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初做谋划

刚到文竹院,就见邱则安穿着米色的素衣,在院子里不知是练着什么拳法。

墨卿予本来急快的步伐,一瞬间停顿了下来。

几个招式下来,不止是柔和缓慢,仿佛刚柔相济般,一套拳法下来,只见邱则安做了一个收式。

墨卿予看着他抻了个懒腰,脸上似被阳光照的暖洋洋的,白皙的皮肤微微透着粉红。

“清肆”邱则安收敛了放松的姿态,脸上又恢复了那一抹常挂着的笑。

那抹笑看的墨卿予眸子一顿,他此时真想上前撕下那张假笑的皮囊,审视他真正的嘴脸“谈谈。”

邱则安看向他手中,那握住的一沓信纸,不远处的竺宴也明显认出,那些信纸的由来。

手中刚烧好的水壶,也是不稳的摔到了地上,热水泼湿了竺宴的衣摆。

“主子”竺宴看向邱则安,眼神中充满着不安。

“别怕”邱则安用楼兰语说道。

待进了屋内,虽是入了春,但邱则安身子骨弱,屋内依旧烧着地龙,墨卿予热的有些烦躁,也是直接将手中信件,放到了书案上“那就有劳知许。”

邱则安看他坐到椅子上,一脸让自己好好解释的模样,邱则安拿起书信,一封接一封的读着,内容大致都是一样的。

“每一封最后都写着则安安在”墨卿予冷笑着。

“命贱而已”邱则安收敛了笑意,他冷下眸子看着墨卿予“墨将军有话直说就好。”

墨卿予站起身,常年习武征战的他,体格高大

肩膀也极宽,撑的衣服鼓鼓的,隐约阳光错落间,能看出腹部的肌肉线条。

“既然有自知之明,就更不要有非分之想,楼兰的兵力不足为患,你的命也是”墨卿予双手死死按住,邱则安坐着的椅子把手,将人禁锢在中间。

随即低头凝视着那一双紫眸,又道“若是真想死,那就死在外面,别脏了师傅师娘的府邸。”

“墨将军说的在理”邱则安嗤鼻一笑,眼神顿时变得清冷,但转瞬之间又恢复了平和,抬手按住其胸膛将他推开“话既已说明,便不留墨将军喝茶了。”

(墨卿予身子微震)

“管好你的人”墨卿予说罢便将信纸扔进火盆中,又扫了一眼邱则安,抬步离去。

见墨卿予出去半晌,竺宴才推开房门进来,邱则安瞧着他那神色,便猜透了他的想法。

“羽箭上的毒,同那茶碗里的毒,都让你费心费力了”邱则安摆了一套茶具,在罗汉床的小桌案上,只见他刚洗了一边茶,将那白玉盏烫的显了色。

竺宴闻言“噗咚”一声,跪在了地上,唇色都变得惨白,好似想要说些什么,但最后还是羞愧的低下了头。

邱则安沏了两盏茶,一只是白玉盏,而另一只则是乌金盏“这两盏茶,其中一杯是有毒的”邱则安面色不变,云淡风轻的说道,只见他将两盏茶拿到了桌边,抬手道“先选。”

竺宴看了看茶盏“主子还是赐我一剑,来的痛快。”

“还是喝茶吧,若是你生,便好交差,若是你亡,我会替你安葬后事的”邱则安收敛了眸子,把玩着玉质的小盅。

竺宴跪爬到罗汉床前,抬起乌金盏就一饮而尽,就在邱则安要拿白玉盏时,竺宴抢在他之前,又饮了一盏。

(邱则安见状,皱眉又缓缓舒展)

喝完后,竺宴后退两步跪拜道“为臣不忠,理应死罪,多谢主子赏茶。”

邱则安将白玉盏落坐在乌金盏之上,又看向竺宴。

在邱则安眼中,竺宴不过是个十三岁的少年,是易被人教唆的年纪,便早已想开,也不怪他“你的主子是舅舅,而非是我。”

竺宴闻言摇头又道“竺宴是您的侍卫,但也是楼兰的子民,那时父亲说先国后臣,竺宴便别无选择。”

“以后为自己活吧”邱则安起身将竺宴扶起,后将昨日找出的太子玉符拿出,交于竺宴手上“玉符予你,日后天下再无楼兰太子邱则安,唯有韩邱则安。”

竺宴愣了神,他望着自己的手中的太子玉符

“春围猎宴上邱则安已死,你可以拿着玉符回楼兰交差了”邱则安缓步走到火炉旁,用拨火棒将刚刚未烧毁的信纸拨进火堆。

“我放过你,你也放过我,两不相欠便好,竺宴你可以走了”邱则安暖了暖手,视线扫视着窗外,眼眸微微眨动,抬手做了个动作。

竺宴看见动作,泪水从他眼角滑落,似幡然醒悟般呢喃着“主子,竺宴不走。”

竺宴再次跪下“竺宴知错了,请您再给竺宴一次机会,竺宴定当誓死效忠于您。”

“先国后臣你没有错,你错的是为臣不忠”邱则安再次将竺宴扶起,心软又道“你可想好?此次你若不回楼兰,怕是再无机会,而舅舅那边收不到回信,怕是要定你为叛党,再者说,国都水深,你方才十三岁,不必同我一起断送在此。”

“主子说的对,竺宴应为自己而活,幡然醒悟虽晚但望主子成全”竺宴鞠躬行礼,似解开心结,坚定又道“竺宴定不负君。”

两道人影,随着其话音刚落,飞跃而下渐渐消失了。

(午后)

演了一出戏,只觉得甚是乏累,待收敛了散乱的情绪,邱则安方才与竺宴换了一身衣衫,趁着午后闲暇去了市集。

国都的市集非常热闹,各种表演数不胜数,竺宴本就是小孩儿,自然喜欢这种热闹。

邱则安陪他看了会喷火表演,随后走到一书摊,拾起一本小记看了看。

小商贩不愿从躺椅上起来,毕竟月余也卖不出去几本,只见他把芭蕉扇子往脸上一遮,懒洋洋的说着“客官看可以,但别乱翻。”

“请问先生,这附近卖书的商贩铺子,就您这一家吗”邱则安选了一本名为《武上》的小记,往竹筐里扔了一些碎银子。

小商贩听见给银子的声音,抬起芭蕉扇,上下打量着,这位文弱书生气的少年“外地来的?”

只见他起身在竹筐里挑挑拣拣,将多出的碎银子,扔给了一旁吃糖画的竺宴“银子给多了。”

小商贩归拢着,被行人翻乱的摊子,仿佛方才想起邱则安问的问题“我朝武臣当道文臣衰败,且好纸张泼天的贵,看您是我本月第一单,我且实话跟您说。”

邱则安闻言上前,听他又讲道。

“您手里的小记,都是食铁兽粪蛋子融的,是我亲手做的,且那字儿呢,也是我照原文腾出来的,所以这些碎银子足矣”小商贩嘿嘿一笑,抿了一口茶水。

“我呢平时不出摊,国都城里内,也就剩我一个卖书贩子了,之前干这行的,不是参军,就是回家种庄家了,所以您呀,今儿能遇见我这贩子,也算是缘分”只见其又拿起芭蕉扇,随意扇了扇。

言罢,邱则安不经意间看向他的手,骨节处的茧子,应是经常写字磨的。

再看向小商贩,褪去邋里邋遢的胡子,不正是学子一枚。

“神前不缺三炷香,人生何止万种愁”邱则安退后两步作揖又道“先生会遇到伯乐的。”

在离开铺子后,邱则安又走了几条街,竺宴也不知主子要做什么,只是漫无目的的跟着,进了一家茶楼。

经过这些个时辰的了解,邱则安知晓,在这平行时空内,时代已经发展到了科举制度。

但燕川至古国破灭,再到如今三朝,都在开疆扩土,应了那商贩所言,武臣当道文臣衰败。

而如今秋莎之战已经告一段落,想必不久便会再次恢复科举考,邱则安摸了摸手里的茶杯,想翻身看来要在科考中下功夫了。

竺宴看着对面酒楼里,忙于穿梭的店小二,又看了看自家主子“主子,今天出来时,管家给了银两,咱们为何不去酒楼个雅间落座。”

“不是自己的钱,花着如何舒心”邱则安心里是有账本的,以后这些钱定要还给国公夫妇,毕竟自己一无俸禄,二无功名傍身,说白了就是一个吃软饭的。

“可是主子,圣女殿下给的银两,也够咱们在国都,活上数十年了,难不成…”竺宴虽不知道这一路上,银两是否被人动过,但以他对墨将军的为人来看,应该不会有人动那笔钱。

“银两我已经盘点收好,但我要把它们花在别处,我会划分一些出来,用于你我二人平时开销,以后管家给你的钱,都不要动。”

“是”竺宴不再多问。

就在二人品茶之余,对面楼阁的雅间,突然被风吹开了窗。

仿佛是几个男子乌泱泱的吵着结账,竺宴一眼就认出了人群中的墨卿予。

“主子您瞧,是墨将军”竺宴刚要抬手指,便被邱则安拦了下来。

“小心隔墙有耳,要谨记非礼勿视、非礼勿言、非礼勿听、非礼勿动才对”邱则安慢慢按下竺宴的手臂。

毕竟能跟墨卿予混在一起的,应是武将居多,他们的观察能力不弱,而竺宴刚刚的行为,若被有心人察觉,是大不敬的。

竺宴意识到自己犯错,羞愧的低下头。

邱则安揉了揉他的后脖颈“我只是在教你,不是在训斥,喝完这盏茶咱们就走吧。”

虽入了春儿,但天黑的还是很早。

二人喝完了茶,出茶楼时家家已经点上了路明灯,道路上行人已少了大半,偶尔能遇上巡逻的官兵。

就在快要到镇国公府时,竺宴看见了巷子里有一人躺着,邱则安本着好心上前,结果却发现是墨卿予醉倒在此处。

竺宴看着自家主子渐渐冷下来的神色“主子要不咱们扛墨将军回府。”

“墨将军身体硬朗,想必就算睡上一夜也不会如何”邱则安本想放任他不管,但转念又一想,毕竟墨卿予也算救过自己。

只见原本走远的他,突然转回身子看向墨卿予。

一个健步上前拽下墨卿予的腰牌“阿宴你拿着这个,去找刚刚的巡逻兵,让他们送他回府。”

就在竺宴离开片刻,邱则安就听见墨卿予嘀嘀咕咕不知在说些什么,他附身靠近仔细听着。

“阿娘……我冷……”

邱则安叹了口气,随即立马又拍了拍自己的嘴“不能叹气不能叹气。”

语罢又看向墨卿予“知道冷,还喝那么多酒睡在这,不怕中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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