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第二十五章

由小顺子带路的邱则安,很快就要走出中殿长廊。

说时迟那时快,就于此时忽的被一群侍从拦住去路。

待看清他们身着服饰花纹,邱则安便认出拦路者是何许人也。

“二皇子这是作甚?”邱则安示意让小顺子离开,而那帮人自是不会得罪姚凡的徒弟。

“好一个探花郎!”

数位侍从纷纷让出一条道路,而荆楚就穿着一身正蓝五爪团龙长袍,一脸轻蔑的缓缓靠近至邱则安面前。

如此衬托下,邱则安一身天青素衣,真是显得羸弱的没边儿。

“但就算猜准了又如何”荆楚勾唇间鄙夷的质问,随即笑的像是个猖狂的疯子“还不是被发配沙洲,当一个小小的八品御史,其实你还不如选做驸马爷,天聋地哑配上你这野种,当真是天赐良缘。”

“二皇子莫不是吃醉了酒,无旁的事情便让开路来,若是归家迟了我阿娘那你可说不清”邱则安寸步未动,只是很平淡的看着荆楚发疯。

“你还真当自己是世子殿下了?”荆楚笑声一止,随即抬手拍了拍邱则安巴掌大的脸“不过是个上不得台面的野种,论身份地位拿什么来同我比啊”二皇子面目狰狞的笑着,仿佛这燕川大国已然归属于他。

就在邱则安回想荆元济曾说过的酒囊饭袋之时,身后便传来了急匆匆的脚步声。

“放肆”长公主荆元济穿着一身正黄宫服,缓缓从长廊拐弯处踱步而出“贵妃平日里就是这般教导你礼数的。”

听着长公主的话语,荆楚嚣张的气焰瞬间荡然无存,他附身上前行礼道“臣见过…”

“掌嘴二十”二皇子话还没说完,荆元济就一声令下。

瑶竹快步上前,行礼道“二殿下,得罪了。”

这扇人的手艺,最讲究的便是快、准、狠。

说罢,荆楚就见瑶竹抬手就是一巴掌甩了下来,扇的荆楚嘴角直接破了道口子。

显然,面皮子比那守城的侍卫薄。

“这可不是长公主的公主府”万贵妃听到御书房的事后,便立即出来寻找自家皇子。

若是平日里欺负欺负这野种也就罢了,若是让长公主撞见了,就算是她万贵妃也要退避三舍的。

怎料,还就真这么不凑巧。

“掌嘴四十”见贵妃要拦,荆元济直接又加了二十下。

“我儿可是皇子,荆元济你怎敢如此无礼,四十下岂不是要毁了我儿的脸”万贵妃挡到荆楚身前,生怕瑶竹再下死手。

荆元济闻言像是听到了笑话,先是乐了一声,随即走至万贵妃身前,二话不说上前就甩了一巴掌“万贵妃,就算我再打你一巴掌,你敢躲吗?”

——

回府的马车上。

“沙洲内有沙河外有蛮族,东面临近边疆是女真人的草原和塞外雪域,此一别孩儿真不知何时才能归都”邱则安自是不怕吃些苦的,但冥冥之中,这心里始终是悬着一块巨石。

就怕某日巨石砸下,像楼兰一般让他再也无法挽回。

邱则安将调令的事情告知荆元济,荆元济思虑后道“他并未把事情做绝应是怕后人书写,但这也未必是件好事,脱离掌控的鸟儿首先想到的便是该如何压制,随即便是该如何轻而易举的除掉。”

似看出自家儿子的忧愁,荆元济握紧住邱则安冰凉纤细的手,暖了暖才道“国都有阿娘和你阿爹呢,好男儿志在四方,我儿就且放宽了心。”

这边俩人刚彼此宽慰完,刚一下马车荆元济就发觉出府内有些异常,她抬手间握住腰间的佩剑,示意邱则安跟在他身后。

那佩剑正是七星斩龙剑,乃是古帝赐予荆元济的及笄礼,上可斩昏君下可斩奸臣,亦可先斩后奏。

这便是荆元济最大的底气,莫说是万贵妃了,今日若是荆云起敢动她儿子一根头发丝,她高低都得拔个剑来开个刃来瞧瞧。

身边常伴左右的丫鬟,也都是有些底子的,就在府门刚被推开一个缝隙时,门却突然从里敞开了。

“是夫人回来了”小厮行了一礼,随即看了看身后方才让开道路。

“我入宫后,府里发生了何事?”荆元济上下打量着小厮,越看越觉得不对。

小厮砸了咂嘴,咽了口唾沫没敢多说,毕竟多说多错少说不错,他还是知道的。

荆元济迈步而入,直奔书房而且,一路上邱则安也察觉到四周的反常,若是他没看错的话房梁上四周树荫,都有人藏于其中。

“夫君,这是”荆元济一把推开书房禁闭的大门,就看见堂堂镇国公韩束,手忙脚乱的为自己卸甲。

卸就算了还藏椅垫下面,还打眼就能看出破绽那种。

邱则安转身就想关门,此情此景若是让外院仆役看见了,若是真有宫内安插的眼线,第二日就会说这是要起兵谋反。

然而比邱则安还要快的便是瑶竹姑姑,可谓是直接将门抵住,一条缝都没给留。

韩束挠了挠头,咧嘴笑道“夫人,我寻思着过完年后有些胖了……”

“说实话”年少夫妻,荆元济一眼就看得出韩束撒谎。

原是荆元济进宫后不久,就有一封密信就被安插在箭羽之上射进镇国公府。

“其上所述,长公主提剑入御书房欲行刺陛下”有荆元济都帮忙,韩束可算是把身上的甲胄都卸了下来,边说边坐在椅子上给自己续了一杯茶水。

然而邱则安看的真切,一代骁勇善战的大将军,举杯的手都是颤抖的。

“所以你就召集了神虎军死侍,一但我半个时辰内未归,你便要杀入皇城”荆元济上前坐到韩束身侧,拿起那封信来扫了一眼,鼻中冷哼一声便将那信撕得粉碎。

“你我夫妇一体,夫人所想我亦所想”韩束语重心长的笑道。

竺晏听闻自家主子回来,即刻命人烧了热水,以方便邱则安沐浴洗刷一天的疲惫。

“阿肆”邱则安疑惑的望向屋内,罗汉床的小桌子上除了一较长的木盒外,还亮着一盏快要满了的油灯,想必是点燃了许久。

而墨卿予则身着甲胄握着佩刀龙泉刃,就那样无神的坐在罗汉床上。

“陛下命我即刻调离国都”墨卿予顿了顿“看到你平安归来我便好安心出发荆州。”

不知为何,此情此景竟突然让邱则安联想起就在刚刚发生的一幕。

脑海里竟闪过一丝滑稽的念头,若是他们半个时辰内尚未平安回府,墨卿予就会同韩束一样杀进宫中,而并未为了阿娘。

“荆州,莫不是要对莫齐纳族”邱则安无法猜测荆云起此举,是为了起兵还是旁的事“只派了你一位将军?”

“一同前往的,还有孟国公父子”墨卿予眸光里紧盯着邱则安渐渐皱起的眉头“无需担忧,孟国公虽是位善于审时度势之人,但他同时更是忌惮官家。”

墨卿予倒是听过此事,当年荆云起刚坐稳摄政王位后,第一件事便是让孟朗清扫副将万俟庭。

毕竟当年的万俟庭,知道或是撞见了荆云起太多的秘密,如若不然荆云起不会那么快的对其下手,而保守秘密最好的办法,就是成为张不了口的死人。

昔日故友,今日仇敌。

本是故交的两家,却在荆云起环环相扣的阴谋中艰难存活着,荆云起娶了万俟蓉也就是现如今的万贵妃,而万贵妃原定的婚约之人,正是孟国公孟朗。

孟朗杀万俟庭坐稳国公之位,而万俟蓉则因孟朗的功勋被困于后宫,于万妃于贵妃,为轼兄之人生儿育女。

好不悲哀。

“忌惮陛下”邱则安咀嚼着这句话中的隐匿。

就在此时,墨卿予神色一缓,抬手拿起小桌上的较长木漆盒子,随即递向身前的邱则安。

“来迟的诞礼,我原本定了永辉楼的席位,准备在那时再给你的,奈何变化如此之快”墨卿予见邱则安接过木盒,最后望了一眼那双紫丁香般的眼眸,方才隐隐不舍的告辞离去。

邱则安望着那宽阔的背影,抬腿追赶上前“阿肆”

墨卿予驻足回首。

“我会让云舒寄信,记得回信”邱则安站在台阶上,本想说若是下次再见之类的话,可却说不出口来。

“夜里凉,回去吧”墨卿予拾起脖颈间的骨哨,吹响后就见昏暗的空中首阳的身影穿梭显现。

这便是墨卿予最直接的回应,他会带着首阳,会给予回信。

半晌后,邱则安将身子侵泡在滚烫的水桶之内,脑袋里思绪着该如何应对他自己将要迎接的事。

好在荆元济大闹一番后,他出发沙洲的诏书得第二日才能下放。

翌日。

马车上邱则安的脸黑的铁青,手一直放于腰间的银色系带智商,阴沉的气氛内另一人的面色亦是如此。

二皇子荆楚捏着果盘里的葡萄串坐在另一侧,得亏马车够大够宽,不然二人不知什么时候就会因为拥挤而大打出手。

撩开窗帘,外面除了竺晏外还有被接到韩束调令的周剑琛,邱则安低沉开口道“将沐雨牵过来。”

“是”竺晏根本无需多问,毕竟马车内现在这种诡异的氛围,已经延伸到了车外。

马车依仗中间,而左右两边各是镇国公府和皇家侍卫队。

“看御史大人弱不禁风的模样,何苦来非得骑马受那个罪作甚”荆楚一副纨绔样,吊儿郎当的依靠着身侧的团枕。

邱则安刚起身就听见荆楚在那阴阳怪气,深吸一口气平和心态后,心道不与疯子成口舌之快,便略感好笑道“自是没有二皇子您金尊玉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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