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谭觉得自己很可笑。
明明都从罗行远发给他的音频里听到了不是吗？为什么还要像傻逼一样跑来自取其辱？
明言一身休闲西装，衬衫领口敞开，随性地挂着一副墨镜，余光略过还保持着靠在墙壁上的姿势的莫归鱼，表情疑惑，但还是没多问，点点头简单打了个招呼后就跟着齐谭走了。
等到这条巷子再次恢复往日的安静，只剩下一个人。
莫归鱼拎起刚刚提前放在墙边阴凉处的航空箱，仔细听还能听到橘猫小小的呼噜声夹杂在风吹过树叶哗啦哗啦的声音中。
他对着前面说：“罗行远，帮我把麻团拎回去。”
见没人回话，他慢吞吞走到巷子口，果不其然看到一个脚步向后退，和他对视上后动作有一瞬变得僵硬的人。
青年的尴尬也只不明显地持续了几秒，很快就又回到那副什么都不在乎的样子冲他笑了笑，：“你发现了啊。”
因为今天太热，罗行远也没扎会盖住后颈的半扎发，而是全部扎起。
他顶着一个松松散散的丸子，走过去帮忙拎着装着猫的航空箱：“已经取好名字了吗？麻团？”
少年摊开掌心垂眸看着只是提了一小会儿就印出的一道红痕，在白皙的掌心中格外显眼。
“嗯，很可爱吧。”
“怎么突然想到养猫了？”罗行远好奇地问道。
以少年不喜欢任何麻烦的性格，就算喜欢大概也只会偶尔去猫咖摸一摸别人养的猫。
“不会是定情信物什么的吧？”罗行远想到刚刚离开的齐谭，又玩笑般补充了一句。
他本以为莫归鱼会直接否定，却没想到少年什么都没说，只是对着他笑。
看到少年仿佛默认一般的态度，罗行远马上就绷不住那副从容不迫的表情了。
“不是吧，那种人有什么好的？明明自己都开始和别人约会了，刚刚对你还那么粗暴，只是付出了一点微不足道的钱就受不了了，这种人多下头，你可千万别被他骗了，外表看上去虽然可能像个人，但是实际上又蠢又坏......”
尽管语气越来越失控，但好在拎着航空箱的手还是稳的，莫归鱼看了眼不影响麻团休息就没管他。
罗行远说了半天，看他油盐不进的样子，也悻悻放弃这个能从各个方面贬低齐谭的机会。
少年突然说想吃蛋糕，于是罗行远发消息之后，很快就有个有经验的人开车过来，他吩咐开车的人买齐养猫需要用到的东西，然后把航空箱和房子钥匙交给那人。
看着车开走后，两人来到那家没有外卖的蛋糕店排队。
每次来人好像都很多。
“不过，你怎么知道我当时录了音？”
少年原本正双手背在后面，悠闲地在他前面走。
他最好奇的就是这一点，明明当时手机塞到了沙发抱枕后面，他的动作也很快，就算提前知道他要做什么，也有很大可能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开始录的......应该很隐蔽才对。
莫归鱼听到这个问题就不假装没听到了，他转过身面向罗行远，举起自己手上属于罗行远的手机，轻轻踮起脚，在他眼前晃了晃。
“你的动作在我眼里太明显啦，猜我是什么时候拿走你的手机的？”
罗行远看到他得意翘起的嘴角，亮晶晶的眼睛，一副准备了很久就等着看他震惊表情的期待表情。
他摸了摸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变空的口袋。
罗行远确实是震惊的，他原以为自己已经了解了少年的全部，之前让人查的关于少年过去的经历也只是粗略的大概。
父母离异，被乡下的父亲抚养长大，但父亲是个赌鬼，从小过着贫困的生活，这也能解释少年对金钱的强烈**，成年后来到这座城市上大学，是一所二流学校，对学生的要求和管理都很松，于是缺钱的少年开始混迹于酒吧会所等场所打工，勉强维持生活，直到在酒吧遇到季明修，因为长得和明言有几分相似，就被刚失去白月光的季明修当做替身养起来。
总体看来没什么特别的，再普通不过年少贫穷后为钱堕落的例子，所以在手下人问他要不要继续查下去的时候，他已经没了兴趣。
看起来他被自己的傲慢影响了判断。
“我以前没钱吃饭，但是年纪太小，想去打工也没人愿意招我，路边有个卖艺的爷爷如果当天挣得多的话偶尔会分给我一点吃的，我每天都会在他旁边看他变戏法，”莫归鱼再次摊开手掌，磨出的红痕已经消失，恢复了柔嫩白皙，谁也不知道在两年前这只手上还满是伤痕和茧，“这也是他教我的，说如果我以后真到了走投无路的地步，总要有点养活自己的手段。”
“很厉害吧？”
像是在卖弄自己的技能，少年特意放慢动作，灵活的指尖轻巧地夹着手机机身，几乎没有任何触碰地放回他的口袋，又钻进他的外套口袋掏出一个造型精致的打火机。
打火机被扔到半空，然后又落下，被一只手稳稳接住，花式转的漂亮利落。
最终在指尖亮起橙红色的火苗。
引起了周围注意到的同为排队的人的惊呼声。
听到这些声音，少年露出快乐纯粹的笑。
除了重量的变化以外，几乎没有任何察觉。
罗行远听着少年透露的一点关于过去的经历，那些平和的言语，却像是一把锤子，不轻不重地敲击在他的心脏上。
他向来不是一个同理心强的人，他也很讨厌别人的同情怜悯。
但是......
莫归鱼不明所以地靠在突然把自己进塞进怀里的男人胸膛，感受到头顶还有一只手在慢慢抚摸。
他顺手把打火机塞回去，疑惑地问罗行远。
“怎么了？”
罗行远半晌没说话，只是一下一下摸着少年柔顺的头发，嘴角笑意浅浅，垂眸看着他说：“你想吃的种类，今天多买点回去吧。”
现在他能稍微理解一点了。
那种心脏像是突然被什么东西扎了一下的酸胀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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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先生，您爱的是谁呢？”
男人面无表情地坐在就诊室为来访者准备的沙发上。
但只要再看一会儿，就会发现男人与其说是面无表情，不如说是呆滞，像是被抽离了意识，只留下一具空空的躯体。
“明言，我的阿言。”
孙医生擦了擦额头的汗。
这差事真不好干啊。
季明修大概也有所怀疑，对他有了警惕心，催眠的难度比以前高了好几个度，这次也是勉强成功，而且很容易被他的意识冲破，还不知道能维持多久。
下一次就很难能催眠成功了。
希望能早点完成计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