口,没写书信是事实,确实是他不对。
至于为何要回来?大概是因为自私吧。
三漫明白了事情经过,从头到尾复述一遍,道:“你当时一声不吭离开,让人家姑娘等你那么久,现在考不到功名,又想回来,知道人家还在等你。”
陆锦言闭上眼,一副随你们处置的模样,“是,是我错了。我没有考虑到小温的感受,一心只顾自己。”
仅仅只是听陆锦言说就能感受小温的痛苦,那她当时死的时候,被人一刀一刀杀死的时候,孤立无援该有多绝望。
她当时的心里,是不是还在想着陆锦言?
三漫看向祁老大,无奈叹气。本以为搞清楚事情原委,如果其中有苦衷,还能用真情打动恶鬼。现在看来,不仅没有所谓的真情,剩下的全身怨念。
侧面来说,小温确实是因为陆锦言才被人杀死,若是陆锦言当时走就走了,干脆走的干净些,干嘛还要留下檀木手串给人家一个念想。
若是小温没有在那等他,或者早早离开了,或许不会遇到那些坏人。
不过事与愿违,未发生的情况谁也无法预料。
又或许,换种说法,陆锦言只是给个手串,却并未直白地表达自己的心意,是小温自己多情。
嗐,也是一个痴情女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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