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今日

时间真的会突然慢下来。

有些瞬间并没有多特殊,但也会成为定格的画面,深深地烙印在脑海。

温禧回眸的那刹,感觉周遭的一切都静止了,清澈的眼底只映着那个奔向自己的身影。

这一幕好熟悉。

像是九年前的重播。

不管经历过多少载春秋雨水的冲刷,那股绽放的热烈从未变过。

流动的空气掀起衣角,她被拥入了坚实的怀抱。

微湿的衬衫领紧紧贴着她后脖颈的肌肤,黏腻得让人不舒服,可宋玘宸的胸膛却干燥而温暖。

温禧下意识地屏住呼吸,但莫名的安全感松懈了防备。

淡淡的清香沁入细胞,是干净的阳光的味道。

这一刻雨似乎停了。

不知过了多久,温禧轻轻地推了宋玘宸一下。

“……闷。”

其实不闷,只是想找个借口拉开距离。

宋玘宸这才松开了她。

他单手撑着伞,露出一截皓白的腕骨,脸上是还未褪去的焦灼。

“为什么不接电话?”他的声音很沉。

“手机没电了。”

温禧抬眼看他,像是个做错事的孩子。

“你……”

宋玘宸还想说什么,可是话语却哽在了喉咙里。

温禧眼眶很红,填满了委屈和不安。

“我出门太急了,忘记带数据线了。”

她几乎是用所有的力气抑制住泪水,声线也不再平稳:“快来不及了,我要去买票,我要回南城。”

宋玘宸却拉住了她,可又不敢用力:“天气太差了,我刚打电话问过了,铁路都停了,你现在买不到票。”

温禧的视线逐渐模糊,带着哭腔说:“可是我一定要回去……爸爸腰断了,我一定要回去……”

“别急。”宋玘宸躬下身,尽量保持和她平视,“先回车上说,好不好?”

温禧虽然想不出更好的办法,但是又倔强地不想离开。

宋玘宸知道和她不能来硬的,只好哄她:“回车上,我联系民航局,如果航班可以起飞,我送你去机场,你看行吗?”

温禧迟疑片刻,点了点头。

车内——

外面的雨丝毫没有减小的趋势,但温禧渐渐平静了下来。

“好,我知道了。”

宋玘宸说完就挂了电话。

接着,他转头说:“所有航班都滞留了,私人飞机也不能飞。”

温禧大概也猜到了这个结果,便准备下车,自己另想办法。

“谢谢,那我先走……”

可宋玘宸却打断了她,一边启动汽车一边说:“系好安全带,我开车送你过去。”

“从这里……开车去南城?”温禧怔住了。

宋玘宸看了眼手表,道:“现在三点半,差不多凌晨两点可以到,然后在酒店休息几个小时,明天一早我送你回家。”

温禧摇头:“不行,这样还不如我打车回去……”

宋玘宸眉梢一紧:“你宁愿坐陌生人的车都不愿意坐我的车?”

“不是这个问题,”温禧急得直跺脚,“十多个小时的车程开着多累啊!而且这是我爸出事,又不是你爸,我怎么能麻烦你……”

宋玘宸沉吟一声,道:“什么你爸我爸的,那是咱爸。”

温禧:“?”

宋玘宸瞥了她一眼,像解释又像暗示:“一方有难,八方支援。中国人都是一家人。”

温禧:“……”

就在她思考怎么回绝的时候,宋玘宸却已经越过了中控台,俯身帮她扣好了安全带。

“别纠结了,这是目前最快最省时间的方式。而且……”他顿了一下,“我本来也要去南城办事,你就当是我顺路捎上你了。”

温禧愣了半天,才垂下了眼睛,轻声道:“谢谢。”

她除了道谢,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她讨厌欠人情,最讨厌欠宋玘宸人情。

而且她实在想不到自己有什么可以还给宋玘宸的。

宋玘宸没有接她的客套话,而是帮她连上了数据线,道:“路上无聊了你就放点音乐听,当胎教了。”

温禧瞅了他一眼:“什么胎教?ta现在甚至没有心跳。”

宋玘宸抹了一把方向盘,嘴角好似噙着笑意:“但你有心跳。”

温禧的心头仿佛被什么扫了一下,将灰蒙蒙的尘埃清理了大半。

这段旅程或许没有那么糟糕。

--

这一路上经过的城市几乎都在下雨,有些地方甚至大到必须要停车的地步。

温禧好几次提出来要换自己开车,但是宋玘宸都没同意。

他的理由各式各样——

“我的车你不熟。”

“天快黑了,光线不好。”

“我记得你有散光?不适合夜间开车。”

可温禧还是担心他疲劳驾驶。

宋玘宸却说:“不会啊,你这么不放心的话就多和我说说话。”

温禧便照做,时不时和他聊上几句无关紧要的话。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觉得即使是废话,宋玘宸都好像挺乐意接的。

终于,凌晨三点的时候,他们抵达了南城西区的一家五星级酒店。

这时吴宣竹也给温禧带来了一个好消息。

她找到军区总院的一位骨科老专家,今天住院,明天就可以安排手术,叫温禧早上8点半带着爸爸和她在医院挂号窗口会和。

于是,天刚蒙蒙亮,宋玘宸就送温禧回家了。

温父温母看到温禧的时候都很惊讶。

“这孩子……你怎么回来了?是不是吴宣竹那孩子告诉你的?哎,也没什么大事……”

温禧看着躺在床上动不了的爸爸,娥眉紧蹙:“这还叫没什么事?”

“哎,我们就是不想打扰你工作……”

温妈妈话说到一半,忽然停住了。

她看向门口,问道:“那个男孩子是……”

宋玘宸站在玄关,微微颔首:“叔叔阿姨好,我是宋玘宸,以前住您隔壁院子的。”

温妈妈这才认出来:“哎呀,都长这么大啦!”

可她又有些疑惑:“我记得小宋你不是出国了吗?什么时候回来的?”

宋玘宸道:“四年前就回来了。前段时间我刚好遇到了小禧,听说叔叔生病了,就想过来搭把手。”

温妈妈很不好意思,责怪温禧道:“哎呀,你这孩子,兴师动众的……”

宋玘宸笑了笑,道:“阿姨,您别说她,是我一定要来的。”

接着,他又提议:“我们先把叔叔送医院吧?在路上还可以聊。”

温妈妈感激地点头:“好的好的。”

路上,温父温母一直在和宋玘宸道谢。

俩老不懂车,但是光看车内豪华的装饰就知道这车不便宜,表现得很局促,手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

温禧从后视镜里看得分明,不由得又难受起来。

还好医院并不是很远,没多久就到了。

温禧借了一把轮椅,推着温父进了门诊。

此时吴宣竹已经在挂号的地方等着了,一看到温禧就朝她招手。

“这里!”

可是她定睛一看,却看到了温禧身后跟着一个男人。

吴宣竹没有多问,不动声色地帮温父温母先办好了入院手续,等安顿好之后,才悄悄地将温禧拉到了一边。

她开门见山地问道:“刚才和你一起把姨夫送过来的那个男人是不是宋玘宸?”

温禧点头:“是的,是他开车送我过来的,因为京市那边下雨,好多列车都停了……”

吴宣竹对这些理由一点都不感兴趣,言语之间充满了警惕和不满:“你俩现在是什么关系?他来这儿凑什么热闹?”

温禧道:“我俩没什么关系,但是人家的确帮了大忙,说话别那么难听呀……”

吴宣竹听着只觉得头疼:“你知不知道不要随便让别人插手自己的家务事啊?实在回不来你和我说,大不了我辛苦一点,多跑几趟。”

温禧辩解:“那不是你叫我赶紧回来的吗……”

吴宣竹捏了捏鼻梁,道:“罢了,这事儿就算了……”

然后她打量了温禧一眼,接着说:“其实我这次叫你回来还有另一件事。”

温禧问:“什么?”

吴宣竹道:“前几天我帮你联系了一下军总妇产科的医生,他们说只要你决定了,随时可以安排手术。我想,你这次来南城应该是请了假的吧?不如把该了结的事儿都了了。”

温禧一顿,道:“可是,我想把这孩子留下来。”

她声音很小,却十分坚定。

吴宣竹愣了:“你说什么?”

温禧深吸一口气,看向了她的眼睛,又重复了一遍:“我想生下来。”

吴宣竹瞠目结舌,哽了半天才压着声音问:“温禧你疯了?”

温禧试图沟通:“我想过了……”

吴宣竹却打断了她,声调都提高了几分:“想过?这就是你想过之后的结果?还是说你只是想凭借这个孩子问宋家要一笔钱?!”

温禧蹙起眉心:“姐,你怎么这样说话?”

吴宣竹急了:“我说错了吗?如果不是为了钱你为什么要生?你生下来谁帮你带!是你要做透析的爸还是每天吃药的妈!”

温禧一口气提了上来:“我自己带!我用不着别人帮忙!”

吴宣竹恨铁不成钢:“那这孩子户口上哪?你怎么和你爸妈说?瞒他们一辈子?”

温禧被这句话堵得严严实实,却还是不服输地说:“我、我找到好时机就会和爸妈说!”

吴宣竹口不择言:“然后呢?说出来让我们一家被人看不起!”

温禧已经没有了底气:“他们……会理解我的……”

而说着说着,吴宣竹的眼圈也红了:“你怎么这么自私?阿公走之前最不放心的就是你,叫我好好照顾你,现在你让我和阿公阿婆怎么交待!”

温禧哑然。

她只是为自己做了一个选择,到底是有多十恶不赦,要被这样侮辱?

吴宣竹见说不动她,指着病房就说:“有种你现在就和姨夫姨妈说!看看他俩什么反应!”

“说就说!”温禧扭头就走。

她向来输人不输阵,气势一定要摆出来。

可是放狠话归放狠话,真的进了病房,看着虚弱的爸爸,她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温妈妈抬头看到温禧,道:“小禧,你能回家帮爸爸拿一下降压药吗?就在餐桌旁的药柜里。”

温禧扯了下唇角:“好。”

温妈妈看了眼时间,道:“正好马上到饭点了,你吃完午饭再过来。住院部下午两点才让访客进来。”

可温禧刚离开病房没多久,温妈妈就发现她把手机落下了。

但温爸爸还要人照顾,她只好请吴宣竹去帮忙送手机。

吴宣竹虽然现在并不想看到温禧,但也只能答应。

好巧不巧,吴宣竹下楼之后遇到了宋玘宸。

医院人来人往,但宋玘宸还是一眼就看到了这个与温禧长相有几分相似的人。

刚才他担心有外人在,温禧一家人会不舒服,便借故在楼下等温禧,没想到却先看到了吴宣竹。

他礼貌地打招呼:“姐姐,你好,叔叔阿姨住院手续办完了吗?”

吴宣竹看到他就想起刚才和温禧的对话,不禁怒上心头,毫不留情地怼道:“别和我套近乎。你已经毁了温禧的人生,是怎么还有脸出现在她家人面前的?”

宋玘宸一愣,旋即皱起了眉头:“什么?”

吴宣竹嗤笑一声,道:“你在这儿和我演什么呢?敢做不敢当是吧?你特么的还算是个男人吗!”

她的声音不小,像鞭炮一样不间断的输出惹得路人纷纷投来好奇的目光,脚步也跟着慢了下来。

宋玘宸语气也冷了下来:“吴小姐,你对我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吴宣竹再也遏制不住恼火,厉声道:“误会?温禧肚子里的孩子也是误会吗!”

那一刻,仿佛寂静的林谷中忽来山泉清涧,银铃乍响,迷雾消散。

花火在宋玘宸的脑海中炸开,这几日困扰于心的问题终于有了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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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言而遇》文案:

冷血凉薄京圈军工大佬X天生反骨江南野玫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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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职君杉研究所的第一天,楚言就想辞职了。

电梯里,周慎辞睨着她首席技术顾问的工牌,幽暗狭长的眼眸里尽是玩味:“新来的?”

一旁的秘书介绍道:“周总,楚小姐是贺公子推荐的,就是上次他和您提到的’举贤不避亲’。”

周慎辞冷冷扬唇:“亲?有多亲?”

楚言:“……”

她不合时宜地想起了四年前那个潮湿的夜晚。

光线昏暗,男人身上只随意披了件浴袍,指尖是还未燃尽的香烟。

猩红的火光晃动,低沉的声音略显沙哑:“楚言,我只问一次,你想好了吗?”

那时的楚言躺在床上,背对着周慎辞,眼角的泪早已将枕头浸湿。

可她却还是佯装洒脱:“嗯,分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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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家是京市是顶级豪门,长子周慎辞更是在政商两界出了名的纵横捭阖杀伐果断,浑身上下都透着生人勿近的气场。

谁也想不到,他竟然会在大庭广众之下蹲下身子,让一个三岁小孩给他戴上粉红凯蒂猫的夹子。

“念念,想不想换个新爸爸?”周慎辞温柔试探。

楚念大眼睛一眨一眨:“可是,追妈妈的人好多,要排队呢。”

周慎辞悄悄把棒棒糖塞进楚念的手里,道:“好念念,求求了,帮爸爸插个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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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剧场:

某日,总裁办公室内,平日里总是干净整洁的办公桌如今一片混乱,隐晦地暗示着刚刚荒唐的不可说。

周慎辞有力的双臂撑在楚言两侧,将她禁锢在狭小逼仄的空间内,高大挺拔的身姿充满了压迫感。

他倨傲地睨着她,语气冷淡又肆然:“为什么不戴戒指?”

楚言拧眉顶嘴:“做实验不方便。”

“戴上。”周慎辞语气不容置喙。

楚言不服:“有什么好处?”

周慎辞垂眸,深隽英挺的五官是上帝亲手雕琢的艺术品。

“刚给你批了三间全设备顶配实验室。”

楚言明眸闪动:“不够。”

周慎辞挑眉,继而淡声开口:“那再加一个,今晚不撕你睡裙。”

楚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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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坏种》文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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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柔敏感落魄千金大小姐X心狠手辣黑白通吃财团大佬

京市高级俱乐部某个VIP包间内,周明礼坐在主位,才子佳人簇拥,可他那张如雕刻般棱角分明的脸却没有任何波澜。

桑迩一身素色宽松长裙,仿若来自异世界的精灵。

她朱唇微动,声音虽小却清晰:“周先生,我想和你结婚。”

众人暗暗嗤笑她的不自量力。

周明礼是京市政商两界的风云人物,心狠手辣无人敢近。

而桑家早已落败,桑父天天撺掇着给桑迩相亲,企图利用政治联姻拯救摇摇欲坠的家业。但可惜的是惨遭多次拒绝,甚至有人口出戏言,要桑迩做自己情人。

这事早已成为圈中的笑话。

这样一个女人居然还痴心妄想攀高枝?

谁知,不久后某个晚宴上,周明礼与桑迩十指紧扣,盛装出席。

二人无名指上的素戒格外耀眼。

周明礼淡然开口:“介绍一下,我的未婚妻,桑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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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的一个雨夜,狭小逼仄的房里没有开灯,只有窗外微薄的光透进来,方能勉强看清周明礼完美到极致的侧颜。

他没有了往日的高高在上,单膝跪地,躬下高挺的身子,粗粝的大手捧起桑迩白皙的脚掌,用毛巾蘸着温水轻轻擦拭。

桑迩垂下明若星子的瞳眸,摸了摸尚未隆起的小腹,喃喃道:“虽然我们之间只是交易,但还请你保护这个孩子。”

周明礼淡淡反问:“那你呢?”

桑迩不明所以:“什么?”

周明礼停下手中的动作,仰头望她,锋锐的眉宇间染上不明的情绪:“孩子对于我来说是选择题,而你不是。”

“这笔交易,我想加注。”

“赌上我的一生,可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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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问周明礼,身边那么多金枝玉叶,是什么时候对桑迩动的真情。

周明礼答:“从头到尾,我只爱她。”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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