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四:第四天(10)

大厅内逃离的那几个人无处可去,各自分散开奔去不同方向。

有人想要钻进其他房间,却因为那间房里被部分人占据,完全推不开门,只能被迫选择其他藏身之所。

也有人试图奔向庭院,可庭院内的刀雨还在稀疏落下,断了他的想法。

黑衣人并非像之前一样每个人都追一次,若是追不上或没有触发本身杀人的机制就干脆放弃寻找另一个人。

这次他倒是有了一个专一的目标,就连脚下的步伐都让人感觉快了几分。

那个四处寻找藏身之所的男人就是它的目标。

黑衣人在追人时不急不忙,反倒动作优雅,步履沉稳。身上搭着的斗篷会在行走时微微兜起半分,但依旧裹在身上,将整个身体遮挡得严实,但还是遮掩不住他怀中那个不知何时被拆下了黑布的白色画框。

画框被拆开来,那就说明它已经杀了人。

至于是谁,应该就是刚刚发出尖锐嚎叫的那位。

光是听叫声就知道那位死得有多残忍凄惨。

黑衣人这一副游刃有余的姿态恰好又与被它当成目标的人形成反差。

男人边躲着黑衣人,边在房间内四处乱窜,试图寻找一处容身所,但一直没有成功。

直到最后,他试图重新返回到楼上时,在步履慌乱中踩到地上的黏液,脚下一滑,斜摔在地面上。

身后的黑衣人在他倒下后离得越来越近,像是死神看着难逃命运的人,在对方临死前与之做个简单的逃亡游戏。

但游戏的过程再为漫长,最后结局也已经注定。

男人从地上爬起时,黑衣人已经撑着伞靠近他身侧。下一秒,黑衣人伸出手攥住他的肩膀,将他扳了个面朝向自己,又收臂往自己身前扯了几分,被伞面掩住。

陆云乐看到那个人被扯进伞下,心想:神仙难救,必死无疑了。

“啊啊啊啊啊!”男人终于控制不住发出第一声惊叫,挣扎着想要从黑衣人伞下逃离,但黑衣人却十分有力,仅一只手就能将他完全控制住。

接着,黑衣人的另一只手在斗篷下微微晃动后,瞬间抽出,将手中紧抓着的刻刀捅进了男人腰侧。

此时,若你是男人,你只能感受到腰侧一阵刺痛,紧接着全身因为疼痛而短暂失去力气。黑衣人则趁着此时将箍住你肩膀的手转向你脖子上狠掐住。

你会清晰感受到自己面部的肿胀感,还能感受到脖子两侧动脉中的血液不再流通,堵塞在黑衣人手指紧扣之上,仿佛要将脑袋灌满。

随后,口鼻开始涨麻,本能促使你被迫张开嘴代替鼻子强行呼吸。

你试图开口朝向周围的人呼救,但你很清楚他们一定会为了自保而坐视不管,而且你也能很清晰的发觉,你的口中几乎发不出任何声音,就连呼吸所需的空气都是从被挤压的气管中勉强进出。

也好在黑衣人抓住你的脖子只是为了控制住你,并没有直接用力掐死你的意图。

但你心里却很清楚,倒不如现在就死了。

因为你在刚才就已经将黑衣人在楼上所做的一切都看在眼里,那个女人被这个样貌丑陋恶心的家伙堵在墙角后,也是像这样被单手掐住脖子控制住头,然后,脸上被一把细长的刻刀沿着面部轮廓割了一圈,又被精细地挑开,剥下来,被它安置在那副白色的石制画框上。

这还不是最为惨烈的,在女人被丢至地面后,黑衣人身下开始爬出几乎数以千计的蠕虫,直直朝向女人,不到几秒钟便将她整张脸覆盖住,紧接着就是女人尖锐的哀嚎声。

你看着女人在地上因为疼痛剧烈滚动,却无法将攀附满脸的虫子甩开,心里一阵发毛。

而就在你因为猎奇又恶心的场面而驻足发楞时,黑衣人已经携着腐烂气味悄无声息靠近你身侧,在你身旁将遮住上半张脸的伞面缓缓抬起,静静盯着你,似乎在期待你的回应。

你察觉到身边有什么,毫无防备地转头看去,刚好与黑衣人伞下的那张面孔对视。

那是一张腐烂透骨的脸,左侧眼眶位置甚至清晰看见裸露出的白骨,而白骨下的那只眼睛此时正肿胀颤动,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早已蓄满黄黑液体的眼球中活动。

忽然,那颗眼球爆裂开来,黄黑汁水溅到你脸上,还有少许进了嘴中,你并未特意品味,也没第一时间将其吐出,而是看着黑衣人眼球中的蠕虫爬出,又顺着它的鼻孔钻了进去。

口中的汁水也很快像有生命般在你口腔中散播开来。

奇怪的是,最先尝到的并非是臭,而是酸涩,接着是苦,最后才是直冲鼻腔,足以使得肠胃为之痉挛缠绕的恶臭。

也正是这一点恶臭使得你唤回了理智,在黑衣人伸手箍住你时成功逃离。

而在此时,黑衣人的手也确实掐住了你的脖子,像在楼上紧紧掐住那个女人脖子那样,你也十分清楚它下一步的动作将会是什么。

虽然你现在还能依靠身体本能进行呼吸,但血液堵塞使得你头脑胀痛发昏,眼口鼻也好像濒临爆炸般肿胀难忍。

你看着黑衣人在你面前挥着沾有血迹的刻刀,迟迟未下手,身下腰侧的剧痛在发射强烈信号促使你清醒,而接着,本应是撕扯刀伤的疼痛感却变得密密麻麻,如针刺般,似是有什么东西钻进了你的伤口中,一口一口将你血肉啄下。

黑衣人终于在短暂的犹豫中决定了第一笔下刀的位置,从额头开始,向左侧移动,沿着面部的弧线,快速且精细地将脸皮轮廓隔开,甚至就连最后一笔都刚好与第一笔完全吻合。

你因为被钳住脖子,所以并未能发出一丝声音,只是因为割裂痛而张大了嘴,并且这点痛感此时对于昏涨到已经无法思考的大脑来讲,可谓是微乎其微。

轮廓分刻成功后,你用胀痛的双眼看着黑衣人仔细用刻刀将你的脸皮完整剥下来。

大面积鲜嫩皮肉在接触到空气的一瞬间,扑面而来的刺痛与灼烧感终于作为难以忍受的疼痛替代昏涨,侵占了你的大脑,黑衣人也刚好在获得完美的“艺术品”的那刻松开了手。

新鲜血液瞬间在身体内流通的感觉让你体验到了濒死之人重获新生的快活,甚至短暂忘记了面部的疼痛,而下一秒,无数蠕虫顺着你的身体爬上来,直奔你血肉模糊的面部而来。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陆云乐靠在楼梯边看完了黑衣人杀人的全程,他甚至不敢相信这居然是自己曾经历过的一次死亡。

他当时并没觉得这次的死亡有多残忍,也许因为狗群已经捷足先登,率先将他扑入死亡中,所以黑衣人对于当时的他来讲,只能算是一个简单的小甜品。

毕竟那时,对于一个连内脏都被尽数掏出的人来讲,这种程度的伤痛只能算是酒后的醒酒汤,适时分散半分疼痛感而已。

身边的查尔瑞早已不再看向男人,韩一也在男人发出嚎叫后转过了头,只有陆云乐眼睛一眨不眨地看向那个男人,看他因为疼痛在地上反复滚动、看他试图抬手脸上密密麻麻的虫子擦去、看他拨开部分虫子后暴露在空气中的白色头骨……

随后,陆云乐感受到身边莫名多了一道视线,他并未下意识看向那道视线,而是缓缓低头,试探性地开口问:“韩一,你在看我吗?”

“别动。”韩一的声音从他身后传出,语气严肃且冰冷:“是画家在盯着你,你最好不要乱动。”

陆云乐甚至没发现这个黑衣人究竟在什么时候摸到了自己身边,他看向男人的视线中完全没有黑衣人的行迹,难不成这家伙是趁自己不注意,沿着边缘悄悄靠近?

这属实是有些恐怖了。

不知低了多久的头,直到韩一的声音再次传出,确认画家已经从身边离开,陆云乐才得以放松颈椎,抬手在后脖子上敲敲按按。

“这东西什么时候靠过来的?”陆云乐故作轻松问道:“感觉它有点像熊,看起来蠢,但多少还有些智商。”

“对,专杀你这种不管什么东西都想看清楚的人。”韩一一句总结,精准说出陆云乐最大的缺点,“好奇心强不是什么好事,你最好以后也注意一下。”

“我……”陆云乐开口试图狡辩一句,可话到嘴边,不管怎么否定也觉得不对,最后只违心吐出来一句:“我就是看一眼……而已……”

确实看得有点久了。

但这也不是自己的错,是那个画面实在是又恐怖却又吸引人。

刀雨不知何时戛然而止。

黑衣人在刀雨停止的第一时间便拿着画框走了出去,迫不及待将手中捧着的画框与庭院中士兵雕塑手捧的画框做调换,将自己精心取到的“艺术品”展览给众人看。

庭院地面的尖刃如同杂草蜂拥向上生长般,直冲着天,完全没有可以供人踩踏行进的留白。

大厅内的人只能站在宅邸内望向庭院,看着黑衣人无视尖刃走到雕像边,经过的地面被留下污黑黏液;再看着黑衣人将自己手中的画框换到雕像上,随后转身离开,走向后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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