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第 39 章

在港区停留的第三天,江启峰申请江氏破产。

那座抬头才能仰望到底的建筑人去楼空,不时就会被如春笋般冒出的新兴产业彻底吞噬。

窗外夕阳西下,浑圆的日停留在两座高楼之间,照出金光灿烂的世界。

木板门被敲了两下,姜晞收回目光。

女茶师走进来,微笑道:“周先生、夫人,我来为二位泡茶。”

“不用了,我们自己泡。”

“好的。”

周砚川从身后的木架上找出一罐白毫银针,“有间茶室以传承中华茶道闻名,每一位茶师都会行茶十式。”

“我泡给你看。”

姜晞手里的鸡蛋仔还没吃完,含糊应了声:“好啊。”

备茶温器后,他将茶叶拨入盖碗,双手捧起盖碗至于胸前,四指托住碗底摇香三次,“温热的茶具会激发茶叶的香气。”

“温杯后,是润茶。”周砚川将品杯中的水倒入建水,“像白毫银针这种鲜润不耐泡的茶叶,不需要润茶。”

他熟稔地把水倒入主泡器,等待片刻后,他将茶汤倒入公道杯,再分到姜晞面前的品杯中,摊开手掌请茶。

姜晞放下鸡蛋仔,学着周砚川的样子抿了口茶叶,背诵起他总在茶室里说的话:“感恩之心以为品。”

周砚川扬起嘴角,“你以前不爱喝茶的。”

“没办法呀,爱屋及乌。”

从有间茶室出来,天已昏暗,大道沿岸的栏杆边人影错落。

维港的晚风轻拂,对岸灯光灿烂迷离,水面潺潺流淌着另一个颠倒都市,上头游轮往来,恍若一场盛大绚烂的盛宴。

“姑姑带我来过一次,当时年纪小,看到灯光就是灯光,看到港口就是港口。”

“现在再看,感觉很不一样。”她找不出合适的形容词,喃喃说,“真繁华啊。”

周砚川垂眸看向姜晞,她眯着眼感受微风,眼眸中流转着灵动的色彩。

他说:“七八岁的时候爷爷带我们来这里,大哥和二哥拉着他的手,我走在他们后面,我一个个摸遍栏杆上的掌印,还是觉得很孤单。”

“但是现在,走在你身边我就感觉心里满满当当。”

姜晞笑眯眯拉住周砚川的手,“那这样呢?”

“更满了。”

“为什么?”

“因为你是小满。”

两人登上游船观赏了一圈夜景,靠岸时,周宸岳的电话忽然打了进来。

“你们早点回来吧,爸确诊肺癌晚期。”他顿了顿又说,“早前爸就咳嗽胸口闷,他不愿去检查,想不到已经这么严重了。”

周砚川一愣,直到冰凉的手被姜晞牵住,他缓缓道:“知道了。”

回到住处,周砚川在落地窗前坐了许久。

姜晞摸摸他的头,“你在难过吗?”

周砚川看着手腕上的佛珠,心里五味杂陈,“我原本是恨他的。”

“但是他爱你不是吗。”姜晞挨着他坐下,“那时我的工作被你们反对,后来爸打电话过来,说他希望我和你好好的,以后会支持我的想法,这个决定他想了一晚上。”

“那是我第一次感受到父爱。”

“后来我拿到冠军,他居然还拍了照片发朋友圈。”姜晞眼中泛着泪光,“我才知道被男性长辈疼爱是什么感觉。”

“周砚川,如果你和我想的一样,回南城之后,你要告诉他。”

“好。”

*

周鸣住院,周家上下引起了不小的轰动。

原本身处北方泡妞的周思霄急匆匆赶了回来,一到病房就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老头你可不能有事啊,我还没找到女朋友,还没带来见你呢!”

周鸣的声音沙哑,依旧不忘教训他:“你女朋友还不够多吗!”

周哗周吟在一旁宽慰,“思霄啊你别哭了,现在科技这么发达,总有办法治好你爸的。”

周鸣摆手,“你们都走吧,我一时半会儿还死不了,别烦我了,我困得要命。”

周思霄哭得更大声了,他像个十几岁的小孩一样气得跺脚,“你别动不动就说死啊!”

一众人被周鸣轰出病房,姜晞被他叫住。

他躺在床上脸色苍白,这会儿却害羞起来,犹豫了一会儿才说:“小满,阿萝年轻时的照片都被砚川带走了,你能不能帮爸偷一张过来?”

“好。”姜晞又问,“你还需要什么?”

周鸣摇了摇头,“暂时没有了。”

偷鸡摸狗这种事情姜晞不常做,她有点小紧张。

从回到绛园开始,她就在脑子里构思这个秘密行动。

奈何两人正在热恋期,这段时间夸张到形影不离,但凡她在另一个空间里待了超过五分钟,周砚川就像雷达般找过来了。

作案时间集中到了他洗澡的时候。

浴室里水声哗哗,姜晞轻手轻脚潜入他的卧室,周砚川只在床头放了一张阿萝的照片,其他的大概都放起来了。

刚拉开抽屉,浴室的门忽然打开。

周砚川穿着浴袍,倚着门框歪头看她,“怎么进来了?”

姜晞随口扯谎,“我今晚打算睡你房间。”

说完,她掀开被子滑溜进去,又拍拍床的另一边,邀请道:“来呀。”

周砚川瞥了眼虚开的抽屉,上|床后将人带进怀里,“亲一会儿?”

刚沐浴完,他的眼瞳里水汽氤氲,看起来带着湿漉漉的渴求。

姜晞架不住他含情的目光,轻轻点了头。

他俯身含住她的唇,一手轻柔地盖在她的发间,另一手带着些许霸道的力气扣住她手腕,将其置于自己颈后。

他身上带着鼠尾草和海盐的味道,怪怪的,闻久了又觉得很香。

点头是因为姜晞“盗窃”未遂有些心虚,这会儿却不自觉投入其中,她圈住他的脖子,仰头接受铺天盖地的吻。

很快,她的腰被手臂抱住,天地旋转,她惊叫一声,反应过来时她已经坐在床上,整个上身都依附着他。

周砚川挑了挑眉,似乎在说“任凭发落”。

忽然的终止惹得姜晞心痒,她眼底潋滟,喘着气去讨好他。

眼前人的睡袍领口被扯松了许多,她像小猫般小心翼翼凑过去,靠近他颈间时,狡猾地伸出舌。

他浑身一颤,紧紧箍住她的腰,弱弱地乞求,“小满,你别逗我……”

姜晞还不罢休,张嘴靠近他的喉结,齿贝在他的肌肤上轻轻一刮。

“痒……”

见他只紧抱着她却毫无动作,姜晞气得在他腰间掐了一把,“你是不是不行!”

“那个还没到。”买了,但还没到,不知道为什么这几天物流这么慢。

提起这个,周砚川红着耳朵,无措地将目光放到地板上。

姜晞委屈起来,“你不靠谱!”

她转身趟进被子里,刚刚撩拨起来的火却如何冷静都扑不灭。

姜晞起身,“我要去找雪球玩!”

雪球是姜晞给小猫取的名字。

她刚起身,又被周砚川拽回床上。

除了吻,还有他黏黏腻腻的话落下来,“跟我玩。”

这一次,是毫无保留地搅动水面掀起汹涌的风浪,姜晞随着风浪战栗颤抖,欲|火却仍有熊熊燃烧之势。

她攀住周砚川的肩,轻喘着仰头,“你亲亲我。”

周砚川洗完手回来,将人揽进怀里,他亲了亲她额头,“累了?”

姜晞四肢无力浑身发软,虚弱得手指都不想动。

周砚川肯定道:“小满,你要多锻炼了。”

闻言,姜晞抬手打他,碰到他手腕上的佛珠又触电般弹回来,想到刚才有几颗珠子擦过她腿上的皮肤,她觉得罪恶极了。

“周砚川你不当人!”

次日一早,周砚川从抽屉里拿出一张阿萝的照片。

“你是再找这个吧?”

他又说:“别说是我给的。”

姜晞更气了,“你都猜到了我是来拿照片,还骗我跟你亲嘴?”

周砚川一本正经地说:“小满,我们是夫妻,夫妻是可以亲嘴的。”

“……”

*

九月中旬开始,姜晞和万萍经常结伴往医院跑,每次去都和周鸣聊上一个下午才离开。

周鸣待人处事宽仁仗义,交到了许多真朋友,病房里常常有人陪着,每天都热闹。

他和朋友谈笑风生,看起来精神很不错。

主治医生在周宸岳问起情况时,却连连摇头,“治疗的效果和病人心态有一定关联,他心里有事,缓解症状的治疗效果不大,你们要做好心理准备。”

万萍急坏了,当即拉着周鸣的手,哭着说:“爸,我们都很需要你,我和宸岳马上就要开始备孕了,你不是要抱大胖孙子吗?”

周鸣笑着摇了摇头,他手里紧紧捏着阿萝的照片,“你们还小,都不着急,不想生就不生。对了,宸岳这段时间替我去景霆看着点吧。”

“这几天,我总是梦见阿萝,她说,她嫁给我后她总是一个人。”

“早点去陪她,其实也不错。”

周鸣看着周宸岳和周思霄,眼中闪着泪光,“我与你们母亲,相敬如宾。”

他指了指站在窗边的周砚川,“与他母亲,情投意合,却没好好珍惜。”

他抹了把眼角的泪,挥手说:“不用老是来看我,你们吵得很。”

“该工作的工作该恋爱的恋爱,都走都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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