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之间安静了足有一炷香的时间,几人之间互相观察,在看身边的人是否在之前没注意的时候换了一个人,还是戚风出来打了个圆场:“好了,大家就不要互相怀疑了,说不准是外面的风太大刚刚没关严被吹开了些缝,别大惊小怪的了。”尽管在这段时间内外面并没有大风小雨的。
这番话说出大家也只能按下那颗惴惴不安的心,欺骗自己的内心,强迫让自己相信那番说辞。
“外面没有刮风下雨,咱们趁这个好天气走吧!”郄巍说道。他想,程宏和微生霖所说的那个东西被赶出去了,外面又是风平浪静的,它应该是到别处祸害去了吧?或许正影响着蟑螂它们,这正好给他们一个好机会。
程宏和微生霖对云团还是后劲十足,他们拉住了郄巍,“等等。”他们现在心中也纠结的要命。现在他们也不清楚云团去哪里了,是否还在他们所在的这间屋子的附近或者是道观周围,若是还在,就这么闯出去无疑是送死。只是他们也想到了郄巍所想的内容,要是趁这个好时候因为他们的担心、犹豫耽误了那可真能成为唾骂的对象。
在他们思考的时候,林蜻蜓拍了拍殷锦鲤和潘勾勾,“我的腿被压麻了。”她们两人抬起了脑袋,林蜻蜓抽回了双腿揉着。也不知是不是双腿被压久了导致供血不足的原因,她觉得自己的身体很疲惫、双手很软,但是她被压的是腿,怎么也不该关上半身的事吧?她也不去计较这中间关系,或许是之前太累了。她往后挪了挪,将身子靠在了桌腿上。
他们两人思考了很久,郄巍忍不住出声催促道:“想好了没有?”
他们两终于是下定了决心,不管外头怎么样总要出去闯一闯、看一看,要它真在附近那就速速撤回来不就行了?“行!咱们闯一闯!”
他们将殷锦鲤、林蜻蜓、潘勾勾扶起,这回林蜻蜓真应该说是腿部供血不足了。程宏将林蜻蜓扶起便撤开了手要和微生霖一起去开门,没想到他一撒开手林蜻蜓就腿软的一旁倒去,手臂快速地撑在了桌面上,“哎哟我去!”
他们朝她看去,殷锦鲤和潘勾勾撇开郄巍和戚风的手朝着林蜻蜓小跑过去,关心地问道:“你没事吧?”
林蜻蜓摇摇头,“我没事,”她还顺势开起了殷锦鲤和潘勾勾的玩笑,“要不是你们压着我腿,我腿就不会麻了,你们看,现在连站都站不住了,你们得搀扶着我!”
见林蜻蜓还能开玩笑就知道她没事了,脸上的紧张收了回去又转换成平时那副嬉笑打闹的模样,“您吩咐,我们还能不从命吗?”
在殷锦鲤、潘勾勾和林蜻蜓说笑的时候,微生霖感觉后面走过了一个人,程宏也见着一个黑影从微生霖身后走过,他们两都没多想,以为是戚风或是郄巍,也没多去注意。只是在微生霖收回视线想去看看林蜻蜓腿部有没有严重的问题的时候他的余光捕捉到那道黑影想要去开门,他忙得过去阻止,只觉那道黑影很眼熟,不是戚风和郄巍,是林蜻蜓!他脑海中来不及多想林蜻蜓怎么会从他的身后经过,动作也看着蛮迅速的,不像是刚刚那副站不住的模样,也不清楚怎么殷锦鲤和潘勾勾还在打趣林蜻蜓,“别开!”
程宏的视线本也就在门这边,他内心还是忘记不掉刚刚莫名其妙地开门,忐忑不安地关注着门,他怕是云团在外面作乱,又怕多想了。在那道黑影朝门那边走去的时候他心中意识到不对,他心中先是怪郄巍太着急了,没错,他现在已经觉得那道黑影是郄巍了,是他提出要闯出去,那现在耽搁了差不多一盏茶的时间理应他最着急了。他飞快转过身,想要一边阻止郄巍的行为一边说他几句,只是在转过身去,郄巍那高大的身躯怎么会变得如此的娇小?他的背影是如此的熟悉,不像是缩小版的郄巍,倒像是林蜻蜓!他早于微生霖一秒大声地呵斥并准备上前遏制:“林蜻蜓!做什么!”
林蜻蜓依旧不管不顾地开了门,她将门打开的非常大。此时外面的景象也完全不似他们关着门在屋内感受到的那样,这座道观或是这间屋子像是被海水包围了一样。
高如山峦的海浪连着天际,海水的腥味飘进了每个人的鼻腔,海浪的声音传进每个人的耳朵,海水的腥咸味像是每个人都喝了一口一般也感受到了。强劲的海风吹着他们,将他们每个人都吹得步步后退,吹得他们睁不开双眼,吹得他们发型紊乱,簪子、发冠吹歪、吹倒,吹得发丝都迷着自己的眼和扎着别人的眼。
他们艰难地抬起手将自己的头发从面前捋至后方,努力地睁开眼看着门外,那一眼,他们就像是看到了海底深处的怪兽也在此刻走出深海出来看看世界一样。高耸入云的海浪像是一只怪兽俯视着渺小的他们,也许是因为他们视觉的原因将海浪看出了不同的颜色,抽象地认为直插云天的海浪当中藏着一只怪兽,但这也让他们不可避免地感受到害怕。他们的牙齿、身子都不受控制地在打颤。
海浪朝着他们滚滚而来,卷起了道观周围的房屋、大门,天色也如同海浪的颜色一般让他们分不清那是天还是海水。仅一秒,怪兽像是找到了食物,海浪中,他们像是看见了他因满意而亮闪闪的眼睛,因饥饿而张开的血盆大口。
他们被吹得抵至墙上,微生霖和程宏被吹得抓住了眼前唯一能抓的东西——门。他们害怕地无法呼吸,全都屏住了呼吸。海浪向前涌去,他们意识到海水要将他们淹没了,接着有人开始害怕地尖叫,虽然这是最没用的办法,但是那人还是控制不住地尖叫;有人因憋气太久又因为心中极度的害怕与恐慌,晕倒过去;最后还是微生霖做了一个最没用的办法也是他当时的腿和手唯一想做的事情——他努力站住脚,皱着张脸或者说是现在那张俊俏的脸被吹得五官乱飞努力向前走去,走一步退两步,可他还是在坚持,他咬着牙,他深深觉得这扇门上也要留下他的手指印,这间房子的地砖上要嵌入他的脚印。
“程宏,关门!”他在强烈的风声中喊道,并不知道程宏是否会听见,也不知道现在这么大的风沙程宏是否能睁开眼看到他的行为。
看到滚滚而来的海水,微生霖只看见他勉强关上的半扇房门,他的心顿时都凉了许多,或许自己真要死在这个奇奇怪怪的地方,这个没有人的地方。只是他见海浪离他们还有一寸?或是半寸?恐惧使他无法估量到底要多远,只觉得很近很近,不过这个很近很近又不是真的很近很近,好像还有回旋的余地。他似乎又活过来了又找到了希望,他继续迎万难走向程宏那边。大概是海水的靠近阻挡了海风,风似乎没那么猛了,他没那么艰难地走了,他开始跑着过去迎着削弱的风试着将门关上。
最令人震惊的是他关上了门真的阻止了排山倒海的海水向他们奔涌而来!海水重重地打在了门上、压倒在门上,而这间屋子也是神奇,没有被海水冲垮,只是一次次撞击,门也有些松动,海水有些溢了进来。冷静下来的微生霖上手将门关得更严实了又闩上了门。
门关上了,尖叫声停止了,屋内许久没有一丝动静,安安静静,连呼吸声都听不见,像是这间屋子里就微生霖一个活人一般。他受不了这么安静的屋内,安静让他的心头涌上不安、恐惧,他走向程宏,他看着他的眼睛,他的眼睛竟然都不会眨了,他不敢动他,他宁愿相信此时的他是被吓傻了也不想去推他甚至把他推到了,他都是这副模样。
微生霖又朝郄巍走去,他也是这副模样。两人都是这个样子,他内心地恐惧又上升了一个程度,他看向倒在地上的戚风还有坐着的林蜻蜓,守在她旁边的殷锦鲤和潘勾勾,他胆怯了,他畏惧了,他不敢过去了,他怕看到一个接着一个,就是将他们都看完也都是这副模样。
他将迈出去的脚步又收了回来,心中又告诉自己:“不要害怕,不到最后千万不能放弃,或许她们就不是这样呢?”
他绕过戚风走到了林蜻蜓的跟前,他蹲下身子去看林蜻蜓。
呼吸声?!他听到了别的声音!他害怕是自己的呼吸声,于是他屏住了呼吸,他的耳朵还是能听到呼吸声!“你们……”两个字一说出口他就立马收回了声闭上了嘴。一是因为他不知道该说什么,二是因为他怕他出声会影响到她们,到最后就这除他之外的呼吸声都听不见了。
“你要说什么?”他头顶传来一句问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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