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王宫。
正在处理事务的撒旦听到了笃笃的敲门声。可没等他应声,下属便推门进来了。
撒旦诧异抬头。是有什么急事吗?否则他手下的这些大恶魔不会这么冒失地就进来。
没想到下属看到他,也是一愣,脱口而出,“您怎么在这儿?”
撒旦差点没被气笑了,这是他的魔王宫,这是他的办公区域,他不在这里还在哪里?
他怎么不知道他的下属中还有这么没头脑的家伙?
一般情况下,那大恶魔也该反应过来是自己冒失了,应该立刻请罪才是。但今天,这家伙就跟吃错了药似的,仍然直勾勾地看着撒旦,“可、可是,我是奉您的命令,来给您取披风的啊……”
在他的设想中,撒旦不该在这里面。所以他才会象征性地敲敲门,就直接推门进来。
要不是这个魔王的气息给他的感觉也是撒旦本人,他都想一锤子砸过去了:好胆,竟敢在魔王宫内冒充魔王!
可正因为那气息没问题,眼前的情境才更让人费解。
撒旦的眉毛不由一扬。他还是第一次遇到这么有意思的事情。
真假魔王吗?
“我们去看看。”撒旦带着那恶魔在原地消失。他不需要太多的指引,就找到了那冒牌货。
【他】太显眼了,恶魔们簇拥着【路西法】,吹着撒旦平时不爱听的彩虹屁,而【路西法】显然也是个极其亲民的领导,将恶魔们的优点一一表扬过去,令人受宠若惊。
以前的魔王可从来不会说这种肉麻的话!
呜呜呜,虽然不知道魔王大人吃错了什么药,但请继续!
享受到了魔王权柄的阿丽莎飘了。
不然她应该想到,她这个冒牌货还不适合跟正品打擂台,不该膨胀地命人给自己去取披风的……
撒旦他一眼就看出了顶着他的壳的是啥玩意儿。
他那准备看好戏的脸渐渐变得铁青。
如果是别人冒充他,撒旦还觉得蛮有意思的。能做到这个程度,是个人才啊。
但搞事的是自家崽……撒旦感觉自己的手有点痒。
再回溯一下这只崽儿顶着他的脸做了啥事,撒旦就感觉一阵气血上涌。
就是曾经与父神争执,与米迦勒掐架的时候,他也没这么气不顺过。说到底,他就不是一个会吃亏的主儿,一般都是他气别人。
报应、报应啊!
“阿、丽、莎!”那一字一顿的声音听起来十分平静,但任谁都能感觉到暴风雨前的宁静。
【路西法】条件反射地抖了一下。
众恶魔都还没来得及惊诧“真假魔王”的情况,魔王呼喊的人名,还有假魔王的反应,已经说明了一切。
什么?阿丽莎干的?那一切就合理了起来。
你永远可以相信她突破“极限”的能耐。
“魔王大人,阿丽莎还小。”
嘴上劝着架,身体却很诚实地给撒旦让开了路,一个忠心守卫【路西法】的人都没有。
“是啊,揍一顿就算了,给她留一口气。”
天要下雨、爹要揍崽,拦不住啊拦不住!
你们好歹拦一下再说拦不住啊!阿丽莎的眼里含着一包泪,很想提醒一下这些现实的恶魔们。
“留一口气就可以”,听听这是人话吗?哦,他们不是人,是恶魔啊,那没事儿了。
他们好像很想看魔王揍娃,所以给撒旦腾出了足够的空间,但又没彻底散去。
阿丽莎不是不想挣扎一下,但撒旦伸手一抓,就将她从残蜕中拉了出来。
残蜕重新变成一动不动的雕像。撒旦挥了挥手,将其送回堕天谷。用他的残蜕装神弄鬼,亏她想得出来!
撒旦也不怕有人模仿阿丽莎。
一般的恶魔就算有阿丽莎的胆子胡来,同样的操作也不可能成功。
不是谁都动得了残蜕的,只是阿丽莎又正好有着他的同源力量,没被残蜕排斥。否则那雕像中残存的力量,分分钟能把试图鸠占鹊巢的家伙碾为齑粉。
现在的问题是,怎么收拾这个三天不打上房揭瓦的崽。
一想到这个,撒旦就觉得自己的脑壳开始突突的疼。
阿丽莎太了解她的父亲大人了。
小小地不待见她时,最多一jio把她踹出来;
她闯的祸比较大时,可能被会挂在渡河边上打窝;
她闯的祸很大,而父亲大人却啥都没说时,问题就大条了!
阿丽莎啪叽一下,黏在撒旦的腿边,用可怜巴巴的声音说:“父亲大人,我错啦。我只是想帮父亲大人减少一点压力……我为了把残蜕搬出来,手上都磨出泡了……”
她试图萌混过关。
虽然阿丽莎是未来的地狱之主,也是需要确立威严的,但谁让她是能屈能伸的机智崽呢?
“呵呵,还真是辛苦我们的阿丽莎了啊。”撒旦皮笑肉不笑。
阿丽莎用力点头。
她真的很辛苦的。
她自己凭本事将残蜕推出来,又没有人说不可以这么做,没道理还要受罚,对吧?
撒旦将黏在腿上的阿丽莎撕下来,淡定地说:“怎么只有手起泡了呢?说明搬得还不够多。那就去堕天谷,多搬几个残蜕吧。”
“那,我啥时候能出来?”阿丽莎试探地问。
“把水泡磨成我的嘴巴那么大的时候。我是指,【你用残蜕呼吸时张开的嘴巴】。”
阿丽莎感觉到了地狱的崩塌。
她后悔了。
早知道父亲大人如此冷酷,她就不给他留面子了,直接张开鼻孔呼吸。鼻孔再怎么撑开,肯定也没有他嘴巴那么大,那完成惩罚就简单多了。
堕天谷还是一如既往的暗无天日、凄风苦雨,如同阿丽莎的心情。
把路西法的残蜕搬出来时,她是抱着雄心壮志的,那叫一个不畏艰辛。但现在成了惩罚任务,阿丽莎就想磨洋工了。
哎呀,这里连魔力都不能用诶,她就是一个可怜弱小又无助的崽崽啊。
在地上打了两个滚,也没人搭理她。阿丽莎又感觉到了无聊。她喜欢热闹,连个看她打滚的人都没有,难免让人意兴阑珊,主动爬了起来,又开始琢磨着干点啥了。
撒旦知道她的性格,人多了,惩罚都能被她折腾成“奖励”。他特意不让其他恶魔过来,搬残蜕不是惩罚,让她在枯燥、无聊中磨性子才是。
但这没能完全限制住阿丽莎发散的思维。她蹲在路西法残蜕的旁边,托腮思考了一会儿,眼睛又亮了起来。
她将堕天谷里的残蜕搬来搬去,又捡了些石头枯枝什么的塞到它们手上作为武器,一个人排起了戏:残酷无情的魔王终于迎来了正义的制裁,众恶魔在勇者阿丽莎的带领下,终结了这个黑暗的时代。
这虽然是个独角戏,但阿丽莎将众残蜕搬来搬去,非常起劲。她一人给多个角色编剧本、提供动作指导、配音,忙得不亦乐乎。
“要有光!”正义之光阿丽莎拿着树枝,无所畏惧地直指魔王。
假装将阿丽莎丢在堕天谷不管,实则暗中偷窥的撒旦:……
他就不该往这边投以视线!
这血压拉满的效果,真是好极了。
撒旦按住了自己的额角。
这样下去不是个办法,这崽儿无法无天,得吃点苦头才行。
她要是在外面这样大喊“要有光”,觊觎的是那位的领域,被人听到是会有麻烦的……等等,外面?有麻烦?
撒旦的嘴角勾起了一丝笑容。
是啊,阿丽莎在地狱这地界总是有恃无恐,真想让她得到教训,还是得让她到外面去。
不是总说要将地狱做大做强吗?地狱是经不住她霍霍了,但外面还有更广阔的江山呢。
把烦恼丢给别人,把快乐留给自己,这才是他的一贯作风啊!
就这样,阿丽莎被放逐到了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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