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谭在上场前明明还看到少年的，但是在演出时却一直没看到台下有少年的身影，按下心中的不安，好歹是结束了表演。

一下场在后台也没看到少年，就什么都顾不上开始在酒吧寻找莫归鱼的身影，直到看到人群聚集的地方，下意识冲过去。

却没想到少年正被一个看起来人模人样的男人抱住无法挣脱。

季明修还沉浸在被少年主动抱住的快乐中，就被先发制人打了一拳。

“啧。”

齐谭抹去自己嘴角的血迹，动作轻柔地把少年往后推了一把。

“躲远点，别碰到你。”

看到小鱼被这个外表比他稍微差一点，但是看上去很有钱的男人抱住的时候他有一瞬间恐惧。

也许少年会选择和他离开。

在这段时间的相处中，少年毫不掩饰自己对钱的嗜好，每次他演出赚了钱回来，少年才会对他热情，主动跑过来拥抱他。

所以在认清这件事后，他异常害怕，也许哪一天少年被其他人发现，从他身边抢走。

在习惯了自己一个人的生活之后，仿佛命运般，少年在那个雨天出现，填满了他的孤独。

这是喜欢吗?

齐谭不知道。

他这辈子唯一做过离经叛道的事就是离家出走，但离开那个令他作呕的家之后，他依然不知道要做什么。

现在的乐队也只是被其他人带动而已。

这些都不是他主动想要做的。

和外表的桀骜不驯相比，他的内心十分懦弱。

因为懦弱，他在意识到自己无法改变现状后离家出走；因为懦弱，他讨厌孤独，但为了不被伤害选择远离人群，一人为伍；因为懦弱，他随波逐流加入了乐队，因为那是他擅长的东西；因为懦弱，他不断拖延，对少年的态度总是不敢更近一步。

但齐谭可以确定，在遇到少年之前，他从未有过这种看到某个人，心脏就仿佛被填满的感觉。

至少，他现在还不想失去莫归鱼。

最后的结果还是季明修一直以他弹吉他的右手作为目标，齐谭只是稍微犹豫了一瞬，就被重重打倒在地。

胜负已分。

救护车来拉金源的时候顺便把他也带上了，齐谭没机会拒绝，因为本人已经晕倒了。

赢下这场胜负的季明修，抱着满心的兴奋狂热扭头看向少年。

看啊，我赢了，我才是你最好的选择。

但在看清的一瞬，季明修高高扬起的嘴角突然凝滞。

随着被驱赶的人群陆续离开，就愈发直观，原本少年站的位置，现在已经什么都没有了。

......这也是幻觉吗？

浑身沸腾的血液逐渐冷却下来，一直紧攥的拳头在此刻突然泄力。

季明修站在原地，尖锐的耳鸣再次侵袭而来，把他和这个世界隔离开。

他想回家。

只有他和少年两个人的家。

“明修，你没事吧？我陪你去医院好吗？”

男人慢吞吞捡起之前仍在地上的西装外套，对明言的温声关怀置若罔闻，最初踉跄几步后很快调整好脚步，步伐稳定地离开这个乱成一团的酒吧。

当然也没看到身后被无视后，平时总是笑容挂在脸上的白月光难看的表情。

“阿言，你还好吧？”

明言深吸一口气，再次扬起往常的笑容：“没事，大家也都累了吧，这次就先到这里，大家早点回去吧，下次我做东再请大家好好玩几场。”

其他人神色各异，但还是给面子地纷纷回应圆场。

本该完全以他明言为中心的接风洗尘宴，在一个变数的影响下，就这么草草收场。

真是，什么乱七八糟的。

“下次再约。”

-

少年正兴致勃勃地现场看一场势均力敌的打架。

季明修和齐谭都接受过系统性的训练，季明修虽然体格比不上齐谭有优势，但那股仿佛要以命换命的狠劲让齐谭步步后退。

打架嘛，谁怕了谁就输了。

莫归鱼在意识到结局后就没什么兴趣了。

“看戏看的很开心？”

这时，一道轻浮的男声突然从身后传来。

莫归鱼偏头，看到一个右脸从额角到颧骨有一个醒目的蝴蝶刺青，长发半扎起的青年从后面贴近，轻声在他耳边笑道，顺便把人拐到那两个人看不到的角落。

那欢快的语气，仿佛发现了少年的一个惊天大秘密。

“真无情啊，明明我们队长那么喜欢你，还为你打架......”

莫归鱼被青年说话间呼出的气弄得有些不舒服，稍稍侧头拉开距离，却被青年按住后脑勺贴近。

即使是在气味纷杂的酒吧，在这么近的距离依然能清晰闻到对方身上的气味。

宽大的骨架被能看出锻炼痕迹的一层薄肌覆盖，白的有些不正常的肤色，典型的浓颜系帅哥，只是本身的气质加上那个叛逆的面部蝴蝶刺青，不管做出什么表情，都会让人觉得他有一肚子坏水。

莫归鱼闻到对方身上一股淡淡的香根草为基底的木质冷香，和青年外表给人的印象很相符。

罗行远习惯性眯着那双狭长的狐狸眼仔细观察眼前这个在齐谭心中占据特殊地位的少年。

长相确实很不错，皮肤白皙光滑，眉眼精致，那双黑白分明的猫眼，在浓密的长睫的衬托下格外神采飞扬。

特别是他身上有一股不沾世俗的少年气，轻快烂漫，特立独行，一点不明显的恶劣藏在漫不经心的外壳里。

嗯，清爽中带着刺激性辛辣的薄荷味，回味有点点甜。

罗行远又悄悄吸了一口，这味道有点让人上瘾。

尽管突然被他以一个类似拥抱的姿势困住，少年却完全没有被陌生人突然靠近的羞涩或是小心思被戳穿的慌乱，甚至连表情都没怎么变化，只是瞥了他一眼，理直气壮地说：“那又怎么样？”

不爽被束缚还无法挣脱的感觉，少年抿起唇伸手恶狠狠揪起青年的脸颊肉。

罗行远愣了下，倒也没反抗，任由少年掐着玩。

似乎想到什么，青年扬起一个充满兴味的笑。

“我很有钱的，要不放弃齐谭那个穷鬼，跟我吧？”

-

“喂，就这么和我回来了？你在齐谭那儿的行李不用收拾？”

罗行远演出服也没换就放松地躺在公寓沙发上，双臂展开搭在靠背上翘着腿，浅褐色眼珠跟着少年在公寓里转来转去。

“莫归鱼。”

少年似乎终于转完了，心满意足地在一看就很贵的羊毛地毯上坐，背对着他从口袋里掏出一颗亮晶晶的宝石。

“没事，反正没什么值钱的东西。”

这颗看上去就很昂贵的蓝宝石是季明修送的，虽然季夫人没让他拿任何行李，但是这些小东西他都藏在身上带出来了。

莫归鱼看着蓝宝石漂亮的火彩，切割后愈发璀璨的光芒，愉快地眯起眼。

他喜欢这些看起来亮晶晶又很贵的漂亮东西。

“罗行远。”青年坐起来开始低头拆自己身上的饰品，看少年转了几圈终于安静下来打开电视，坐在地毯上专心致志地看着闹哄哄的综艺，又调笑道：“视察结束了，领导？我的房子怎么样，是不是比齐谭那个穷鬼的小破屋好多了？”

位于市中心最繁华地段的大平层，离平时去的酒吧也很近。

虽然对他来说这里只是个临时的落脚地，但总比齐谭那个老破小出租屋好一百倍。

“我饿了。”

从小到大，他见过太多少年这种拜金人士，为了钱什么都能做，出卖美色、身体、尊严......

只是从外在价值评判，少年比其他人稍微高一点而已。

齐谭的眼光，也不过如此。

“点外卖吧，你想吃什么？”

他拿出手机，打开外卖界面。

“这家烧烤还不错，要......”

罗行远突然感觉到身上传来重量，不属于自己的温度逐渐从裸露在外的锁骨和脖颈侵染全身，而这温度还在随着时间逐渐升高。

少年柔软的发丝微微翘起，坐在他怀中的时候刚好滑过他的喉结，那一瞬间突然化作一阵令人浑身发麻的电流。

一直到他触摸屏幕的指尖，打游戏、拿鼓棒时向来稳得一批的手指，在这个时候突然颤抖了一下。

莫归鱼整个人钻进他怀里，正低头看着他的手机。

罗行远身体下意识绷紧，腿上感受到的两团异常柔软的触感就愈发明显。

“我要这个和这个。”

少年很快选出了两道菜。

他之前吃过这家私房菜，没想到现在还能点外卖，这家的招牌黄鱼好吃的让他始终忘不了那种其他食材无法替代的鲜美味道。

但是罗行远迟迟没有动。

莫归鱼想看他在发什么呆，却突然感觉到什么，不适地调整了下坐姿。

少年突然仰头看向他。

他们对视，罗行远看到少年的目光澄澈而自然。

“要做吗？”

世界突然变得寂静，只能听到彼此呼吸的声音。

莫归鱼看到了青年那双总是眯起来的狭长狐狸眼正紧盯着他，红晕从耳廓扩散，在他过于白皙的肤色上十分明显，那双浅色的瞳孔微微扩大，一副猛兽捕猎中抓到猎物的兴奋表情。

随之而来的，是突然的天翻地覆。

柔软的羊毛地毯，流光溢彩的吊灯，落地窗外繁华的夜景，电视吵闹的笑声。

一切都变得安静，一切都变得黯淡无光。

罗行远看着身下依然是那副提不起劲的懒散模样的少年，突然觉得仿佛有什么脱离了自己的控制。

直觉不断提醒他，如果在这里继续下去，就会有比自己想象中还要危险的事情发生。

但那又怎么样。

罗行远此刻彻底把对齐谭的竞争心扔到一边，转而燃起的是对少年的征服欲。

他想让莫归鱼冷淡的表情碎掉，让少年那双喜新厌旧的猫眼只能注视着他。

这平淡无奇的人生，总要有点刺激才能活得下去啊。

他没有说话，而是用动作直接回答。

小修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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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第 7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