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现自己好像变成了鬼的时候路瑜其实并不是很意外。
毕竟不管谁好好的走在路上被人砸死了，估计都得有点怨气。
更何况是在寒冬七点不得不从床上诈尸，冒着寒气去上课的早八人。
即将面对期末周的早八人怨气比鬼都大，变成鬼了也不奇怪。
路瑜飘在自己的尸体旁边，瞻仰了一会自己不太美好的遗容，又看了看压在自己身上的那个姑娘。
同学，要不咱下次跳楼之前挑一个阴间一点的时间吧。
你看，你这下不仅自己闯祸了，还扣了我的平时分。
似乎还扣了咱俩不少年阳寿，阴德有亏啊。
路瑜低头看了一会自己的尸体，看似是在默哀，实则在走神。
这个姑娘出了不少血，都流进了书包里了，也不知道电脑进血了会不会不能用了。换电脑又要重新下载各种软件……书包里这两天刚整理好的复习笔记感觉也血糊拉差的，估计看不了了。真完蛋，下周二就要考概率论了……
等下，路瑜吸了一口气，看了看自己透明的幽灵手，陡然清明，阴曹地府里……也考概率论吗？
考什么？
已知死亡人数X为随机变量，遵从正态分布N（u，0）。已知置信值为0.5，求u的置信区间？
不对，死亡人数是离散的……
站在路瑜旁边的幽灵人终于忍不住了，伸手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路瑜只觉得有一个凉硬凉硬的东西砸了两下他的肩膀，下意识一个转头——
路瑜姿势优雅，动作迅速，猛地往远处挪了一大步。
幽灵人：……
幽灵人（微笑脸）：“路先生您好，我是酆都辖下的文学城世界的系统。”
路瑜（不知道干什么那也笑一下吧）：“系先生您好，我是人间辖下的大学城世界的路瑜。”
系统：……
系统（假笑脸）：“其实您称呼我为系统先生或许更好，路先生。”
“好的系先生。”
系统：“……路先生，请问您有什么想要再见一面的人或者物吗？当然，对方无法看见您。但是放心，您目前的状态并不会影响到对方的气运。”
路瑜看向系统，良久，笑了笑：“系先生，我可以理解为，等我见完人之后就不能继续待在这个位面了是吗？”
系统微笑：“是的，路先生。”
路瑜点了点头表示了解，语气礼貌：“请问我是怎么去？直接和你说吗？”
系统微笑：“都可以。您可以和我说地点直接闪现，也可以自己走回去，或者乘坐酆都的交通工具也可以，价格合理亲民。”
路瑜：“闪现吧，麻烦……”
路瑜顿住了，目光追随着一辆纯黑的718，一直看他开到近前才开口：“不麻烦系先生了。”
从车上下来的男人西装革履，裁剪得当的燕尾服衬得他身材越发笔挺，一副成熟精英模样。
可男人的动作却一点也不精英，他踉踉跄跄地奔到近前。强撑着发软的双腿一下子撑不住，直接跪在了路瑜尸体前，颤抖着伸出的双手却不敢碰一下路瑜。
系统见多了生离死别，一分触动也无，看了一会儿这个无声落泪的男人就百无聊赖地转开了视线，看向了路瑜。
只见死了变成鬼都不意外，还会发呆走神的路瑜此时也跟着男人一同落下泪来。
男人跪在路瑜尸体前，路瑜便也跪在他面前。男人的手不敢碰路瑜，路瑜便伸出自己的手握上男人的手……
手穿过去了。
明明一点触感都没有，路瑜却觉得浑身发凉。
是啊，我死了。路瑜这时才有了一点死亡的实感。
哥永远都看不见我，碰不着我了。
系统在旁边等了一会儿，现在路先生的情绪有点激动，依他这么多年的工作经验来看，这种状态下的客户不太适合沟通业务。等到路瑜稍微平静了一点后，系统才走到路瑜身边。
系统的身体等比例缩小了，以便可以平视跪着的路瑜：“路先生，可以走了吗？如果您实在舍不得这位先生，可以和这位先生沟通，让这位先生与您一起回我们的文学城世界。不过需要支付一点点费用。”系统用自己小小的手比了一个小小的距离，微笑道，“一点点。”
“不用了。”路瑜擦干泪，站起身，看着瞬间变得和他一样高的系统，歉意道，“不好意思，打扰你时间了。走吧。”
没有活人看见的一道白光闪现，两位幽灵瞬间消失了。
路瑜没有回头再看，不知道就在他偏过头的那一瞬间，身后那个跪着的男人忽而晕倒在了一边。
文学城真的是一座城。系统带着路瑜闪现的地方是一个写字楼里的办公室。临街的百叶窗上挂了风铃，在他们闪现的时候泠泠作响。
系统带着路瑜坐下，刚谈了没两句，风铃又泠泠地响了。
路瑜看着系统的动作呆滞了一瞬：“系先生？”
系统从接收信号的状态脱离，微笑道：“路先生，是这样的，我刚刚接收到了一条消息。造成您死亡的那位女士已经决定湮灭自己的灵魂。出于歉意，这位女士把灵魂湮灭后获得的财产转到了您的账户上。并且在和您哥哥安怀瑾先生进行了良好的沟通后，她为安先生购买了从人间到文学城的单人单程票。也就是说，安先生马上也要来了。”
“什么？”路瑜猛地站了起来，就和陡然闪现的安怀瑾面对面了。
……这马上可真马上啊。被安怀瑾陡然抱住的路瑜想。
路瑜无声地叹了口气，手轻轻地在安怀瑾的背上安抚地拍着，拍了一会后他实在不堪重负地开口说：“安怀瑾，你要勒死我了。”
安怀瑾这才松开了他，比了一个噤声的手势：“不许说那个字。”
那个字？哪个字啊？果然当上领导的人都不爱明示吗？
哦……不许说死字。
路瑜比了一个OK的手势，在安怀瑾耳边小声道：“安怀瑾，你要勒活我啦。”
安怀瑾：……
系统微笑着打断了兄弟俩的友好互动：“路先生，安先生，欢迎来到酆都辖下的文学城世界，我是这个世界的系统。”
安怀瑾点头，和他礼貌地握了握手。
开新文了呢，开心。
有一点点小存稿，应该可以日更OVO。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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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路瑜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