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顾知白家里的车上，云青靠在后座，指尖无意识地在皮质座椅上滑过，车内空调的冷气开的很足，他没有看窗外那片他已经烂熟于心的繁华夜景，只是垂着眼看着自己的手机。

他知道顾知白对他那些莫名其妙的执念，也觉得很可笑，如果顾知白知道他骨子里是个什么样的人，估计就不会再这样要死要活也要他去看他了。

云青莫名想起了自己养的那只猫，泡芙，每天除了吃饭就是睡觉，然后去院子里面晒太阳，有时候他觉得，像泡芙这样生活也挺好的。

不会有任何的烦恼，唯一的烦恼就是他每天会让它锻炼身体，保持健康的体重。

“小少爷，到了。”

劳斯莱斯停在顾家的别墅区，云青从车上下来，给顾知白发了一条很简短的消息。

“我到了。”

一分钟不到的时候，顾知白就从里面跑了出来，抱住了云青，贪婪地汲取着云青身上的气息，他的头微微偏过去，嘴唇蹭着云青的耳廓。

“顾知白，别玩了。”

“还没被你哥打够吗？”云青把顾知白推开，他们之间有无数次这种动作，而每一次，顾知白都会选择继续黏上来，像一只认准了主人就不会再离开的小狗。

“你还是来了，是不是说明在你心里…我还是有一点重要的？”顾知白的声音带着试探，眼中是连绵的墨色，等待着云青的宣判。

答案当然是否定的，云青今天会过来只是因为陆景辞刚才路上又有急事了，先回公司去了，他刚好趁着这个机会来看顾知白的状态。

说得难听一点，就是来确认一下棋子还能不能用。

“有一点，但不多。”

得到这个答案对于顾知白来说已经够了，他继续阴暗爬行，把云青直接拉到了他自己的跑车上，准备开车带云青出去兜风。

“顾知白，你是不是脑子有点问题？”

“现在几点了？你不睡觉的吗？”

“阿青，你想和我睡觉！你想睡我吗？”顾知白完全忽略了前面一句话，眼神里全是云青想要睡自己的兴奋，完全不管是不是他自己在胡说八道。

“阿青，你喜欢我什么样？我很乖的。”

“顾知白，我算知道你哥为什么要打你了。”

云青第一次能够感同身受顾衍，要是他自己有个这样的弟弟，气都要气死了，还好这是顾衍的债，他顶多算顾知白的债主。

顾知白的法拉利犹如一道闪电，冲出了车库，汇入了香港的夜色之中，顾知白的车技和他的人一样，很疯，下一秒人就能起飞的那种疯。

他无视了所有交通规则，在车流之中迅捷地穿梭，并线，发动机的声浪一阵高过一阵，每一次急加速，强大的推背感都把云青死死地按在座椅上。

“顾知白，你这样要交很多罚款。”

“估计驾照也要被吊销。”

云青的语气有些不稳，但依然保持着基本的平静，顾知白对着他露出了一个笑容，笑容粘稠，带着不知名的阴暗。

“阿青，我没告诉过你吗？”

“我驾照早就被吊销了啊。”

云青被顾知白的无耻给惊到了，他看着周围，发现已经有警车过来了，有一种不祥的预感，他今天晚上不会要跟顾知白一起蹲局子了吧。

“呜—呜—呜—”一阵尖锐刺耳的警笛声响起，撕裂了本来寂静的夜色。云青看着顾知白，眼中写满了，看吧，我就说，这样会完蛋的。

“Sir！麻烦熄火，拿出你的身份证和驾驶证！”警察的声音通过扩音器传来，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云青解开了安全带，看了一眼顾知白。

听到驾驶证三个字，云青的眼皮跳了一下，他瞥了一眼身旁的顾知白，顾知白拿得出鬼的驾驶证，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走吧，你还想跟警察杠吗？”

“我可是遵纪守法的好公民。”

顾知白酝酿的准备告诉云青的话一句都还没开始说，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被抓包的，混杂着屈辱和暴躁的神情，像是被当头浇了一盆冰水。

“阿Sir，咩事啊？”

“什么事？我们接到市民投诉，说是有一辆黑色跑车在车道上高速行驶，危险驾驶，说得就是你们吧，知道有多危险吗？”

云青一边听着一边点头，完全认真听讲的好学生样子，并且表示待会一定会好好地教训顾知白，顾知白还想说什么，被云青警告地看了一眼之后乖乖闭嘴了。

“你甚至是无证驾驶！！！跟我们去警察局一趟。”

顾知白还是一副很无所谓的样子，看得警察非常生气，就是因为就这种人在香港为所欲为，他们才会工作量这么大。

最后云青和顾知白双双进了警察局，他倒是无所谓，就是顾知白估计又要被顾衍打一顿了，云青打了一个哈欠，准备事情结束就回家睡觉。

和警察说明了情况，把自己从里面摘出来之后，云青就跑了，再不跑待会顾衍过来捞人就会发现他也在这里，肯定会和陆景辞告状，他到时候又要解释很久。

顾知白沉默地看着云青，看着他就这么走了，眼中的阴郁更重了，带着一丝不明显的难过。大概过了半个小时，顾衍过来了，直接扇了顾知白一巴掌，身上的气息冷得吓人。

“啪！”一声清脆响亮的耳光，在寂静的警察局里突兀地炸开，所有人都愣住了。顾衍站在顾知白面前，刚刚落下巴掌的手还停在半空。他打得又快又狠，没有丝毫的犹豫。

“阿白，”他叫着顾知白的名字，语气里没有一丝一毫的亲昵，只有冻结成冰的失望和警告。“这是最后一次。”

这句话，顾衍说得极慢，极其清晰。顾衍可以容忍顾知白那些上不得台面的，阴暗的心思，也能容忍他一次次地作践自己，去当云青的舔狗。但这一切，都有一个底线。

顾知白今天晚上的行为，不只是对他自己生命的不负责，也是对其他人生命的不负责。

如果今天晚上撞死了人，或者今天晚上他们出了车祸，这一切的后果，顾知白一点都没有想过。看着顾衍失望的眼神，顾知白难得有些不知所措。

“哥…我不是…”

“闭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