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遥忙完后他们还没吃多少,玄极看见他过来立刻热切招手:“来来来,给你留的,手艺不错。”
牧小猴在一旁坐着看着灵桐抱着罐奶吨吨吨的喝,快见底的时候立刻再去温了一瓶准备好。
“我真的喝不下了。”姚灵桐诚恳的说。
“你还小,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区区两瓶何足挂齿。”
牧遥坐下开一瓶酒后冲牧小猴说:“带她去屋里挑些零食吃。”说完,目送着两个孩子进了屋才开口向玄极解释。
“这小孩苦,小时候爸妈出海没了,前些年拉扯他的爷爷也意外走了。留个老太太和小孙子在镇上孤苦无依。”牧遥说道,“我第一次见他的时候,这混小子课都不上在废塑料厂捡废品换钱给他老太太买药。”
“他奶奶生病了?”玄极问。
“前些年老伴走了,估计打击太大。”牧遥拿着啤酒瓶子又灌了一口,“我就给这孩子说,药费生活费我来出,让他安心上学。”说完他似乎有些惆怅,“我给他说,贫苦家的孩子要想以后有吃的穿的,要么读书要么学手艺……我都没敢给他说太现实,先让他去读书了。”
玄极也开了瓶啤酒有些埋怨的碎碎念:“我早说这个世界不公平了陌言还不信。”
“我们这儿已经算好的了。”牧遥笑了笑,“那孩子倔啊,非要每天晚上过来给我帮忙以此换生活费。你说,这半大孩子自尊心可脆弱了,我要是拒绝了这钱他是一点也不愿收的。那位老太太是位正直固执的老人,不可能随意接受我的帮助,况且一把年纪了也不能让她为了孙子不作难而放下自己的……”牧遥手在空气中划来两下欲言又止。
“一辈子的尊严。”玄极善意补充道。
“啊对,反正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牧遥说,“所以一来二去我开了个烧烤摊,让他过来帮帮忙,不算雇佣关系吧。”
“那也危险了,你这个位置很多人盯得紧,是匹狼都想来吃口肉。”玄极夹了一筷子菜,“你自个小心有小心眼子的人给你借题发挥。”
“好。”牧遥点头。转头看见小孩抱了一袋杏仁出来有些头大:“你就拿了一样啊。”
牧小猴不解的眨眨眼。
玄极哑然失笑招招手让他过来,拉住他左看右看了一会儿突然想起来什么对牧遥说:“这孩子十岁?”牧遥其实在早些年和他搭档出过任务,玄极这么一问他就知道他是什么意思了。
牧遥不动声色比了个“2”,意思是当年他过来南边时这孩子才两岁。玄极明白牧遥照顾这孩子的原因了,八年前牧遥刚来南区就有人忌惮他上这个位子,作了局,听说当时被一户渔家的人好心救了。
姚灵桐悄悄挪过去抬头看玄极,一双亮晶晶的眼睛里满是好奇:“小猴是遥叔的什么人?”
“他徒弟。”玄极说。
姚灵桐哦了一声,转头对小猴小声说:“你放心,既然他都给我玄叔说了你是他徒弟,那就说明他其实是认你这个徒弟的。”牧小猴立刻雀跃的蹦起来,动作之大到两个大人都不得不齐齐扭头捂耳朵装作看不见。
“海洋馆我就不去了,小猴也算了吧,成天在海里长大的对那些哪有好奇。”牧遥开始剥杏仁壳,他手速很快,没一会儿就堆满了一盘。
“海泽家最近在搞权交。”牧遥捏起一个干果放嘴里嚼,“你带她在这边玩的话注意安全。”
“放心,我是谁呢。”玄极一撩碎发,“哥带她绰绰有余。”
“你最好是。”
玄极远远看见因为浮桥晃荡差点没站稳的姚灵桐被小猴扶住时,顿时担忧起来:“哎呦呦,你这也不安全啊,连个栏杆都没上给我家孩子晃水里去怎么办。”
牧遥终于没忍住送他个极不优雅的白眼。
牧遥和牧小猴送别两个人时,小少年站在那里眼眶红红鼻子吸气,声音有点哽咽的让灵桐记得以后有空一定要来看他。
牧遥在玄极古怪的脸色中赏了小猴后脑壳一下。
姚灵桐抬手挥了挥刚要应下,就被某位脸色更加古怪着一把抱起来强迫她不准回头出声立刻就走的男人加快速度火速带离现场了。
“你没事吧玄叔?”“你记住,男人都不是好东西。”玄极循循善诱,立志要从小给她灌输思想。
“可是玄叔你也是男的啊。”姚灵桐不解的看着他。
“不不不,我不是男的。”玄极立刻叠声否认。他是男的又怎么了,他是他闺女的爹,是养父,是教她防坏男人的保护屏障!就算不是亲生的那也是养父,在他这里就和亲父女没区别!
“玄叔你不是男的?”姚灵桐显然年纪尚小,也没玄极有那么多内心戏,此刻听见这话仿佛受到了莫大的惊吓。
“那……我是不是该叫你玄姨?”
“我的意思是我对你来说和外边那些臭男人不一样。”玄极想着怎么说才能让这小孩听懂,“我不会伤害你,但是别人就不一定了。”
“守护者。”小丫头一锤定音。
“啊对对对,就是这个。”玄极欣喜若狂,立刻抱着小孩举高,对她如此清晰明了的理解能力给出满分。
小孩理解能力强是好事啊,瞧瞧这聪明劲儿,果然是随了我了,要像他哥还不知道得是个多傻白甜的小孩……好像闺女养傻乎乎一点也没关系,我不在这呢吗。
很快,聪明理解能力满分的敏锐小孩姚灵桐就给她亲爱的玄叔叔送了一份体现老父亲责任教育能力的一份大礼。
擅自从观众台离席偷跑上厕所的姚灵桐小朋友站在一处昏暗与明亮海底隧道的交界处不安的背着手努力抬头想要看清楚灯光下玄极在阴影里的脸色,奈何玄极对她来说太高了,脖子都酸了还是没看清楚,最终决定放弃了。
玄极低头看着面前的一小只,面无表情,心里却是在庆幸还好反应够快把这孩子给拦住了,人生地不熟要是跑丢了怎么办,被人带走了又怎么办。
“玄叔,对不起。”小灵桐细声细气的说,“我下次一定提前告诉你。”
“你还想有下次啊。”玄极无奈蹲下问她:“是看见什么了,你怎么突然跑过来了?”
姚灵桐一指暗漆漆的道路深处,在没有光亮的地方似乎有一只巨大的生物在隔着玻璃偷偷窥视着他们。玄极盯着那个不见五指的地方看了半晌有些意外的看着她:“你喜欢鲨鱼?”
姚灵桐慌忙摆手:“不是鲨鱼,是……”话音未落,一声略带痛苦的呻吟从漆黑的隧道中传出,在安静的环境中无比清晰的传入两个人的耳朵里。玄极反应很迅速,他不动声色的把小孩揽到自己这边,静静看着黑暗里。
“玄叔,怎么了?”姚灵桐抬头问,但是她却发现了一件奇怪的事情,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光线的缘故,玄极原本灰白色的眼珠此刻好像变深了一点点。
姚灵桐见玄极没有理她就想转头去看一眼,但被玄极轻轻按住了脑袋。姚灵桐刚想拉开他的手就听见玄极的声音轻轻响起:“你别看。”
玄极很少这样严肃的同她说话,姚灵桐似乎也是察觉到什么,放下手往他怀里躲。玄极抱起她边往里面走边嘱咐:“乖乖捂好耳朵,不许看也不许听。”
姚灵桐立刻抬手捂住耳朵,声音有些打颤:“玄叔你不要吓我,都这么危险了你还往里面走啊。”
“玄叔在。”玄极在姚灵桐看不见的地方已经抬起了胳膊,一层淡淡的月白色雾气笼罩着他的右手,仔细看还能见到一点点细碎的鳞片出现在手腕上。
可惜小孩没看见,不然又得把他叔当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研究半天。她总是很坚信玄极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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