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锦珮迫切想学完课程,恢复人身,第二天便不愿意跟着王煦出门。
王煦就是这样贱贱的,你越不想做什么,他偏要你做什么。萧锦珮不想出门,他偏要逮着她出门。
萧锦珮只能王煦怎么逗都不理,自己专注学习。
王煦发现,今日这只猪蔫蔫的,没有昨日活泼聪慧。他更想逗她了。
“锦猪,锦猪,你的名字就叫锦猪吧。因为你和某个人特别像,她的名字里,也有个锦字。”王煦自顾自给萧锦珮取了个名字。
萧锦珮一蹄子挠王煦脸上。你丫才是猪,你全家都是猪。
王煦抓住萧锦珮的小猪蹄,说道:“这才对嘛,你一动不动的,我还以为你生病了。”
萧锦珮失去所有力气和手段。
王煦很有自知之明,昨日收获全无,今日他不再亲自出马,而是叫上柳钧一起。
柳钧的想法和萧锦珮不谋而合,他也认为,应该先排查屠娘子身边的人。于是,今天他们又去了甜水巷。
屠家就在甜水巷巷口,前面作肉铺,后面住人。
因为女主人被收押,男主人过世,铺子里没人,门关着。当然,这关不住衙门的人。跟着的捕快轻易就打开了门。
推开门,不大的小院收拾得井井有条,没什么勘察价值。
焦三郎就是在这个小院吃毒菌子死的。屠娘子第一时间,就上报了保长。保长看过尸体,询问过死因后认为是意外而亡,并以此上报。
屠娘子不认可这个结果,拉着焦三郎的尸身到开封府,敲响登闻鼓。
让萧锦珮不理解的是,她不认可结果,却收拾了现场。当时吃的饭菜,焦三郎挣扎的场景,收拾得一点痕迹都没留。
虽没什么价值,柳钧还是仔仔细细勘查了一遍,不放过任何线索。王煦和萧锦珮跟他比起来,就显得稚嫩。昨日王煦根本没想过,还要勘察现场。
勘察完现场,柳钧才带着他们进了巷子,挨家询问走访。
萧锦珮发现,勘察现场还是有用的,他们看过屠娘子家后,街坊邻居说的,哪些是真话,哪些是闲话,他们一听就能分辨。
比如,屠娘子隔壁的邻居说,屠娘子和焦三郎因为孩子不和,还打过架,夫妻俩早就有名无分,分房睡了。
但他们在屠娘子家中,并没有看到分开生活的蛛丝马迹。他们的私人物品、私密物品混杂,没有泾渭分明的感觉,显然没有分开生活。
其他人的说辞倒是都很一致,说他们夫妻感情深厚,和和美美。
他们走访没几家,巷子里突然闹了起来。
“有人中毒啦!救命!”有人呼救。
“刘大中毒了,赶紧请大夫,请大夫!”有人赶紧喊人去请大夫。
“当家的,当家的,怎么办?怎么办?”还有妇人哭嚎。
“谁知道怎么施救,赶紧上前来。”还有人想办法施救。
整个巷子好像突然活了起来,许多人跑动呼喊。
王煦他们听到呼喊,疾步往出事那家人去。
柳钧拨开众人,蹲到刘大身边,伸出手指抠刘大的喉咙,想要催吐。可效果甚微。刘大中毒,全身抽搐,还伴有呕吐。因为他本身就在呕吐,却没吐出什么东西。催吐,自然也吐不出什么东西。
“你们用过午食多久了?”王煦问。
“近一个时辰了。”这家老汉缩在墙角嗫嚅的回道。
“赶紧去找大夫,他这是毒芹中毒。”听到已用过午食近一个时辰了,柳钧心凉了半截,催吐没用了。
“已经去了,立马就来,立马就来。”院墙外人多嘴杂的回道。
大夫到底没来得及,他刚到,刘大就咽了气。
这家的两位妇人哭得撕心裂肺,墙边的老汉也隐忍的抹着泪。
柳钧他们立马封锁了现场,闲杂人等,全部赶出小院。一个小捕快回开封府叫亓仵作。
饭菜是妇人准备的,这毋庸置疑。柳钧将这家里的两个妇人分开,他和王煦一人审一个。
这可为难萧锦珮了。她要知道案子的全貌,两边都不能放过。
柳钧审这家的婆母姜氏。这姜氏一看就不是善茬。刘大刚咽气,她便去打孙氏,说她丧门星,克死自己儿子。
孙氏也是个窝囊的。只会畏缩的蜷成一团,被动挨打。
“毒芹是怎么来的?”柳钧疾言厉色的问姜氏。
姜氏不吃他这一套,胡搅蛮缠:“哪有什么毒芹,分明是野芹。都是那丧门星,这野芹也不是第一回吃了,怎么就这回出事?”
“回答我的问题!”柳钧一拍桌子。
旁边的捕快见巡判发火,拿着水火棍上前一步。
姜氏这才老实了,说道:“这野芹是隔壁巷子的冯氏送的。”
她没敢说实话。这野芹是冯氏要送给孙氏的,孙氏不要,她恰好去隔壁巷看到了,一把抢过来的。
也就是说,这场祸事,就是姜氏抢了人家一把野芹惹出来的。
孙氏也证实,野芹来自冯氏。
柳钧让人去把冯氏找来。
冯氏不是个吃闷亏的,她一来,直接把野芹是姜氏抢的给抖漏了出来。
“我本来只想给孙娘子一点,让她放菜里提个味儿。她婆母倒好,全给我抢了去,让我中午菜都没有一个,我还没去找她,她倒找上我了?”冯氏说得那个义愤填膺。
“你知道那是毒芹,不是野芹吗?”柳钧问。
“什么毒芹?我明明采的野芹。”冯氏说得理直气壮,不像作假。
冯氏言语情态都没有不对,柳钧就是感觉不对。他有种直觉,此案和屠娘子郎君被害一案,有所关联。
他让捕快看着冯氏,让她先别走。自己出去吩咐人,准备毒芹和野芹,让冯氏分辨。
相对柳钧那边,王煦这边要顺利得多。
孙氏在刘家,都不是人,是供刘家人使唤的骡子。见到官爷,她觉得比刘家人还可怕。王煦还没说话,她就先软了腿。
“刘大对你好吗?”王煦问她。
“有什么好不好的?不都是过日子,谁家不是这么过的?”这话与其说是说给王煦听的,不如说是说给她自己听的。
谁看到她那怯懦的样子,都知道她过得不好。
“刘大有什么仇家,想要置他于死地?”
“外面的事,我不太知道,不过没人找到家里来。”
这个问题,柳钧也问了姜氏。姜氏也说,刘大老实本分,在外与人为善。
也是,刘大不过在汴河上讨生活的纤夫,能跟人结多大仇。
亓仵作已经来了,验过刘大的尸身,确系中毒芹之毒而亡。
说起来,刘大会中毒身亡,原因令人唏嘘。
姜氏从冯氏那里抢到一把野芹,便去称了二两肉,和野芹一起做了。姜氏十分偏心,这道菜只有刘大能吃,其他人碰不得。这就是为什么只有刘大中毒。
刘大也不是个让人的,他老娘让他吃,他便自己全吃了。所以他中毒甚深。若不是他吃独食,说不定不会到丢性命的程度。
他酒量浅,又总喜欢喝两盅。喝完就回房睡觉了,这导致他毒发时,醉意还未消散,延误救治。等到发现时,已经回天乏术。
这一系列的巧合,给人一种刘大命就是该绝之感。
越是如此,越让人怀疑。
刘家人问完,院墙外的街坊邻居,自然要问一问。
刘大的风评,就不如焦三郎了。许多邻居都说,刘大爱喝两口马尿,喝完还发酒疯,打媳妇儿。孙氏身上经常青一块,紫一块。
听到这里,萧锦珮小耳朵一动。会不会是孙氏不忍家暴,弄死了刘大呢?
可刚刚孙氏回话,情真意切,不似作伪。她也没有发现她说谎的痕迹。
如果不是孙氏,会不会是其他人看不惯刘大家暴,弄死了他呢?
萧锦珮还没想通其中关节,柳钧那边准备好了。
冯氏开始分辨毒芹和野芹。
柳钧先给了冯氏毒芹,冯氏很肯定的说,是野芹。她说话笃定,确实认为,这就是野芹。
柳钧又把野芹递给她。她还是笃定的说,是野芹。
最后,柳钧把混合在一起的毒芹和野芹拿给她。
“里面肯定有毒芹吗?”冯氏问。
“是。”柳钧想看看她,能不能精准的挑出毒芹。
冯氏认真挑选起来,但她挑出来的,既有野芹,也有毒芹。
她确实分不清毒芹和野芹。
可萧锦珮观察她神色,觉得她在挑选毒芹和野芹时,神色有异。她问柳钧话时,眼睛往右上方瞟,显然心中产生了什么想法。
这案子查到最后,好像就是一起完完全全的意外。
要说谁该被定罪,大概是姜氏。若不是她抢别人的菜,毒芹不会到她家。若不是她偏心,刘大不会中毒那么深。
可萦绕在众人心头的诡异感,就是挥之不去。
王煦拍板,把刘大的尸身带回开封府。这案子先不上报,等屠娘子郎君被谋害一案查清,一同上报。
萧锦珮也觉得诡异,能算计刘家,算计到这种程度,除了刘家人,还能有谁?
最有动机的孙氏却懵然不知……
今天的心情,是雨天。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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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性色真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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