仓羿听到这里歪了下脑袋，手指规律地在ipad上敲击着：“范小舟？”

鬼王心里琢磨：这个状况简直和《霸总的炮灰男妻》里的某个情节一模一样——得知要当炮灰的男主不甘命运的安排，故意引起霸总的注意，霸总表面与之争锋相对，却在背后默默地怜爱着他，甚至为了给他疗伤不惜花重金贿赂名医……

仓羿往茶几上扫了一眼，堆成小山的零食包装袋似乎在验证着他的想法。

人类的行为真是令人费解，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相爱相杀？

秦牧野和范小舟，看似矛盾重重，明争暗斗，实际上少年暗地里时时牵挂着他的炮灰？

一旦接受了这个设定，鬼王心里翻江倒海久久不能平静。

“王？”秦牧野出声提醒仓羿给点反应，他已经没法忍受骤降的温度，一连打了好几个喷嚏。

仓羿直了直腰背，露出轻轻一声：“嗯？”

秦牧野小声嘀咕：“范小舟虽然一副痞样，总给人找事，但你也算惩罚过他了。明天下午我们有一场篮球赛，他是七班主力，杜斐他们很看重这场比赛的，我想让大家玩得尽兴、尽可能公平一些。”

仓羿却自动把这段话翻译成了：他虽然伤我伤得体无完肤、不给脸面，但我依然希望他过得好，哪怕在外面继续打我的脸，也要他过得开心……

秦牧野继续：“王，我知道你法力无边，所以他那胳膊能治好的吧……”

“好！”还没等秦牧野把话说完，仓羿就应声答应下来，然后把平板丢给秦牧野，转身坐去沙发，“下载好白桃，本王立刻就去。”

秦牧野莫名觉得空气又冷了几度，浑身一颤，哆哆嗦嗦地点亮了怀里的平板。

片刻后，App下载好了，鬼王抱着ipad潇洒转身，虽然依然戴着墨镜看不出什么表情，但秦牧野心头一颤，隐隐有股不详的预感。

*

第二天上午课间操，杜斐站在秦牧野身后吹了声口哨。

秦牧野默契抬头，遥遥看到范小舟背着书包站在主席台侧面，正跟七班班主任说话。

杜斐一边划拉着手臂一边靠近秦牧野，神秘兮兮，跟地下党接头似的：“我去探听一下，他怎么今天突然来学校了。”

没等秦牧野回话，杜斐就抱着肚子跑去老徐身边：“徐老师，肚子痛。”

老徐跟着音乐节奏一挥手，杜斐立刻离弦箭一样飞了出去。

课间操后，秦牧野和同学们一起回教室，途中被从水房冲出来的杜斐拦住。

“不好了不好了……”杜斐面色凝重。

秦牧野连忙扶住他：“真闹肚子？”

杜斐摇头：“范小舟那天伤那么重，才短短两天，手臂竟然已经好了！”

“真的假的？”高士奇不信撇嘴，“他那天那个鬼哭狼嚎的样子，我还以为他铁定要重读高三了呢。”

豆丁面露惊惧：“那咱们下午的篮球赛……”

杜斐面色又沉了几分：“哎，本来……”

他没好意思说出口，“本来是想范小舟不在，三班铁定能赢”这种话。毕竟听起来似乎有些胜之不武。

秦牧野搭上杜斐肩膀：“他来了也挺好。既然要比，咱们就堂堂正正地来，输赢都无所谓，关键要玩得开心嘛。”

高士奇胳膊肘撑住豆丁肩膀：“是呀，咱们也不能乘人之危是不是。”

杜斐弹了下舌，他就是想赢一场，看伙伴们这么给力，不得不承认自己之前是求胜心切，其实范小舟在不在又能怎样。

恰在此时，范小舟拿着水杯来水房接水，衬衣袖口推到了小臂上，之前的青紫色毫无痕迹。

秦牧野细细盯着他的小臂看，心想鬼王确实厉害。那么重的伤势，听说在医院住了好几天都没有好转，没想到才一个晚上就恢复如常。

站在墙角的仓羿注视着秦牧野看范小舟的那个眼神，不知不觉抿住了唇。

他不知道少年此刻眼中的情绪是不是书中所写的“欣赏”。

一股莫名的酸意涌了出来，果真如小说里写的那样，霸总说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他的眼神！

也不知道范小舟是不是故意的，又把箍着小臂的衬衣往上拉了拉，刻意展露出坚实有力的肌肉线条。与秦牧野擦身而过的时候还用肩膀撞了他一下：“下午球场见！”

仓羿：“……”果然艺术源于生活，范小舟与秦牧野这个相处模式，简直算是相爱相杀的标准范本了。

秦牧野揉着肩膀转过身去，顿时后悔说服鬼王救他小命。身边同学替他打抱不平，纷纷骂范小舟：“有病吧！”

秦牧野回头看了一眼，叹气：“算了算了，回去吧！”

仓羿眼眸一眯，心想：别以为本王看不出来，你的眼神早已出卖了你！

秦牧野总觉得身后有人跟着，走去教室的路上一连数次回头，可走廊依旧空空荡荡。

仓羿捏着鼻子躲进了教工办公室，大概是心理作用，现在一来到这间屋子，他就觉得鼻腔中充斥着又咸又酸的酱黄瓜味。

*

下午只上一节自习，第二节就是两个班都很期盼的活动课。

杜斐脚下踩着篮球晃啊晃，秦牧野推他：“别晃了，字都写劈叉了。”

杜斐往秦牧野作业本上扫了眼：“你那个字根本不受外力影响，天然劈叉，还是高叉。”

秦牧野无言以对，黑脸转头看杜斐。

杜斐心情好，不和他计较，把坐在前排的高士奇和豆丁叫过来，四个人凑一起说小话。

“如果今天这场球赢了，晚上去聚餐怎么样？”

秦牧野举手：“我请客，去我家吃火锅。”

另外三人疯狂点头。

杜斐又转过身去扒后排正在昏睡的陈斌：“老陈，别睡了，等会儿好好打球啊，赢了咱们去老秦家吃火锅。”

陈斌一听有得吃，连忙擦着口水抬起了头：“要得！”

他们五个为了商量战术，自习课专门把座位调到一起。

老徐在后门的玻璃窗外趴了一会儿，本想突然出现警告他们别玩心太重。看到他们还挺自觉，就小范围地聚在一起也没影响别人，又心疼这帮孩子，高三了好不容易活动一次，也就随他们去了。

下课铃响，他们几个迫不及待地换上队服，一起下楼，穿过冬日湿冷的空气，快步走向篮球馆。

七班队员穿大红色篮球服，范小舟的装束尤其乍眼。他球服里面还穿了件黑色短袖T恤，头上戴奶白色红边发带，正在热身。

杜斐歪头往秦牧野耳边嘀咕，“当自己是‘考神’【注】呢。”

秦牧野笑笑，往场边看去。

虽然今天是三班和七班的比赛，但除了两个班的同学以外，还有不少其他班的同学来看球。

杜斐一眼望到坐在前排的四班女神周芸，一边热身一边用胳膊撞秦牧野：“周芸来了，你可要好好打啊。”

秦牧野真是烦了杜斐，一间那女孩就凑过来嘀嘀咕咕，分明是自己很在意人家吧！

他顺手拿起滚至脚边的篮球，抬起双臂看似轻松地往篮筐里一投，稳稳投了一个漂亮的空心球。

周芸那边，几个女孩聚在一起，不知道在说什么，看到秦牧野热身时投入的这个球，连忙暂停了讨论，齐齐把目光都凝在秦牧野身上，发出细小的惊呼。

秦牧野非常不适应女孩们的这种目光，往后躲了躲，加入高士奇和豆丁一起做老年热身操。

裁判老师姗姗来迟，见双方都已经准备妥当，也没多话，很快就组织起比赛。

双方跳球，比赛正式开始。

范小舟身材结实，肩头肌肉浑圆，才开场就显现出身材优势，挡着杜斐毫无进攻空间。

杜斐把球甩给秦牧野，范小舟却依然不屈不挠继续盯着杜斐不放。

杜斐急了，乘对方不备假动作闪身，然而，令人没想到的是，大概许久不运动，只是一个正常躲闪，他竟然会猛地扑倒在地。

“哇！痛痛痛！”杜斐一嗓子嚎了出来。

放在平时，这种正常冲撞裁判老师都当没看到，可现在场上的是一群极其金贵的高三学生，于是，老师果断吹了暂停。

秦牧野飞奔过去，眼见着杜斐的脚踝已开始发肿，心头暗道不妙。

范小舟双手举在身侧，耸肩撇嘴，示意于己无关，目光还看似不经意地往周芸他们那个方向扫了一眼。

这一次确实和他没有关系，在场人都看到了。

杜斐咬牙忍痛，懊恼地捶打地面：“扶我起来，我没事。”

“什么没事。”秦牧野按住他。此刻班上的同学们也围了过来，七嘴八舌，准备先扶他去医务室看看。

杜斐上半身死命挣扎，脚踝却痛得他嘴角抽搐。他才摸了一下球，还没玩够呢，为了这场比赛还早早准备了队服，怎么能这么快下场。

“我不——扶我起来！”简直算是哀嚎了。

场馆最后一排抱臂稳坐的仓羿，听到这一声吼叫，不悦地揉了揉耳朵。

像是在犹豫着什么，鬼王松开双臂揉捏手腕，片刻后站起了身。

【注】：考神——德马库斯·考辛斯，NBA休斯敦火箭队大前锋/中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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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第 21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