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布会结束后，罗毅然和林染按照工作人员的指示，在酒店的小型会议室等候陈瑾。
林染显然已经没什么心思了，她脑子里转的都是王允和叶明明。叶明明被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张铎带走了，而王允是被秋阳和保安一路互送离开的现场，到最后，王允甚至都没有再看一眼林染。
“告诉叶明明让她先回去。”罗毅然说。
“她……”林染尽力掩盖心事：“好，我发信息告诉她。”
“怪不得非要跟过来，原来真是人家粉丝。她跟你提过吗？”
“没有。”
罗毅然质疑道：“别骗人了。我看你也是粉丝，从王允上台开始，你就一直盯着。和女主角互动的时候，眼睛都喷火了。”
“老师，我之前怎么不知道您这么八卦啊！”
“虚长你几岁，看得比较透。趁着人还没来，给你临时安排个作业。”
林染无可奈何。
“观察陈瑾，回去后写一份人物小传，不许上网查她的信息，只写基于今天的见面，你对她的印象，包括性格、习惯、成长经历、受过什么样的荣誉、挫折、谈过几次恋爱，有无婚史、孩子以及未来的猜测。要有理有据，不能胡说八道。”
“又不当侦探的，我对观察别人不感兴趣。”
“那你就当不了好演员！”
两人一惊，慌忙起身。
罗毅然态度恭敬，“陈姐好。”
林染颔首道：“陈姐好。”
“小罗，我听关玥说你最近的状态不错。”陈瑾边说边坐在两人对面，抬手示意两人坐下。她目光平正，富有威权之气，声调柔和低沉：“我这一年实在太忙，把你的事儿耽误了，对不住。”
“陈姐您太客气了。”
“关玥经常埋怨我，说我耽误你的前程了。说你在她那里吃了不少苦，剧团能有今天这样的成就，你是当之无愧的功臣。”
“您要再这么说，我真的无地自容了。您和关玥姐对我一直这么关照，我理所应当尽心尽力。剧团的成绩，离不开您的鼎力支持和关玥姐的严格管理。没有这些坚实的基础，这么优越的条件，我的发展何从谈起啊。”
罗毅然说得非常诚恳，听不出丝毫的阿谀奉承，林染认为可能是得益于他精湛的演技。
陈瑾和罗毅然谈得非常融洽。林染只带了半个耳朵，似乎罗毅然要离开话剧团了，似乎要准备和什么经纪公司签约，都和她没什么关系。
陈瑾看了一眼出神的林染，突然发难问道：“你就是林染？刚才小罗给你布置的作业我也恰巧听到了。来说说吧，你对我的有什么印象？”
像是上课开小差被老师逮到的学生，林染完全没过脑子：“您……您很干净。”
干净？
罗毅然心想他这个学生还真是喜欢出其不意。
“干净……还有吗？”陈瑾身体微微前倾，想听听她还能蹦出什么有意思的词儿。
陈瑾声音如泉，眼睛明亮而灵动。言谈中能看出岁月的沉淀，是周树人先生说过的那种“淡化了的红尘味儿”
林染认真思考着，搜肠刮肚想合适的词儿。：“您很美。”
陈瑾笑了，“谢谢。小罗你先走吧，我和林染再聊几句。”
罗毅然起身，临走时看了一眼林染，语重心长道：“专心点。”
罗毅然一走，林染反倒放松了。
“你和罗毅然什么关系？”
“师徒。”
陈瑾意味深长地点点头，“他上一个女朋友也是这么说的。”
“不感兴趣。”林染听出了异样。
“你和江淮是怎么认识的？”
这是要把王允牵扯出来了吗？林染快速运转大脑，怎奈分析人际关系真不是她的强项，反问道：“您和江淮是什么关系？”
陈瑾心想这姑娘确实有点张狂。这一点江淮说过，关玥也提过，她这回算是领教了一把，“我们是朋友”。
“我们也是朋友。”
陈瑾蹙眉，她认真打量起林染，笑着说：“我们不是第一次见面，去年夏天的女团选秀，我就注意到你了。把你安排到歌舞剧团是江淮的意思，但是我个人认为，戏剧表演更适合你。”
这话说到林染心坎上了。她笑了笑，借以掩饰被说破心事的尴尬。
“林染，你有成为一名优秀的演员的特质。”
“您……一直在关注我？”
“当然。我不能只听江淮的一面之词就把你推荐给我最信任的团队。这一段时间的表现，关玥也非常认可你。我就直说了，和我的公司签约，我会给你做最好的职业规划。比如，你可以在完成这次巡演后，调整到话剧团。如果能撑起剧团的门面，能成角儿，能为剧团创收，根据具体情况，我还有可能送你去国外戏剧院校深造。不用担心学费，公司拿。”
林染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是要走鸿运了吗！林染压住内心的激动，问道：“签几年？”
“暂时不用考虑这个问题，我们今天的谈话也是了解有无合作意向。”
“您为什么这么相信我？”
“我看过的人太多了。”
“能再具体点吗？”
“进了这个圈子，你的一举一动都会被放大，你做过什么，说过什么，都会被人知道。比如你拒绝正菁娱乐，痛骂梁美钰，警告焦旭东。”
林染惊讶地看着陈瑾，那细长的眼角微微向上翘起，眼波清正，看似在笑却让人捉摸不透。
陈瑾气定神闲，像在唠家常，“不用这么惊讶，只有对你感兴趣的人才会了解这些。其他人都忙着挣钱，没空搭理你。”
“如果我有合作意向，接下来您要怎么安排？”
“签约啊！”陈瑾笑着说：“然后才涉及到签几年，收益分成等等关键的细节问题。”
“明白了。我回去好好想想，三天内给您答复。”
“好！你也可以，咨询一下别人的意见。”陈瑾特意强调了“别人”两个字。
两人在无声中对视了几秒，谁都没再说话。
意念中交流的沉默被林染的电话打断了。林染扫了一眼来电，是秋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