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锡所在的公司一年组织两次团建,分别是夏季和冬季,玩一些例如漂流、游泳或者滑冰这类项目。
有人抱怨过:“日脓包,挑最冷最热的时候搞什么团建,前有春暖花开,后有秋高气爽,偏偏草包选个夏日炎炎和冰天雪地。”
焦糖当时乐得不行,“好文明又好低俗啊!”
“哪低俗?都是包,没听过包治百病昂?”
商锡当时也跟着乐。
运气好,入职不久就赶上了同事口中的‘夏日炎炎’。
这回团建的项目是四百米高空滑索,景区内有浅水滩可以玩水,另外不远处还有滑翔伞,公司团建只包括滑索的,想玩滑翔伞是另外的价钱。
之前抱怨的同事换了副嘴脸,掬一捧水洒向焦糖,焦糖袖子一挽,愉快的开始打水仗,商锡笑着旁观了会儿,然后被泼了很多水。
逃也似地跑开了,去到一处安静的地方。
水声叮咚,树荫斑驳,商锡平躺着看天。
天很蓝,云层像漫画一样大片大片的白。
商锡用手腕遮挡住视线,手心向上,耳边是树枝晃动和水流淌过。
商锡愉快地曲起了一条腿,没曲的那条左右晃动。
因为玩水湿了衣裳,几个人打包先一步回家,因为是个人行为,所以公司不承担打车费。
第一个打水仗的同事那叫一个悔,下车被太阳一晒,又抱怨为什么要在夏天团建。
焦糖扯着人,“因为是草包。”
“哈哈哈哈哈哈哈”
焦糖对商锡挥手,“我们到了,拜拜。”
商锡也说了声拜拜。
回到家里洗了个澡,团建也算完美结束。
这是商锡第一次参加团建,可惜和他们一起团建的部门并不是平时工作交接的部门。
团建后日子恢复往常。
商锡偶尔会和焦糖一起去孤儿院,更多时候还是自己一个人,不同于焦糖,商锡不太会和人交流,更别提小朋友,所以他总是默默做事。
柳叔说过商锡话很少,“但是孩子们很喜欢你,有一回美术课,好几个小朋友画了你。”
柳叔笑呵呵的,“你来的次数多,孩子们早就记住你了。”
商锡当时的重心放在了第一句,他问柳叔:“我话真的少吗?”
商锡是一个不太能挑起话题的人,也是个不怎么会聊天的,但是他从不觉得自己话少,因为有好多好多次,他说话说得口干舌燥捧着水杯喝水,边喝还要边说。
柳叔当时的回答商锡没记住,但意思明确,他的话少。
商锡从回忆抽离,阖了阖眼。
再抬眸,不自觉瞳孔扩张。
……梁竹邻?
是梁竹邻吧?
这个刻意忽略的名字从心底浮现,与面前的人对上号,重合,回忆疯狂涌出。
那些悲伤的、疯狂的、美好的回忆也渐渐叠满大脑。
……所以商锡有些失神,呆呆地看着面前的人。
工作一定很累人吧。
商锡在心里想。
和商锡的呆愣不同,梁竹邻目标明确,手一挥,两个保镖上前架住商锡,商锡快要上车才后知后觉开始挣扎,“要干什么?!”
梁竹邻只落后几步,闻言解释:“商商,我来带你回瀛海。”
声音温柔,却把商锡砸得心尖猛颤,“什么??回哪里去?”
梁竹邻很有耐心,声音依旧温柔,“商商,分开的这段时间我很想你,所以我带你回瀛海,我们不要分开了。”
“我申请了航道,可以直接飞回去,你晕机我知道的,对不起,但是这样最快,委屈你了商商。”梁竹邻是真的觉得委屈了商锡,但确实如他所说,这样是最快的,梁竹邻不想给商锡一点反应时间,不想这人又跑。
商锡不可置信地看着梁竹邻,速度很快地扫视架着他的两个保镖,声音有点变调,“什么东西?”
上了车,梁竹邻摁着人系好安全带,让司机出发,商锡抓着梁竹邻的手,还没反应过来,“你这是干什么?犯法的梁竹邻!”
梁竹邻轻轻回握,“我的错商商。”
商锡很快进入了直升飞机,梁竹邻紧随其后。
商锡的心脏剧烈跳动着,像是要蹦出胸腔,除了被刺激到外,还有种说不上来的,轻微的恐慌。
他又抓住梁竹邻的手,“我们不是说好了吗?梁竹邻,我们不是把一切都说开了吗?你,你现在……”
“如你所见,商商。”梁竹邻对商锡勾起浅浅的弧度,“我没做到。”
商锡一怔。
“做不到,所以来带你回去。”梁竹邻轻柔摩挲商锡的手腕,眼神却充满了侵略地看着商锡。
不会再放手了。
直升机是隔开的,这个空间里只有商锡和梁竹邻在。
梁竹邻给自己和商锡系上安全带,一个指令下去,飞机就拔地而起。
商锡抓紧安全带,被梁竹邻这样的土匪行为气到,恼怒地瞪着梁竹邻,“你!”
梁竹邻笑,“我。”
商锡想指着梁竹邻骂几句,奈何词汇量匮乏,“你疯了??”
“或许?”
商锡不想和梁竹邻说话,他偏过脸去。
气氛安静下来,从上往下看见连绵不绝的山峦,城市的大概轮廓。
商锡有点晕,他闭上眼睛。
耳边梁竹邻说:“工作我已经安排了离职,你的东西很快会有人打包回瀛海。”
商锡忍了忍,没说话。
梁竹邻:“庄园距离瀛海的福利院有点远,但我经常住的地方挺近,所以我打算带你回我住的公寓。”
“但是公寓有点小,不过可以看江景也还算有可取之处,商商,我们可以两个地方换着住。”
“对不起,我有点忘了,你说过不想住在庄园,最近想的事情有点多,我们换个地方吧。”
商锡咬牙切齿,没理。
梁竹邻:“你的衣服鞋袜我已经都搬进去了,春分跟着一起,我们住哪带它到哪,它都住过,不会不适应的。”
商锡皱着眉盯着梁竹邻,“你要限制我的自由??”
梁竹邻摇摇头,“商商,你想去哪我都会陪你去的,想回来也可以的,我一有空就带你回来。”
商锡气不打一处来,“你凭什么做主辞了我的工作?!”
梁竹邻有对策,“我可以给你安排一模一样的。”
来找商锡之前,梁竹邻就查清楚了商锡的近况,他可以一比一复刻过去,不需要商锡像之前一样身处在基于他的环境里面,只要求商锡所在的地方加一个他。
“你想的话,我可以把你的同事全部招进去,老板也行。”
商锡被气笑了,狠狠剜了梁竹邻一眼,“我晕了,别和我说话,不然吐你身上。”
说完,商锡闭上了眼睛,靠在座椅上。
飞行速度不算快,商锡感觉心里像马赛克一样混乱极了,梁竹邻说的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
很快,晕机就让商锡光顾着难受了。
鼻尖的味道不难闻,是对晕机人很友好的味道,但并没有缓解他的晕机症状。
商锡慢慢皱起眉头,侧回脸只想觑一眼梁竹邻,然后正对上梁竹邻的眼神。
一直在看着他?
商锡在心里叹叹气,又把脑袋转过去,留给梁竹邻圆圆的后脑勺。
下了机。
商锡难受得不行,梁竹邻扶着也没拒绝,进了庄园被拦腰抱起也懒得计较,躺到熟悉的床上,被梁竹邻喂了果汁,又被悉心脱去鞋袜,外套,安顿睡下。
轻微关门声响起,商锡人还难受着,但并不想就这样睡过去。
躺着缓了缓,感受到一道强烈的目光,睁开眼,看见梁竹邻伸了一半的手。
看样子似乎是要把他的眉头抚平。
商锡不自觉皱眉更深,头还晕着,不宜思考。
翻过身睡一觉算了。
半晌。
商锡支着坐了起来,和就坐在床边的梁竹邻四目相对。
商锡没有先开口,梁竹邻也就没说什么,只是静静地看着他,眼神在他身上流转。
……莫名的让人头皮发麻。
梁竹邻:“喝杯水吗?”
商锡现在不知道怎么面对梁竹邻才好,他点点头。
梁竹邻倒了杯水给商锡,商锡接过慢慢地喝了几口。
放下水杯,商锡问梁竹邻:“你想做什么?”
梁竹邻:“我想要的你应该不会给。”
商锡微微皱眉,疑惑的嗯了声。
梁竹邻还是看着商锡,其实他和商锡是能够有很好的开始的吧?在这两年期间,他有无数次可以在商锡不知情的情况下毁掉那一纸合同,在两年前和商锡初识时也是,明明可以有一个很好的开始。
是他活该。
但梁竹邻还有的选,他有能力把商锡绑在身边。
梁竹邻庆幸他有这个能力。
分开这么久,在看见商锡第一眼,梁竹邻就感觉早该这样的,早该把商锡绑在身边。
章策的恋爱观并无不可取之处。
梁竹邻看着商锡,觉得很满足。
商锡瞥开视线不看梁竹邻,闭上眼睛放空大脑。
手机上秘书发来几条消息,梁竹邻看了看,交代几句后,梁竹邻不舍的深深看了商锡一眼,然后赶去公司。
商锡揉了揉太阳穴,听见动静,确认梁竹邻离开,这才起身去打开房间的窗帘,不出意外看见了好几个保镖守着。
之前脑袋晕的慌没仔细看,梁竹邻带他来的地方是一个陌生的地方,布置倒是和庄园里相差不大。
走出房门,商锡看见了熟人。
小梗对商锡笑了笑,“商少爷。”
商锡挺高兴小梗没被辞退,也和小梗打了声招呼。
一声猫叫响起,商锡循着声音望去,春分夹着嗓音很快跑到商锡脚边翻开肚皮躺下。
商锡眼睛一亮,毫不客气开始撸猫。
春分还记得商锡,对着商锡一个劲儿地蹭,喵声特别密,像是有好多好多话要和商锡说。
商锡听不懂,也跟着春分一起喵,春分喵一声他跟一声。
春分哼哼唧唧,用脑袋拱商锡的手心。
商锡心软得一塌糊涂,亲亲春分的脑门,“春分。”
春分:“喵。”
商锡:“春分。”
春分:“喵。”
商锡失笑,在客厅里和春分玩了很久,春分这只猪咪上称足足有十六斤,名副其实的大胖子。
管家伯伯不知道什么时候来了,他说:“这还是少爷控制了体重的情况,之前更胖,少爷的目标是把体重降到十斤,太重了不健康。”
商锡听见声音愣了愣,然后颔首打招呼,“管家伯伯。”
管家蹲下身,摸摸春分的脑袋,声音和蔼,“好久不见呀。”
春分显然也还记得管家,立马拿屁股对着管家,管家弹了弹它原本的蛋蛋的地方。
春分舔毛,没舔到什么,抬一下头,又舔又抬一下头,然后突然给了管家一口。
商锡吓了一跳,抓过管家伯伯的手看,好在没破皮,春分没用力。
商锡松了口气。
管家看着商锡,“商少爷,回来了就不走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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