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江明话音落下,噗嗤一声,闭眼女童面无表情回头,眉头都没皱一下,都说人的眼睛是最能表达情感的器官,可忧瞳依旧闭着眼,不知她是否感到惊讶或是愤怒,亦或是波澜不惊,早已料到此事。
江明收回刀,他低头看了眼刀子,上面挂着血珠,再看闭眼女童,面不改色,这让他有些心慌,本来以为胜券在握,现在看来,倒是对方风轻云淡。
对此,三漫心中一笑。
江明这人,就像肮脏的地下臭水沟存活的蛆虫一样,为了达到目的不择手段,为此可以抛弃尊严和脸面,但他不知感恩回报,只要稍微不如他意,他就会想法设法,就像现在这样。
他想杀了三漫,但杀不了,三番五次被三漫气到的他狗急跳墙,不惜想杀了闭眼女童再去杀了三漫。
等到被左戮发现,他便把一切过错推到忧瞳身上。
闭眼女童也不是吃素的,也猜到他心中的主意,但她也没放在心上当回事,只是面无表情看着这个微不足道的恶灵,紧接着不屑嗤笑。
接着继续转过身在前面走着,被江明捅出的口子一直滴答滴答留血。
江明放下刀,眼睛盯着那个伤口,心里盘算。
有血,就说明是凡人。
既然是人,那他还有什么好怕的?
三漫经过江明的时候直接把架在脖子上的刀子放下,没什么情感的淡眸扫了他一眼,如今拿自己的性命威胁忧瞳已经不是什么事了,或许闭眼女童本来也没当回事。那么她真正的目的,难道只是为了带她们去见白?
白,真的来了么?
三漫走路想着,完全无视身后那道炙热的目光,江明正阴暗地瞟着她呢,钱怀和霍绍跟在后面,祁老大和慕海风,现在还待在牢房无法行动。
“到了。”
忧瞳的嗓音响起,拉回三漫飘远的思绪。
这才发觉,原来不知不觉中,她们已经走出腐臭肮脏的地下斗兽场,来到一处空旷的屋子,屋子有两层,她们所在的这一层四周都是白璧,空空如也,在场的人顺着楼梯往楼上看去。
“你们谁先上去?”
忧瞳却是这样问的,除了三漫以外的人都困惑看着女童,不是说好见三漫她们吗,怎么这话问的好像所有人都要去见一下。
几人面面相觑,能让左戮和忧瞳如此尊敬之人,想也不用想也知道并非善辈,而是非常非常可怖之人,哦不,应该是鬼。
是长相丑陋无比顶着扭曲的面容,还是长得奇形怪状,貌如畸形。
只是简单地想想,就已然感觉后背发凉,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无形之中盯着自己。
“他去。”
突如其来的声音引人注目,江明看着面前干干净净指着自己的手指,刹那间有些许的错愕,还不等他反应过来,三漫又道:“他先去。”
“???”
江明一脸莫名其妙:“为什么要我去?”
三漫说的字字有理:“没人去,我推荐你第一个上去。”
“........”
三漫:“你不应该对我说声谢谢?”
江明忍着怒气,阴恻恻笑着:“你说我去就我去?白大人最想见的可是你。”说完,他还推了三漫一把。
忧瞳先是转向左边,又转向右边,在这二人中徘徊,冷漠道:“白大人就在楼上,谁去?”
三漫看了看江明那怂样,又看了看钱怀和霍绍站得最后,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这些人,遇强则弱,遇弱则强,通俗点就是专挑软柿子。
可是,怎么能让她们这么舒服。
不爽很久了。
三漫猛地抓住江明的肩膀,趁他没反应过来压住他给了他两个**兜,清脆的两巴掌之后,一脸懵圈的江明怔怔看着三漫。
而三漫,她站起身吐出一口气:“舒服。”
她去就她去呗,打完人之后身心舒爽,三漫什么也没再说,背着手往楼上走。
刚来的时候确实感受到一股很强的阴森感,经过刚刚一事,三漫身心舒爽,慢悠悠一步一步迈上阶梯,身后几道视线紧紧跟随。
好奇。
不仅他们好奇口中的“白”究竟是何许人也,三漫自己也有点好奇。
佟老和赖叔他们也从未提过。
三漫走阶梯仿佛过了好几个季节,不紧不慢,走了许久。
直到她走到走廊拐角处,那里有一道木门,轻轻一推就能开,三漫伸手抵在门上,站在屋外的她压根听不到里面的任何动静,很安静很安静,安静得有些不同寻常。
里里外外都透露着死人的气息,很压抑。
楼下的几人在底下分散站开,闭眼女童独自一人站在角落,许是察觉到顶上的目光,她微微抬头,对着三漫所在的位置一笑。
这笑容说诡异也不与诡异,和当时她举着托盘对着三漫笑是一样的,充满戏谑,一副等着看好戏的模样。
怎么这里所有人和鬼都喜欢这样笑?
阴森森的贱。
江明嘴角一直挂着笑,和钱怀霍绍站在一处,几人都抬着头,企图能窥视一点视线。可惜的是,因为角度问题,他们看不到三漫,站在二楼的三漫却可以俯视他们。
吱呀一声,引起其他人注意。
江明朝那看去,是三漫在的地方发出声音,难道她已经推开门了?!
没人说话,又过了一会,三漫慢悠悠走下来,平静道:“没人在。”
忧瞳对这个结果似乎并不意外,只是淡淡点头:“既然大人不在,那便走吧。”
就走了???
“你莫不是在耍我们?”叫他们来,现在又说走就走,把他们当猴子戏耍?江明对这个解释可不满意,一个看起来年纪比他还小的女娃娃有什么能耐,无非就是仗着左大人的庇护。
现在他也为左戮大人效力,一心一意,比这吃里扒外的瞎子更有作用!
三漫看着江明眼中毫不掩饰的野心,不动声色收回眼。
若说江明是阴沟里的蛆虫,那么闭眼女童就如随时狩猎的鹰。
鹰会把一只虫子放在眼里吗?
显然是不在意的。
闭眼女童这时也回答江明的问题,她道:“你觉得我有必要耍你?就算是耍你,那又怎样?”她说这话时还带着点笑意,有些森然。
江明和她对视良久,低头一笑:“是我逾矩了。”
一场怒火就此熄灭,三漫淡然收回视线,慢悠悠跟在他们身边走着,袅青青则拉着三漫的袖口。江明的一双眼睛又盯着三漫,皮笑肉不笑道:“既然没见到,那她也不用留着吧?”
他口中的她,并不是三漫,而是三漫旁边的袅青青。既然三漫死不了,那么她身边之人,总可以动吧?
再说现在三漫手里没刀,也无法以自己性命作为要挟。
所以,现在能弄死谁就弄死谁。
“不行。”
忧瞳的话犹如一盆冷水浇灭熊熊燃烧的柴火,江明再次微笑,一如当初对三漫笑的那般。
“为何?”他问。
一开始就说能全部杀了,后来又说不能动三漫,现在又说谁都不能动。
他笑,忧瞳也笑了。
“与你何干?你有什么资格决定?”
和想象中的不一样,江明依旧维持着平和的脸面,“既然你都这样说了,那我就不干涉咯。”
三漫及时插一句:“说谎就吃屎。”
“..........”
肉眼可见他的脸色一僵,身侧的拳头收紧又松开,他一言不吭走在前面,似乎真的不打算参与了。
这少年阴晴不定善于伪装,三漫也懒得猜他的小心思,她现在很好奇的是,为何这闭眼女童一定要保住她的性命?难道只是因为白想见她?那为何现在她不允许江明打其他人的主意。
难道白是想见他们所有人?
恶鬼的心思真难猜,她得找个机会回阴界问问佟老,这白究竟从哪冒出来的,既然那么厉害鼎鼎有名,为何从未听阴界之人提起过。
正当她想着时,噗嗤一声,三漫侧头看去,只见刚刚还好着的忧瞳倒在地上,被一团黑色的雾气包围,雾气隐约有江明的容貌。
他面容扭曲,五官结在一处,又迅速分开,恶狠狠盯着忧瞳。
恶灵以恶念滋养,这里有源源不断的恶念供他蚕食。
所以他有底气,吃了忧瞳,他将会变得更加强大。试问,这样的他,难道会被左戮大人责怪舍弃?
黑雾越来越浓,站在他们近处的钱坏和霍绍流露一抹畏惧之色,不动声色往后退。
“哎哟!”
这两人双双倒下,嘴里发出吃痛的声音,想转过头瞪刚刚伸腿绊倒他们的人。
但周围哪还有别人?
只有三漫无影无踪。
钱坏和霍绍对视一眼,互相搀扶着想走。
周围黑雾弥漫,二人转身在前面看到一道身影,那身影越来越近,渐渐显露出一张人脸。
人脸很丑,黑蒙蒙中看不真切,但总感觉有小东西在脸上蠕动,钱怀和霍绍被这鬼东西吓一跳,扭头看着身后,刚刚还在的闭眼女童不知所踪,江明也不见了!
这时,那个吓人的丑东西开口说话。
“你们要去哪?”
一听这声音,钱怀和霍绍就认出来了,这不是吞噬了女童的江明吗?他怎么变成丑陋扭曲的怪物了?!
两人颤颤巍巍不敢说话,江明慢慢逼近,又问了刚刚的问题,声音冷了几个度。
“去......”压抑的氛围下,钱怀不得不开口,忽然灵机一动,道:“去抓月三漫!她跑了!”
不过他这一开口,一抬头,终于看清江明脸上的什么,那是密密麻麻的小虫子在脸上爬,啃食他的脸!
绕是变态的钱怀看到这一幕都险些绷不住,差点就呕了出来,脸色难看至极。
霍绍紧紧拉着钱怀的袖子,面如土色。
是个正常人都感受到,已经面目全非的江明已经变得不太对劲,看他们的眼神很危险,好像要把他们嚼碎骨头吞入腹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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