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宴会开始,时薄琛都没有再来过,甚至连消息都没有回他一次。
中间家庭医生倒是来过,帮他检查身体,据说是时薄琛安排的。
谢南观换上白色西装,沉默地站在镜子面前。
原先的白色西装被撕破,阿曼达只好连夜重新赶工了一份,好歹在宴会的前一天把西装做好了送过来。在阿曼达亲自送过来的时候,他连声道歉。
阿曼达无所谓地拍了拍他的肩,用蹩脚的中文安慰他:“别在意,Mr.时经常会做出一些情绪不定的奇怪行为,上次他还把我设计出来的,市值上亿的礼服烧掉,我都已经习惯了。”
那件衣服其实是给谢南观的,时薄琛烧掉衣服的时候,他就站在旁边。他不知道时薄琛为什么突然那么做,但他直觉,他不该问。
阿曼达却调皮地眨了眨蓝色的眼睛:“反正Mr.时也不差钱。”
时家未来的家主,当然不差钱,这是众所周知的事情。
但是让谢南观真正在意的,不是身上这件昂贵精致的西装。
再怎么珍贵,都不是真正属于他的东西。
况且,时薄琛直到现在都没有再联系过他。无论他是打电话还是发消息,都没有得到对方一点的回应。
他察觉得出来,之前最后那一吻,没有任何温柔。时薄琛生气了。
时针缓慢指向七点,他要在八点赶到宴会。这期间有人来联系他,说是到时候会有车来接他。
至于是谁来接,那就不得而知了。联系他的人并没有告诉他。
透过落地窗,他看到远处乌云压住了城市,好像要大雨一场。
他有些疲倦。
他不想去,只要想起上流宴会中的虚与委蛇和对他的骚扰,他就非常厌恶。
但是只要是答应过别人的事情,他就一定会做到,更何况对象是时薄琛。
在这种挣扎之下,谢南观想起了时薄琛送他的礼物,他还没有打开来看过。而这次时薄琛对他单方面冷战的起源,就是这个礼物。
犹豫了一会儿,他还是起身去了卧室,从摆放整齐的一堆珍宝里面,轻手将它拿了出来,打开。
是一对简约却不失奢华的耳扣。
谢南观微微一顿,原本毫无波澜的心情此时乱成一团。
犹豫了一会儿,他主动将耳扣戴上,看着镜子里泛着银光的装饰物,不由得怔住。
纯银色的耳扣没有任何点缀物,轻柔地包裹着他的耳垂。如果仔细看,可以看出耳扣被精心设计成了“X”形。
是他姓名的首字母,X。
就像是专门为他设计的那样。
相比之前那些奢华又精美的礼物,这一对耳扣单调却有意义。
怪不得时薄琛要因为他没有看礼物而感到生气,原来是专门为他准备的,那么对他生气似乎也是情理之中。
为恋人准备礼物,恋人却没有打开来看,任谁都会生气吧。
谢南观抚了抚这对耳扣,压下了对宴会的排斥,竟然有些迫不及待想要见到时薄琛。
-
当谢南观看到来接他的人是许默而不是时薄琛的时候,心情有些失落。
但他还是开心地和许默打招呼:“辛苦你了。”
尽管许默没有理他。
谢南观并没有在意。
许默是得到时薄琛器重的助理,因而有点架子在身上也不为过。
他早就知道,在他跟了时薄琛之前,身为助理和司机的许默就已经在时薄琛身边了。
当然,他知道许默的身份一定很特殊,不然也不会能在时薄琛身边待那么久。时薄琛很不信任身边的人,几乎过一段时间就要换一批手下的人。
而许默为人非常冷漠,就和他的雇主一样,问十句也不会回答一句。再加上他的脸上有一道疤,从右眼上方一直斜着延续到山根,就更加痞气十足。
先前时薄琛要谢南观去别墅或者其他地方的时候,都会派许默去接。久而久之,谢南观也就了解一些他了。
许默甚至没有看他一眼,等他上了车系好安全带,就默不作声地发动了豪车。
谢南观知道许默就是这样一种性格,所以没有把他的漠视放在心上。他看向车窗,这才发现雨丝淅淅沥沥地拍打在车窗上,还画出了一道道细小的尾巴。
他看了看车上,发现没有伞,于是出声温和提醒:“待会可能要下暴雨,车上没有伞,如果下车的话,要小心淋湿。”
许默没有回答他,车上陷入一片寂静,只能听得到不断拍打着车窗的雨声,就像大珠小珠落玉盘。
他从车里边的后视镜看到,许默甚至连看都没看他一眼。
谢南观温和地笑了笑,不甚在意。他拿出了手机,看到时薄琛发来信息。
时薄琛:[宝贝,快到了吗?]
透过文字都能感受到语气非常温和,仿佛之前的忽视和失踪都不是这个人所为。
想起时薄琛那晚的淡漠,以及这几天的忽视,谢南观也来了点脾气,将亮起来的手机屏幕摁掉。
他本以为按照时薄琛的性格,只要没等到人回复,就不会屈尊发第二条消息。但没想到,手机信息的特殊提示音再次响起。
时薄琛:[为什么不回复我?]
前面似乎是发生了事故,堵得水泄不通。好在谢南观去做重要的事之后,有提前出发的习惯,因此并不担心。
他忍着回复的冲动,关了手机屏幕,将头倚靠在车窗上,和外面的雨滴只有一窗之隔。
他深色的瞳孔望向窗外,倒映着天空灰黑的颜色。
已经快一个小时了,时薄琛沉不住气,依旧发了很多条信息。但谢南观始终没回。
谢南观托着下巴,根本不去看手机屏幕的时暗时灭。
他没看到,许默透过后视镜,瞥了他一眼,却什么也没说。
-
举行宴会的地方是一栋独栋别墅,位于边郊。
车开到的时候,和时薄琛的聊天框里,仍然只有时薄琛单方面发过来的消息。就连拨进来的电话,都没有被接听过一次。
明明好像自己站在主动位置,谢南观的心情也好不到哪里去。
憋在乌云里的暴雨没有下出来,就连细雨也不见了踪迹。
下车的时候,他仍然对许默露出了一个笑容,温柔提醒:“回去的路上开车小心点,刚下完雨,地上滑。”
照例,许默没有回答他,也没有作出任何反应,也不知道有没有接受他的好意。
他微微笑着,无奈地关上了车门,走向别墅。
别墅很复古,是典型的哥特式风格。中间的塔顶高耸入云,仿佛要和乌云融为一体。
谢南观轻叹了一声。
这里本就不是他这样的普通人该来的地方,他甚至都不用想象,就能猜出别墅里面是有多金碧辉煌。
事到如今,他也只能选择进去。他独自穿过大到离谱的花园,离那些金灿灿的灯光越来越近。
再怎么不喜欢,只要过了这段时间,就会好的。
走到门口,一名侍者拦住了他。
“先生,您有邀请函吗?”
听到要有邀请函,谢南观有些意外。他本来是要和时薄琛一起来,对于上流宴会来说,时薄琛那张脸就是入门券。
谁敢不认识时家未来的家主?
但他谢南观不一样,他只是一个普通人,要进入这样的宴会,就要有身份凭证。
谢南观怔住:“我没有邀请函......”
侍者默不作声地打量起了面前的青年。
青年很漂亮矜贵,仿佛一颗无价的蓝宝石。他身上的白色西装也能看出来非常昂贵,做工极佳。
看着青年有些局促的样子,侍者猜想这应该是某个不受宠的小公子,为了得到身份和权利的认可,而利用各种机会接近时家未来家主。
只要能被时家未来家主宠着,那么被家族承认就绝对不是问题。听说时家家主男女情|人都有,不论性别。
青年大概是第一次做这种事情,所以没有任何准备吧。
侍者见过太多这样漂亮的人,如同蜂蝶一般主动围绕着时家的未来家主打转。
但青年实在太过好看太过温和,他不忍心态度恶劣地将他赶走,只是温声提醒:“先生,没有邀请函是不可以进去的。”
“但我是他的......”
谢南观止住了话。
他是什么呢?
要回答他是时薄琛的恋人吗?可是时薄琛很少带他出去,也基本不对外说他们是恋人关系。
因此除了时薄琛身边一两个较为交好的公子哥知道他们的关系,外界一般不知情。
“是?”侍者有些奇怪。
谢南观垂下了头,他不知道应该回答什么。
他知道,上流宴会里鱼龙混杂,说错一句,后果都难承担。
他早就坦然,这压根不是他适合待的圈子。
他实在没有任何办法,就在有些犹豫之间,就见另一个侍者模样的人跑了出来,在刚才侍者的耳边说了几句话。
边说,还边偷偷打量着他。
侍者听完后,很快就放他进去:“不好意思,谢先生。您现在可以进去了。”
谢南观有些意外对方怎么知道自己的姓,但也不多问,说了声“谢谢”就进去了。
刚才两个侍者看着青年进去的身影,小声议论:“原来是时先生的情人,之前怎么没有听说过?”
“时先生从来没有让自己的情人在公开场合露过脸,这是他的作风。”
“那这次怎么让情人来了?今天时先生的联姻对象沈小姐也在。待会儿不会出什么事吧?”
刚才的侍者突然心疼起了这个漂亮的青年,摇了摇头,转身去做自己的事情。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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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第 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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