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瑗点点头：“嗯呐，那天老宋将你和宁嘉懿叫到办公室被我们班语文课代表看见了，回来就告诉我们了。”
那位所谓的语文课代表，温阳每周在升旗仪式上都能看见她发表演讲，说起话来那叫一个声情并茂。
她吸了口气，问邓瑗：“所以她是怎么说的？”
邓瑗作为八卦爱好者，自然给温阳和盘托出了一个经过时间发酵和多人润色的悲情故事。
她和宁嘉懿如何爱得隐忍又热烈，老班宋良平如何成了一个棒打鸳鸯的带恶人。
温阳硬生生咬着后槽牙听完了，用事实无情浇灭了邓瑗熊熊燃烧的八卦之火。
“嘶！”邓瑗眯着眼看她：“你是说都是那个河豚在搞事？”
温阳耸了耸肩，表示确认。
得到肯定的邓瑗忽地露出一个标准微笑，狐狸眼里闪过狡黠的光泽。
“好好好，曹小妞敢得罪我的人，你等着，姐们儿给你出气去！”
温阳本想拦住她，结果这姐们儿风风火火一溜烟儿就不见了。
在搞事情上，邓大小姐的积极性是无人能及的！
不过好在邓瑗是多少有些分寸的。
要是能给曹楠楠些苦头吃，叫她不要老是来招惹自己也好。
想到这里，温阳便也由她去了。
下午温阳照例去上小课，校外的奶茶店今日出了新品：巧克力牛奶！
她欣然入手两杯，提溜着进了画室。
今日伏秋到得比她早，温阳进教室时，伏秋已经摆好了自己的东西。
温阳将一杯巧克力牛奶递给伏秋，满脸的安利：“尝尝，那家新品。”
伏秋犹豫了两秒还是伸手接过了：“谢谢。”
啵的一声，吸管捅破塑料封口之后，浓郁香甜的味道在两人之间静静地弥漫开来。
忽然，伏秋意有所指道：“你最近还是要把精力放在学习上的，不要因为有了一点进步就松懈。”
温阳懵然地看向伏秋，心说：松懈？我这两天就差梦中学习了姐姐！
许是觉得自己话太多，伏秋不自然地抿了抿唇，转过头做自己的事情去了。
琢磨了好一会儿，温阳恍然了。
这才明白或许是伏秋听见了她和宁嘉懿的谣言，以为自己在早恋，这才出声提醒。
回想起伏秋方才那副苦口婆心欲言又止的模样，温阳忍不住就笑出了声。
伏秋转头云淡风轻地看了她一眼，舒展的眉梢一点点带上疑问的神色。
温阳半是好笑半是认真地将来龙去脉给伏秋讲了一遍。
“你是不知道，宁嘉懿那个大直男硬是将曹楠楠喊到我跟前来道歉的时候，有多搞笑！”
不知是不是因为想到了那样的场景，伏秋冷凝的眸色也缓缓暖融了起来，抿起的唇角略抬了抬又克制地恢复了原样。
“你是说，这一切都是那个曹楠楠造的谣？”
说出这句话时，伏秋又不自觉地皱起了眉头，“她还联合其他人孤立你。”
看着伏秋的神情，温阳自觉有些后悔将这些事说给她听。
毕竟她就是总被欺负的那个人，自然是对这样的事极为敏感的。
于是，温阳特意摆出无所谓的态度道：“那都已经解决了，不是什么大事，根本不会影响到我！”
才怪！
温阳在心里默默补充了两个字。
听了温阳的话，伏秋不置可否，只沉默地点点头便去做自己的事了。
偷瞄着伏秋的脸色，温阳鬼使神差地问道：“那个，要是我跟宁嘉懿是真的，真的谈恋爱，你会怎么看？”
伏秋审视地看她一眼，问道：“你真的在和他谈恋爱？”
“谈恋爱”这三个字从伏秋嘴里轻描淡写地说出来，叫温阳没来由地脸一红。
她慌忙摇头否认：“没有没有，我就是假设。”
“哦。”伏秋将一支削好的铅笔摆在画架上，没有在这个问题上浪费多余的时间，随口道：“无所谓，那是你的事。”
“...哦。”
对这样的回答，温阳是毫不意外的，毕竟那就是伏秋的作风，属于伏秋式的回答。
她总是疏远得仿佛天上的云，随时随地都会消散而去，疏淡又随意，却又失了一分亲近。
恰恰便是这样的不意外，倒叫温阳有些失落起来。
原来我于她而言，也只是众生之中的普通一员。
彼时，学校的音乐功能室内，老师正在指导学生们声乐发音。
平日里总是认真积极的曹楠楠此时却有些心不在焉。
她总感觉在这可以容纳四五十人的功能教室里，有一道不知从何而来的目光在盯着她。
每每她要回头去寻的时候，却只能看见一堆各色各样的脑袋。
倘或她刻意不去搭理，那目光又宛如蜘蛛丝缠身一般，扰得她坐立难安。
就这么苦捱了一会儿，老师的讲解示范已经结束了，准备点一个学生上台实践。
而今日的发腔技巧实在有点上难度，因此没有哪个学生主动举手上台。
声乐老师扫了一圈，决定点自己的得意学生。
“曹楠楠同学来试一下。”
“啊？哦。”曹楠楠顺从地走到前台去，面对着其他的同学，在老师的指导下开始发声。
然而，曹楠楠始终记挂着刚才那若有若无的目光，因此状态便显然失了水准，发挥得也不尽如人意，甚至于中途还破了音。
望着以手扶额的老师，曹楠楠惭愧得两腮通红。
“老师，我来试试！”
这时，一个长发披肩的女生站了起来，修眉如画，鼻梁秀挺，身材高挑比例完美，是个绝对的美人。
然而一双带笑的狐狸眼总显得她没憋好屁！
曹楠楠一眼就认出这是三班的风云人物邓瑗，学校公认的校花。
甚至有好事者将宁嘉懿和她比为最登对的一双佳偶。
因此曹楠楠也很是看不惯她。
在得到老师的同意后，邓瑗笑眉笑眼地上台来，径直走到曹楠楠跟前。
一阵悠然的木质清香传来，曹楠楠耳边传来邓瑗带笑的声音。
“同学，上课可要认真听讲哦。”
这声音没有刻意压制，正好被整个教室的人听到。
于是，连带着老师，所有人都发出了略带善意的轻笑。
在旁人看来，这算是邓瑗的一个小小玩笑，但是在曹楠楠看来，这就带有绝对的挑衅意味。
特别是在邓瑗按照老师的指导完美发声后，两相对比之下，曹楠楠感到了由衷的难堪。
她是故意的！
肯定是故意的！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曹楠楠才意识到，方才那始终存在的若有似无的目光来自哪里。
看着邓瑗那似笑非笑的眼睛，曹楠楠将自己的存在缩了又缩。
毕竟这位邓大小姐的传说在学校里可不老少，家境优渥和外貌优越且不论。
最劲爆的是关于她的取向问题！
传言，邓瑗根本不喜欢男孩子，平时没少收的情书她可是看也不带看的。
关键是这么离谱的传言还是经过她本人认证的！
想到方才邓瑗打量自己的目光，曹楠楠就浑身难受，她的脑袋里不受控制地冒出一个恐怖的想法。
莫非她是对我有意思？
邓瑗有那样的家世背景，虽然自己家也不差，但是跟她相比还是有些差距的。
恶霸强抢民女？
豪门倾轧？
这是哪辈子造的孽？
怀着这样忐忑的心情，曹楠楠整整一节课都在颅内上演各种荒诞桥段，直到下课以后都缓不过劲来。
“嘿，下课了！”
忽然，肩膀被人轻轻一拍，惊得曹楠楠如兔子一般惊跳起来。
邓瑗那张脸出现在面前，一双眼睛笑得格外惑人！
“你！你！你不要乱来！”
邓瑗看着曹楠楠一副惊弓之鸟的模样，一时间觉得十分好笑。
她是打算替温阳收拾收拾曹楠楠不假，可还没开始呢，这小河豚就已经要吓尿了，真是胆小。
邓瑗无意现在就为难她，只是无所谓地耸了耸肩，就潇洒走掉了，留下曹楠楠一人沉默又破防。
看着邓瑗的背影，曹楠楠默默在心里告诫自己，这两天要低调做人！
晚自习一下课，曹楠楠背起书包就往家里走，为了保险起见，尽量捡灯光明亮的路段走。
结果怕什么来什么，走了没两步，曹楠楠就明显感到身后有人跟着了。
那人影沉默地吊在身后，她快人影也快，她慢人影也慢，主打的就是一个精神折磨。
看着前面大路拐角的一段人烟稀少的巷子，曹楠楠不得不停了下来，那是回家的必经之路。
后面的身影也适时地停了下来。
曹楠楠深吸一口气，猛然转身，那身影却丝毫不躲闪地站在原地。
看清那人后，曹楠楠皱眉思索一晌，鼓起勇气故作嚣张道：“说吧，邓瑗派你来干什么？”
在曹楠楠对面五六米远的地方立着一人，暖黄的路灯照下光芒，将她的身影拉得很长。
三月料峭的夜风中，宽大的校服衬得她身影单薄。
齐肩的发随意地垂下来，额前的刘海遮住右边的脸颊，只依稀看得见眼角一点小小的痣。
伏秋静静看了曹楠楠半晌，直盯得她脊背发毛时，这才淡淡道：“我跟她没关系。”
曹楠楠松了口气，旋即又惊疑不定地看着伏秋：“那你跟着我干什么，我俩可不住一个地方！”
伏秋没有回答曹楠楠的问题，而是一步一步靠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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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她于她而言是特别的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