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景辰说到做到，第二天就带江冉去公司办了入职手续。

接下来他亲自吩咐了原来的总裁助理带江冉上手工作。助理估计觉得他色令智昏，但也不敢在老板前表现出什么，敬职敬业地答应了。

秘书告诉段景辰有人来找他，现在正在会客厅里等着。段景辰带着江冉一起过去了。

没想到来的是那天在酒吧里遇到的路少。路少一见到段景辰就站起来，他显得有点局促，讪笑着，但语气还是熟稔的：“段哥，上次我说错话了，今天特地来跟你赔个不是。”

“哦，没事，我不在意。”段景辰说。

路少瞧着段景辰的脸色，确实是不在意的样子，放心了不少，于是笑道：“我们今晚有个party，就在老地方，专门为段哥你组的局，算是给你赔罪了，你如果有空的话可以来玩玩。”

“是么？”段景辰笑了一下，心想，这算是当着穆珣的面去鬼混吗？

“那我得先问问家属答不答应。”段景辰慢悠悠地说，他搂过身边的江冉，在江冉耳边笑着问：“宝贝，你想去吗？”

路少往江冉那边一看，看见他长相的瞬间就明白了他的身份。可他很少见段景辰对哪个小情人这么上心，带着来公司，还专门问一问他的想法。路少眼珠子一转，笑着对江冉道：“嫂子，要来吗？”

段景辰笑吟吟的，没有纠正路少的称呼。路少愈发坚定了内心的猜测，于是对江冉的笑容变得更亲切了。

段景辰其实不想去，他知道江冉会拒绝的。

江冉还是那副清清冷冷的模样，说：“好。”

段景辰猝不及防，他盯着江冉，再次开始怀疑江冉被穆珣夺舍的真实性。江冉偏过头，带了点疑惑与他对视。

段景辰回过头，对路少说：“那我也去吧。”

“你想跟他们去玩？”路少走了后，段景辰问江冉。

“不太想。”江冉说。

“那你怎么答应他了？”段景辰好笑道。

“我以为你想去。你这段时间工作辛苦了，放松一下也好。”江冉很温和地说，“我陪你。”

这几天压根没好好工作的段景辰一下子笑起来。

难得收获了来自他哥的“工作辛苦”的肯定，这让他一整天的心情都很好，虽然他知道江冉大概率只是在哄他开心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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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少说是专门为段景辰组的局，段景辰原本没放在心上，等晚上到了地方，才发现还真是。

段景辰之前的那些狐朋狗友基本上都在，他一进门，都围上来敬酒。

段景辰换上了那副玩世不恭的笑，和他们打招呼。他知道这里有的人是专门来巴结他这新任的穆氏掌权人，但也有单纯把他当成一起喝酒的好兄弟的。

场子里声音嘈杂，灯光迷乱，段景辰正担心江冉会不适应，眼前就扑上来一个打扮得像个花孔雀的男人，那人一边往段景辰怀里蹭，一边说：“哥哥，你终于来啦？”

段景辰黑着脸推开他，下意识地去看江冉。

江冉还没什么反应，那人就笑起来：“哦，我说哥哥怎么那么冷漠，原来是有了新欢啊。”

段景辰忍无可忍，黑着脸道：“谢云。”

这人是这家酒吧的驻唱歌手，跟过段景辰一段时间，两个人都没有投入什么感情，后来和平地分了，由于段景辰经常来这家酒吧，两人倒是成了能聊上几句的朋友。

谢云终于规矩了点，退后站直了。段景辰警示地看他一眼，低声向江冉解释：“我跟这个人没什么关系，你别理他。”

谢云又笑起来：“哎呀，这么紧张他呀。”

路少在一旁看着，早就满头大汗，赶紧插嘴道：“什么跟什么啊，这是嫂子。”

其余的人见段景辰还连忙地跟江冉解释，早就在暗中观察江冉了，见状便纷纷跟着喊起“嫂子”来。

江冉一直没什么表情，等一群人的转向别的话题了，低声对段景辰道：“我去一下洗手间。”

“嗯，去吧。不喜欢吵的话你先找个清净的地方坐坐。”段景辰说。

他有点后悔带江冉过来了，平日里在办公室还好，一来到这里，简直把他所有的性子里顽劣和风流暴露无疑。

江冉出了包厢，去洗手间洗了把脸回来，经过吧台时，看到谢云在吧台附近调试吉他。江冉顿了一下，还是走到吧台，要了一杯清酒。

“段总肯定很喜欢你。”谢云突然说。

江冉侧过头看向谢云。江冉的眼睫很长，眸子很冷，垂眼看人时总是带着一种疏离的矜贵。

没有得到江冉的回应，谢云自顾自地说着：“你从内而外散发的气质都很像他。我不一样，当时我装高冷接近段总，没过几天就露馅了，然后段总就要跟我分手。”

“你和他在一起过？”江冉说。

“算不上在一起，我是什么身份他是什么身份。”谢云连忙摆摆手，他看着江冉的脸，有点惆怅地笑道：“段总是个很好的金主，颜好、大方、温柔，很尊重人，还不会碰你。”

听到最后一句，江冉的神情微微有了变化，他问：“不会碰你？”

“嗯，他找我们时不都是那几样吗？约约会，看个电影，吃顿饭什么的。”谢云说，“他有喜欢的人呢，看不上我们的。”

“他喜欢谁？”江冉问。

谢云收了笑，他仔仔细细端详了江冉一番：“你不会不知道吧？”

江冉没说话，像是默认了。

“那你惨了，你可别爱上段总。”谢云说，“段总有个白月光，但两个人没能在一起，他在圈子里找的都是替身。”

“所以那个人是谁？”

谢云环顾了一下四周，做了个鬼脸：“我不敢说，我怕段总把我灭口。”

“那个人戴眼镜？”

“戴。”谢云说，“你别想那么多，你是我见过最像他的，没有之一。保持现状不用变，段总也会喜欢你很长一段时间。”

江冉的酒调好了，他从调酒师手里接过酒杯，慢慢地抿了一口。过了一会，他开口：“如果，我想让他一直喜欢我呢？”

“谁一直喜欢你？”段景辰从后面搂住江冉的腰，低声在江冉耳边问道。

江冉没动：“段总明明听到了。”

段景辰低声笑起来，他扫了一眼谢云，谢云很识眼色地抱起吉他离开了。

“不用你做什么，我会一直喜欢你的。”段景辰说。

“段总的情话总是很好听。”江冉说，他转头直视段景辰的双眼，“我只是秦松云的影子，不是吗？”

秦松云就是段景辰的初恋学长，传闻中他出国的白月光。

江冉难得显得咄咄逼人，段景辰与他对视了片刻，笑道：“你怎么知道这个名字？谢云告诉你的吗？”

江冉默认了。

其实段景辰来的要更早一些，他听了两人大部分的对话，知道谢云没有把名字告诉江冉。但段景辰没有揭穿。

段景辰不会承认这件事，因为秦松云本就不是他的白月光。但他也不可能告诉江冉，他喜欢的是穆珣。

所以段景辰只是温柔又残忍地笑了笑：“你探究这些有什么意义？你没有选择的权利，你忘了吗？你只能待在我这里，直到我腻了为止。”

“如果我不愿意，没有人能逼迫我做什么。”江冉声音很轻地说。他平静地与段景辰对视，目光很深，段景辰被这个眼神看得心里一惊，仿佛看到了穆珣曾经叱咤商场的冷硬背影。

段景辰突然意识到江冉说的是真的。普通人或许不行，但他身为曾经的穆氏总裁，赚钱对他来说再轻松不过了，江冉奶奶的病完全有可能不是困住他的枷锁。

段景辰渐渐地收起一贯以来玩世不恭的笑。

他凝视着江冉的双眼，认真而郑重地承诺：“我没有把你当成别人的影子，我看你时，就只是在看你这个人。”

段景辰心跳得很快，他仿佛在隔着江冉的躯壳，和穆珣的灵魂告白。

江冉眼中的冰随着段景辰的话语化开了，他微微弯起双眼，酒吧里色彩各异的灯光映在他的眼眸里，段景辰第一次发现江冉还能笑得那么温柔。

然后他倾身吻了段景辰，很短暂的吻，像清风拂过水畔。他轻声道：“我相信你了，景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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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景辰回到包厢后，整个人还是晕乎乎的，明明没喝多少，但心里却和喝醉了酒似的飘起来。

江冉居然会主动亲他，不是骗来的，而且亲完后还用那样温柔的眼神看着他，好像真的很喜欢他似的。

他低头问江冉：“再像刚刚那样叫一声我。”

江冉已经变回之前清清冷冷的样子了：“这样不合规矩。”

“我想听。”

江冉于是道：“景辰。”

穆珣平时也是这么叫段景辰的，既有来着家人都亲昵感，也有属于穆珣本身的清冷疏离，音调和语气都一模一样。段景辰心里软得一塌糊涂，还有种久别重逢的怅然。

段景辰看着他笑：“怎么一句话就让你变得对我这么好？”

江冉说：“谁会想当替身？”

“你是不是……”段景辰本来想说的是江冉是不是也喜欢自己。但他说到一半就停了，他知道不可能，自己怎么会做这样的梦。

“什么？”江冉问。

段景辰改口：“你是不是其实也没那么讨厌我？”

江冉目光深深地看着段景辰，然后笑了：“你这句话说的，像是你特别珍惜我一样。”

段景辰意识到这句话问得太不像他自己的风格了，患得患失，步步试探，像个初次恋爱的愣头青。

“那是当然，你知道我最珍惜的人就是你了。”段景辰搂过江冉，勾唇一笑，把这个话题揭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