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一点,原清文关上电脑,起身舒展身体。
思维高速运转后的放空格外惬意,原清文倒了半杯冰水,打开窗户,感受秋天清爽微凉的晚风。
城市告别了白日的车水马龙,唯余树叶簌簌。
独自拥有一片夜空的感觉并不赖,原清文双手支着窗框,享受此刻的宁静。
他喝着冰水,眺望远方舒缓眼睛,视野由远及近,视野最近处是一双静静安放在躺椅上的**大长腿,一动不动的。
原清文眉头一挑,放下水杯就往楼下走去。
他换好鞋子,随手提起衣帽架上的备用外套。
原清文脚步匆匆走到泳池边,果然是陶心时睡在木躺椅上,只盖了薄薄的浴巾在肚子上,手脚大喇喇舒展在风里。
现在晚上的气温差不多只有10度,他跑上去摸了摸陶心时手臂,水分早已风干,触手一片冰凉,也不知道小少爷在这里躺了多久。
原清文无奈地摇了摇陶心时:“心时,醒醒。”
陶心时皱着眉头,打了个寒颤,才悠悠转醒:“哦……我睡着了……”
他提着半湿不干的浴巾扔在椅背上,哆哆嗦嗦搓着手臂起身。
原清文把衣服往震动版小少爷上一披,问道:“什么时候开始睡的?”
衣服正好被陶心时挺括的肩膀挂住,他感激地裹紧外套,瑟瑟发抖往家里走:“手机手表都没带,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的。”
原清文暗暗叹气,语气温和地说:“等下回去记得多冲会热水澡,或者泡个澡,别感冒了。”
陶心时小鸡啄米,飞快点头:“好的好的!”
回到别墅,陶心时直奔卧室,放水冲澡。
原清文在楼下煮了姜撞奶,水声咕咕,白色液体在锅子边缘冒着小泡泡。
微粉的指尖捏着锅柄,快速将牛奶倒进姜汁里,静置片刻,清香四溢的甜品就完成了。
他把姜撞奶端上去时,陶心时刚洗完澡,穿着宽大的珊瑚绒睡衣,看来是被冻怕了。
姜撞奶细腻嫩滑,散发着浓郁的奶香,一勺下去像豆腐一样微微晃动着。
陶心时吃得欢快,嘴上彩虹屁不断。
原清文从小少爷衣领后,把手伸进去,摸了把背上的温度,还算热乎,看来是缓过来了。
陶心时痒得哈哈一笑,端着碗,身体反弓,眼里还带着笑意:“男神你干嘛呢?”
原清文微微愣神:“摸摸你还冷不冷。”
陶心时:“那摸手就行了啊。”
原清文弯了弯眼睛,柔声解释:“小时候照顾蕾蕾习惯了,总觉得摸后背更准确些。”
陶心时三口两口吃完顺滑辛甜的姜撞奶,抬起头来:“这有什么说法啊?为什么一定要摸后背?”
原清文接过碗来,拿了张纸给小少爷插嘴:“露在衣服外面的地方容易受其他因素影响判断,比如你的手刚才捧过热食,现在摸手就会温度偏高。但是摸衣服里面,冷了热了就很直观。”
陶心时抿了抿被擦过的嘴巴,伸长了手臂,把手贴到自己后颈,果然刚开始觉得有点热,很快温度就一样了。
陶心时又开始星星眼:“男神!你以后一定是个好爸爸!”
原清文一噎,不太确定陶心时这句话背后是不是有什么含沙射影的成分在。
他迟疑着回答:“谢谢?”
陶心时继续感叹:“你要是我的爸爸就好了,但是那样妈就犯重婚罪了,还是不行啊……”
原清文:??
原清文眼皮狂跳,把陶心时按在床上:“快睡吧,都要两点了。”
陶心时瞬间安详,过了会,又挣扎着爬了起来:“我再刷个牙就睡。”
乖宝宝注重牙齿健康是好事,原清文和陶心时道别,临走前还约定了明天出门前再来看看陶心时身体状态。
第二天原清文来到陶心时房里,就看到小少爷裹着被子蜷缩成一团,被子山鼓得像个馒头,还时不时微微颤抖。
原清文跑上前去试探陶心时的额头,还是生病了,烧的很厉害,估计体温还在上升,所以陶心时才一直在发抖。
他跑到其他房里,搬了床被子过来给陶心时盖上,又开了空调,打到20度。
然后就是拿药,原清文从药箱里面翻出退烧药,确认过保质期后,又准备了一小口燕麦。
他担心陶心时喉咙痛没胃口,特意冲的比较稀,拿料理机打碎了。
最后发了条短信,给实验室和叶莉娜请假。
准备完一切,他把小少爷从被窝里翻出,轻轻叫醒。
陶心时眼神朦胧地打着颤:“冷死了。”
说话时声音都哑了,闷闷的,好像喉咙里烧着碳火,呛得难受。
原清文拿耳温枪对着陶心时的耳朵来了一下:“39°,你烧的很厉害。”
陶心时楞楞地看着耳温枪的数字,嘟囔:“不是说笨蛋不会感冒的嘛……”
原清文笑了声,把耳温枪收起来:“你有家庭医生吗?”
陶心时晕乎乎地点头。
“那就好,等下叫家庭医生来看看你。”原清文把燕麦粥从保温杯倒到玻璃杯里,“先喝一点东西垫垫肚子,好把药吃了。”
陶心时掀开被子:“那我去刷牙。”
原清文连忙按住陶心时准备掀开被子的手:“生病就别折腾了,去刷牙等下着凉了更难受,吃完饭我拿个盆给你刷。”
陶心时有点小惊讶:“床上刷牙?”
“恩。”原清文摸着杯子的温度不冷不热,刚刚好,就递到了陶心时手里,“怕你没胃口,就弄了麦片,只加了一点牛奶,都是水泡的,味道可能不太好。”
陶心时有点感动地捧着杯子,喝了一口,浓浓的麦香味,口感顺滑,无需咀嚼就能吞咽。
焦渴的喉咙也被润泽,一路热到心里。
他喝了大半杯,确实感觉没什么胃口,满眼心痛地看着剩下的那些麦片,好像在看山珍海味:“吃不下了。”
原清文接过杯子放在床头,又把陶心时的两只手都塞进被子里,轻轻哄道:“我去给你打水刷牙。”
陶心时裹在厚厚的棉被里,露出一张苍白俊美的脸蛋,水蒙蒙的眼睛分外透亮,十分乖巧。
原清蕾从小到大也病过许多次,都是原清文在照顾,现在照顾小少爷也是驾轻就熟。
只是生活水平提升以后,脸盆这种东西似乎也没有了存在的必要。
原清文没在洗漱间找到这种便携接水盆,只能去厨房掏了个洗菜盆,用洗涤剂反复清洗,一点味道都没有了才敢投入使用。
陶心时躺在被窝里张嘴呼吸,鼻子堵了,人也困倦,但又睡不着。
原清文把他扶起,允许小少爷露出双手,给陶心时软绵绵的手上塞上牙刷牙杯,又把西瓜造型的洗菜盆架在小少爷胸口。
陶心时眨着眼睛,兴奋地用这个全新的姿势开始刷牙。
原清文乘此机会用陶心时的手机给家庭医生打了电话,医生非常效率,大概半小时后就会到,倒也不急着给陶心时吃药了。
他挂了电话,小少爷正把水喝进嘴里,鼓着腮帮漱口。
他把污水吐到盆里以后,不好意思地看着原清文。
拿着脸盆的漂亮男人,伸出早就准备好的擦脸巾,抹了抹陶心时的嘴巴,柔声表扬:“真乖。”
陶心时笑的像个傻狗狗,又像个乖宝宝。
原清文重新打水给分外乖巧的小少爷洗了脸,他做完一切,把迷迷糊糊的病人被塞进被窝里,严严实实地裹好。
陶心时烧红着脸蛋,晕晕乎乎地说:“男神你好熟练呀,是不是以前都这么照顾蕾蕾的?”
原清文用手心试探陶心时的额温:“恩,我生病的话,蕾蕾和妈也会照顾我。”
陶心时轻轻地嘟囔:“真好呀……”
原清文缓慢轻柔,有规律地拍着陶心时的被子,很快烧热的病人就沉入了黑甜乡。
…………
陶心时再醒过来时,远远听到对话声,他仔细辨认似乎是家庭医生在和原清文在说话。
过了会原清文关上门进来,看到陶心时半睁着眼睛,他伸手探了探陶心时的领口,微微有点出汗。
原清文轻轻说:“你刚才打完退烧针,可能等下会有点热,忍一忍。”
陶心时半点都不知道自己被打了针,也不知道原清文是怎么做到在不惊动他的情况下,让他露出打针部位的。
他脑子混沌,声音沙哑:“男神你也太厉害了,还有什么是你不会的吗?”
原清文闷声轻笑,怎么会有人生了病,睡醒第一句话就是吹彩虹屁的?
他给陶心时倒了杯温水:“先喝点水润润嗓子。”
陶心时伸出手接过,一下没拿住杯子,水杯摇晃撒出一些水来,又被原清文按住,稳稳地塞到他手心里。
陶心时连忙拿出另一只手一起握住杯子,他低头喝了几口水,突然道:“我怎么什么都不会,连杯子都拿不住。”
人生病了是会比较脆弱,更何况这场病也算是陶心时自己疏忽了才引发的,会自责很正常。
原清文的声音更加温柔:“你打完退烧针,手出汗呢,才会打滑的。”他又哄道,“再喝几口?”
陶心时摇摇头,把水杯放在床头,乖巧地缩进被子里。
他看着原清文,声音有气无力,软绵绵的:“我以前从来没有在床上刷牙洗脸过,也没有人拍我被子哄我睡觉。你也这样哄蕾蕾的吗?”
原清文轻轻地拍着陶心时,回忆道:“蕾蕾小学前,我们都睡一起,如果她晚上睡不着的话我就会哄哄她。”
陶心时吸着鼻子,眼里却亮晶晶的满是好奇:“那你会给她说睡前故事吗?”
原清文摇头:“不会,我就比她大五岁,自己也是个孩子,讲不来故事,嗯……我只会拍拍她,不过妈有时候会哼歌哄我们。”
陶心时安安静静地看向眉眼柔和的男人,低声感叹:“真好呀……男神你会哼歌吗?”
原清文轻笑起来,微微下垂的眼睛弯起,像一枚晶莹的月牙儿:“你是想我哄你睡觉吗?”
陶心时拖着尾音:“想——”
原清文摸了摸陶心时的脑袋,挤到床上,在被子外拥住发着烧的病号:“想听故事还是唱歌?”
陶心时感受着被包裹的滋味,一切都很新奇,不论是生病时有人体贴入微地照顾,还是被抱在怀里轻轻地哄着。
陶心时放松地眯起眼睛:“要听歌。”
原清文回忆着母亲幼时哼唱的老歌,随口低哼,没什么歌词,曲调也模模糊糊,又像一条蜿蜒的小溪,平和地渡人进入梦乡。
陶心时听了一会,眼皮越来越沉,往原清文怀里钻了钻,拖着软软的音调说:“男神你真好,爱你一辈子。”
原清文拍着陶心时,嘴角带笑:“睡吧。”
“嗯。”陶心时闭了会儿眼睛,突然自己笑了一声,“我在和蕾蕾抢哥哥,你也是我的原哥哥了。”
原清文耳朵尖红了一点,拍着陶心时的被子,专心哼歌。
过了会陶心时又弱弱地笑了,声音迷迷糊糊的:“原爸爸……”
原清文:……
倒也不必。
之后陶心时终于没再语出惊人,打起了小呼噜。
原清文退后一点,看着陶心时汗湿的脸庞,嘴角挂着小小的微笑,睡得十分香甜。
原清文总算放心下来,轻轻刮了下陶心时那张胡乱说话的嘴。
晚安。
原清文:心时说他爱我一辈子!
陶心时:爸爸!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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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哄睡病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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