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去年的优胜队,立海大附中网球部今年收到的练习赛的邀请络绎不绝。
为了备战关东大赛,练习赛是很好的调整队员状态的方式,也是能最快了解对手实力的渠道。
有学校趁着黄金周安排了好几个学校网球部的联合训练,立海大附中的校方得知网球部受到了邀请,为了表示对网球部的重视,专派了一辆大巴供他们使用,以便减少队员的舟车劳顿。
我过去十来年一直是个两耳不闻窗外事的人,这样大的排场还是第一次经历,也算是沾了光了。
集合的时间定的很早,我到校门口的时候天还没有完全亮。
四月中旬的清晨还是有些冷的,空气里凝结着白茫茫的雾气,今天似乎是个阴天。
低年级的队员在忙着往大巴的低层放置行李。有队员看到我来了,殷勤的接过我的行李,示意我不用搭手。
我见自己确实是插不上手,便谢过那个部员,看着他轻而易举地将我的箱子抬到了车上,然后我走到车头,抓着扶手迈上了巴士的台阶。
上去后发现有不少人已经落座了,我往后面的座位扫了几眼,入目几乎没有闲置的两人座——关系要好的部员很多都会给朋友留座。
我犹豫了一会儿,将目光转移到了身前的几排座椅。
读过书的都知道,会在大巴前排就座的基本都是带队的老师,或者身上有职位的学生。
放在以前,我绝对不会考虑这个位置,但如今看来我别无选择。
面目精致的网球部部长幸村精市原本靠在椅背上抱着手臂闭目养神,似乎察觉到了我的视线,睁开那双波光粼粼的美丽紫眸看了过来。
他是个心细的少年,一眼看出了我现在的难题,大方地笑了笑,对我说了句:“不介意的话,你可以坐在我旁边。”
说完,他挪动到外侧的位置,将腿跨到过道,为我腾开了可以侧身进去的空间。
其实这是科学的,虽然大巴宽敞,但也没有可以同时容纳两个人站立的过道。比起他站起来让我,堵住后面上车的人,这个举动其实是更便利的。
但是吧,怎么说呢……
我一手在身后按着制服的裙摆,无言地擦着幸村精市的膝盖挤了进去。
值得庆幸的是他穿了长裤,棉质的面料摩擦过我柔软的膝盖内侧。
在这么近的距离用屁股对着不熟悉的同龄Alpha男性,对于我来说还是一个很大的挑战。
我用最快的动作坐下来,尴尬地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放,只好装作忙碌的整理了一下刘海,迫使自己镇定地看着窗外发呆。
“现在膝盖好点了吗?”
如果可以,我希望这一路可以安安静静的过去,但显然是我痴人说梦。
我被提前告知过今天没有安排比赛,因此穿的是全套的制服裙,裙摆坐下来后只能勉强遮到大腿中段,膝盖暴露无遗。
旁边的Alpha风度十足,即使近在眼前也没有试图去看女生露在外面的膝盖,似乎此刻只是出于情谊问了一句。
如果当时他不是非要拉开我裤腿,拦都拦不住,我可能真的会信身边这个Alpha是个绅士的男性。
“真的没什么事,后面有点淤青,过了几天就褪了,部长不用在意。”
我答完,空气一时安静下来,后面的喧闹传到这边,更衬得这块的气氛尴尬。
就在我有些后悔坐到这边时,隔着一个过道的真田弦一郎站起身点了个名,确认所有部员都到齐了,司机踩动油门,轻微的震动过后巴士缓缓行驶起来。
旁边的人没有再说话,我于是转头看着窗外后退的景色。
啊,这风景可真风景。
昨夜出于一些难以启齿的小学生春游心理,我没能睡好。
车内开着空调,温度适宜,司机的技术也不错,一路没有明显的颠簸。
我头靠着椅背,摇摇晃晃中意识逐渐模糊起来。
就在我将睡未睡之际,鼻尖捕捉到了一阵清淡的鸢尾花的气息。
我迷糊中意识到,那可能是身侧这个Alpha的信息素。
我是个Beta,信息素对于我来说是个跟香水没什么区别的东西。
我的脖子后也有一个腺体,只是它永远也不会发育成熟。
虽然能闻到,但是我并不擅于去区分每个人身上不同的信息素的味道,不知道别的Beta是不是也跟我有一样的感受。
尤其是处在密闭的空间,各种复杂的信息素混杂在一起时,我迟钝的嗅觉更加难以判断他们的味道。
但不知是不是距离太近,身旁的鸢尾花香气却逐渐从一众繁杂的味道当中脱颖而出,让我得以清晰地意识到它的存在感。
这味道清幽,飘飘忽忽并没有什么侵略性,我嗅着这样的味道,缓缓坠入了梦乡。
这味道,似乎在哪里闻到过……
这个想法像流星一样划过我的脑海,转瞬没了踪影。
巴士的行进的速度逐渐减慢,一个刹车过后彻底停了下来。
我的意识其实已经清醒,在被惯性带着往前倾倒时还闭着眼睛,等摔回到椅背时眼睛已经睁开了。
身前横着一条手臂。
我们坐在第一排,面前是空的。旁边的人似乎怕我一个不慎真的甩出去,下意识提供了保险。
我不好意思地冲他笑了笑,他见我自己收住了势,放下手臂淡淡地对我说了句:“早上好。”
我一下子收回脸上的笑,合理怀疑这人在阴阳我。
扭头看窗外是一个陌生的停车场,不远处是白色的教学楼和环绕着红色跑道的巨大操场。
看来到了目的地。
身后的部员纷纷起身开始下车,旁边的人老神在在坐着,被他挡住的我自然也无法下车,只能眼睁睁看着车里的人走空,他才施施然起身。
“无聊。”我嘴里嘀嘀咕咕,以听不到的声音抱怨着,跟在他后面下了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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