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初宫地底的青铜巨鼎轰然炸裂,萧玉衡望着鼎中浮起的血玉棺椁,浑身血液凝固——棺中并肩躺着的,竟是三年前投江的谢琰与萧明凰。二人十指相扣,腕间缠着褪色的银线璎珞,心口处各嵌着半枚玉玦,拼成完整的浴火凤凰。
"陛下才是真正的药引。"暗卫首领突然割破萧玉衡手腕,血珠坠入鼎中沸腾的药汤,"双生子心头血,方成凤凰蛊。"少年天子的惨叫声中,地宫壁画上的朱砂凤凰竟睁开金瞳,羽翼扫落百年积灰,露出《楚室秘录》真迹——"永和三年,嫡公主诞双子,送次子入谢氏..."
**烬中真章(回忆)**
永和三年的惊蛰雷劈开了楚宫古柏。萧明凰蜷在产房角落,看着乳母将啼哭的婴孩塞进谢氏暗卫怀中。谢琰立在雨帘外,手中玉珏还沾着她生产时的血:"这孩子承凤凰蛊,十八岁前需以曼陀罗镇魂..."
"叫他玉衡。"明凰咬破指尖在婴孩襁褓画符,"北斗第七星,主杀伐。"
那夜谢琰冒雨策马三百里,将婴孩交予寒山寺老僧。方丈接过刻着"琰"字的金锁时,禅房烛火映出孩子心口的凤尾胎记——与谢琰臂上烧伤如出一辙。
地宫剧烈震颤,萧玉衡的泪混着血滴入药鼎。他终于读懂羊皮卷末的密语:"永明七年冬至,借北朝屠刀斩凤凰枷。"原来三年来谢琰与明凰的剑拔弩张,皆为掩盖双生子的秘密——唯有萧氏血脉死尽,凤凰蛊才能挣脱天道反噬。
**烬海同归**
"阿爹...阿娘..."少年天子执剑劈开血玉棺,谢琰的睫毛忽颤,竟从七载长眠中苏醒。明凰腕间银线璎珞寸寸断裂,露出内里暗藏的玄铁密钥——正是开启火龙炮的最后机关。
豫章王的狂笑从地宫顶层传来:"多谢楚帝血脉,助本王炼成..."话音戛然而止。谢琰忽然执起明凰的手,引剑贯穿彼此心口。双生血溅上青铜鼎的刹那,凤凰图腾腾空而起,烈焰顺着地脉焚尽整座建康城。
萧玉衡在火雨中望见最绚丽的幻象:十六岁的谢琰与明凰在云梦泽泛舟,萤火绕着《凤求凰》的笛声翩跹。青衫郎君将玉簪插入少女云鬓,岸边忽有千百盏天灯升起,每盏灯上皆画着嬉戏的孩童——正是他们幻想过千万次的,玉衡应有的童年。
"活下去..."谢琰的残影在火中轻笑,"替我们..."明凰的虚影吻上少年眉心,将半枚玉玦按进他心口,"看看河清海晏。"
**烬夜长明**
永明八年的元夕,新帝萧玉衡站在朱雀桥头。腕间玉玦突然发烫,江心浮起艘赤豹战船残骸,甲板上躺着个戴青铜面具的白衣人。那人揭下面具的刹那,额角凤尾胎记与玉衡腕间红痣同时灼痛——正是本该葬身火海的谢琰。
"陛下可还记得《盐铁论》?"谢琰的竹杖点过水面,涟漪中浮起万千星火,"当年你阿姊在第七页夹了句话..."
萧玉衡颤抖着翻开泛黄书页,泪珠晕开褪色的朱砂批注:"愿玉衡如北斗,照彻山河,永不知晓这页背后的血色。"江风忽卷,露出背面的蝇头小楷:"然若天意弄人,须知父母之爱子,计深远,虽九死犹未悔。"
满城灯火次第亮起,谢琰的白衣消融在晨光中。
新帝手中玉玦突然轻响,裂痕间开出一朵合欢,暗香浮动处,似有双凤凰掠过万古长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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