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宫女也不是瞎子,在燕珩和阿桃说话时就陆续出去了。jiujiuzuowen燕珩于阿桃道:“不害羞。你看屋里都没人了。”
阿桃抬眼看,可不是吗,屋里就剩下小夫妻两个了。她心道这些人业务真熟练啊,啥时候走的,竟一点也不知道。
拾夏等人侯在院中,小厨房的师傅来问啥时候传饭,拾夏指了指卧房,笑得意味不明,轻声道:“等会吧。”
月上梢头,闺中春色方才逐渐淡去,两人躺在被子里,阿桃的眼角噙着泪,啃着指头埋怨。
燕珩将人拉近圈进怀里,在她耳边低语,阿桃不许他说这些淫、言浪、语,扭着身子要捂住他的嘴,却被燕珩紧紧按在胸口,听他闷闷地笑声,摸着她的青丝,哄道:“好了好了,我不说了。”
阿桃背过身去,燕珩分寸不离地贴了上来,胸膛紧贴她汗湿的背脊,闹得她又心跳加快起来。
正在甜蜜时,阿桃想到燕珩那些姬妾们,想着新婚亲热几日,他又要去与旁人睡觉了。念起这节,阿桃免不了患得患失起来。
燕珩感觉到有些不对劲,看她噘着嘴情绪极低,撑起身子问道:“怎么了?”
阿桃没有直接说,捏着被角,问今日怎么不见于昭仪。
“她生病了。”燕珩淡淡地说,“是风寒。我让她调养好了再出来,以免将病气过给其他人。”
阿桃点点头,两人无话,燕珩将她的心事揣摩地清清楚楚,低下身子,咬着阿桃的耳垂问:“吃醋了?”
阿桃偏过头,距离极近地端详燕珩的脸,郑重地颔首:“嗯,吃醋了。想到你跟我睡觉之后,又要去睡别人,我这里就很难受。”
说着阿桃指了指自己的心。
她那落寞忧愁的眼神让燕珩回想起前世。
自从被女史抓回福宁殿后,太子燕珩时隔三个月才再次见到继后元桃。
那时燕遂良邀请王公贵族春游芙蕖池,满眼的金雕玉砌、锦绣绫罗中,阿桃安安静静地坐在燕遂良旁边,拿着一柄象牙节的团扇,却扇也不扇,仿佛槁木死灰一般,与那个在金銮殿还好奇打量四周灵巧女子判若两人。
燕遂良将琼浆递到她唇边,阿桃勉强笑笑,想别过脸去,却被燕遂良揽着肩灌了下去。几滴酒水顺着她光滑的下巴落下来,顺着脖颈、锁骨,滑进裹胸之中。
燕珩收回眼神,周遭地欢声笑语有些恍惚,如同来自天外。
他抬手也灌了几杯酒,稍稍压下一丝不悦,身边的蔡姬喋喋不休与人道:“哪还能笑得出来呢,陛下都多大了,她有什么幸福可言呢…”
蔡姬捂住嘴吃吃地笑,而后又摇头:“说是郡主,不过是个棋子。我们是伪朝廷,景国怎么舍得真金枝玉叶。想联姻也不过随便找个乡下丫头封个郡主。脸面嘛,逢场作戏罢了。”
“谁说不是呢。”有人附和蔡姬,道:“听说景国驻军又在东都城里闹事,奸杀了几个姑娘,好生吓人哩。”
“真有这事?”另有几个华服夫人都听到了,凑在一起低语几句,而后齐齐狠瞪向坐在首位的继后,啐道:“狗仗人势!”
燕珩转过头,蔡姬的笑容僵在脸上,立马噤声不敢再说了。
夕阳落下,燕珩不胜酒力,请求要提前离席,燕遂良道:“也好,你先去吧。”
黄门撑来另一只船,他踉踉跄跄地跳上去,却不慎脚踩空,一只鞋掉在水里,衣摆湿了大半。他听父皇在背后哈哈大笑道:“快些去扶吾儿。”
一阵浓郁香气扑来,不知哪个姬妾上前来搀住他的胳膊,燕珩嫌恶地推开,一头倒在船上,摆摆手,一人一舟往岸边去。
又是临近日暮,燕珩仰面躺在船舷上,耳边是潺潺水声,也是一只脚没有穿鞋,他猛地回想起初遇阿桃的那天情形。
她人呢?
燕珩坐起来,回头看,画舫上燕遂良的身旁换了美人,觥筹交错间,并无阿桃的身影。
就在这时,撑船的黄门道:“咦,那是皇后的船。”
燕珩抬眼望去,果真,前方不远的水面上,一个美人坐在船头,她梳着高髻垂着满头的玉钗步摇,夜风吹拂起她的纱衣裙摆,像只振翅欲飞的雀儿。
“快些划。”燕珩真是醉了,也不管有无妨碍,如此吩咐。
黄门哪敢置喙,只能狠撑一篙,小舟顺着水流,蹿到阿桃的船旁。
“怎么先走了。”
两人的船并驾齐驱,燕珩问。
“没什么。”阿桃淡淡地,眼中光彩全无,她摇着团扇,道:“就不想待了。”
“东都城那事,你听说了。”燕珩问。
阿桃转头去看他,船行不稳,眼前人忽近忽远,暮色与夜色交融,给人最好的保护。
“是啊,我不想听他们说了,我难受。”阿桃道,“我在黑水河长大,我从来都不知道,原来景国在中原做了这般遭天谴的事。我的哥哥也是军人,我在想他是不是终有一天也要做那些事。”
她越说眼中水光愈盛,最后咬唇撇过头去。
或是初夏的傍晚太过缱绻,燕珩难得地寻回了往日的温柔,他轻声道:“其实与你无关。不怪你。”
“可是我无法接受!”阿桃猛地回头,盯着燕珩,目光灼灼,“我无法接受景国士兵双手沾满鲜血,打砸抢烧、屠杀老弱、□□妇女。”
“我接受不了,仿佛那些罪行是我犯下的一样…”她念叨着,人久久地怔住了。
最后分别时,阿桃对燕珩道:“如果可以,我宁愿一辈子待在天下太平的梦里,我宁愿什么都不知道。”
宁愿永远在天下太平的梦里,这是前世的元桃所渴望的。
燕珩重活一世,当然要想尽一切办法弥补当年的遗憾,不管用什么办法,付出什么代价。
燕珩回到现实,望着阿桃忧愁的眸色,他突然抬手盖住阿桃的眼。
“怎么了?”阿桃惊讶地问,燕珩没说什么话,只是将她人翻过来,让她背对着自己。
刚刚燕珩特别纵容她,耐心地很。阿桃像是泡在热水中上上下下,很是舒服,回味无穷。
可这次燕珩又凶又狠,阿桃连叫都叫不出来。帐子被扯下一块,上面挂着的一串银铃叮铃铃坠了一地。
“你干什么,弄疼我了。”阿桃也是不服输,张口就咬。
燕珩吸了一口气,扭着她的手,哑声问:“阿桃吃醋了,打算怎么办呢?”
要知阿桃是景国人,这会脑子里没什么礼义廉耻之理,加之天生娇蛮,故而毫不知羞地
说:“我…我把你关在房里,她们谁也别想打你主意。”
燕珩听完,浑身一滞,條地伏在阿桃背上,把她的柔弱无骨的手放在唇边轻吻,道:“放心,我就在这里,哪儿也不去。”
他说:“我已经吩咐下去,她们不必晨昏定省,没什么事不许她们来打搅你。”
阿桃双眼湿哒哒的,卷长的睫毛抖了抖,一颗水珠落在发里,不知是泪水还是汗水,她听到这句,心里开心地飞起,谢天谢地,可不用去应付燕珩的那些姬妾了。
心里有话,嘴里有话,但实在没有力气精神了,阿桃闭上眼,不一会儿就睡了过去。
燕珩看她餍足地睡着了,穿衣起身来到书房,招芸娘过来问话,问的事阿桃一天的所行所说,每一点细节都不放过。
芸娘一一说完,燕珩才道:“蔡含景这个草包,实在口无遮拦。日后拦着她些,不许她在皇后面前乱说话。”
“奴知道了。”芸娘领命。
“方才你说,皇后喜欢艮岳苑的花,怎么不见采些回来,放在房中。”
芸娘道:“皇后说了,那些花儿长在土地枝头挺好的,采下来没几天就会蔫掉的。”
燕珩轻笑,笑阿桃还是孩子气,说得都是孩子话,不过一朵娇花而已,采了就采了,放在房中愉悦自己不是很好吗?
燕珩道:“即是这样,我看院中还有一块空地,你传我的旨意去艮岳苑,叫移栽几盆过来。”
芸娘看看天色,犹豫着问:“现在吗?”
“嗯,现在。”
昨天半夜才睡,今早阿桃是生生被饿醒的。她掀开被子,满脸通红,趴在床上掀开纱帐,悄悄地轻声唤芸娘过来。
芸娘一面给阿桃沐浴穿衣,一面对她说:“皇后,待会弄好了,出去看看,陛下给你准备了一个惊喜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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