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光线昏暗的地方更容易心动。

-测试一下。

-好像。

-是真的。

没证据的话不要乱说。

江雪舟不可避免地想起来自己刚刚放下的这句话。

二人之间距离很近，漆函宇偏头，低眉看她，眸中似有似无的笑意。

静静等着她的证据。

空气沉寂，电梯铃又响一次，余音绕在氛围中，久久不散。

江雪舟呼吸一紧。

这事儿说实话其实也不难。

...就说朋友给她直播了一小段。

然后...你他妈操作优秀帅得发光全场尖叫由此可得——

“……”

“哦，”江雪舟抬头，目光平静，“我朋友说的。”

…最终还是选择模糊一些难以解释的细节，最好别让人多想。

意料之中，漆函宇点点头，轻轻哦一声。

他看着江雪舟一脸严肃的表情，挑眉淡笑，起了些兴致。

想起来许城阳临走前和他说，要是来中法中心意外碰到负责建造节面试的江学姐，替他作个解释。

漆函宇开口：“那个……”

“学弟。”

江雪舟打断，抢先一步，抬眸看他。

语气认真道：“你不要误会。”

漆函宇：“……”

“？”

“我刚刚帮你说话，是因为看不惯他们污蔑面试的公正性，”江雪舟一脸正直，“不代表我对你有别的意思。”

“……嗯？”漆函宇觉得有些好笑，单手撑在右侧沙发靠背，等着她的下文。

他都没说什么呢，怎么自己解释起来了。

江雪舟有些卡顿，轻咳几声，脸色呛得微微红：“毕竟，上回我只是恰巧撞上别人给你表白。”

漆函宇：“嗯。”

“你不是故意偷听的。”

江雪舟眼睛一下子睁大，盯着他。

什么叫偷听？？！

“还有那束百合真不是送给你的。”江雪舟忍了忍，先没反驳关于她是不是偷听这个点。

漆函宇上半身微动，白T上字母印花略微反光。他有些疑惑，拧眉道：“我知道。”

在江雪舟听来又是另一种语气，她把这个表情理解为“看上我这事儿你不好意思说，我知道。”

她补充道：“所以那束百合我拿走了。”

漆函宇愈发疑惑：“所以？”

他好几天没再去过图书馆，自然也不知道衣服和花的后续。

“我的意思是，那束百合真的不是送给你的，我只是放在那儿一会儿，所以后来我回去的时候就拿走了。”她温声道。

漆函宇看着她嘴巴一张一合，极其认真，偏偏说出来的话跟加密了一样。

电梯上下来些人，有人经过，他往侧前方迈了一步。

距离拉近，江雪舟气息骤然加促，躲什么似的往后跨一大步。

漆函宇：“……”

他是什么牛鬼蛇神吗？

看着她这一副避嫌的样子，漆函宇重新品咂了刚刚那段话，得出一个匪夷所思的结论。

他问：“你不会，是以为我把衣服放在那儿，是觉得你把花送给我了吧。”

说出口漆函宇自己都不太敢相信，她究竟是什么脑回路。

是觉得他极其自恋地认，为那束花放那儿是为了默默表达爱意，所以于心不忍，把自己的西装搭上了吗。

他俯身，尾音挑，极其郑重地问她。

江雪舟抿抿唇，不自觉地垂下了脑袋。

“难道不是吗？”她睁大杏眼，无辜地问，“你不是觉得我看到你拒绝别人后就取消了表白的想法，把花放在那儿默默告别吗？”

她抬眸看他，眼神清澈又愚蠢。

发现在她脸上看不出一丝开玩笑迹象的漆函宇歪了歪脑袋，气笑了：“谁和你说我把外套放那儿是因为这个？”

“我自己猜的。”江雪舟抬头。

哟，还挺自豪。

就猜到是你自己猜的，别人心思哪儿这么弯弯绕绕又越走越偏的。

漆函宇也开始严肃起来。

他低头，语气变沉：“那我的外套呢。”

这下江雪舟一怔，半天才吞吞吐吐道：“我，我看它脏了，但百合花没事，觉得怪不好意思的…”

“所以拿去干洗店了。”

江雪舟这会说的是实话。

言舒说要放那儿的时候她制止了，最后两个人出校去逛的时候顺便送进了干洗店。

男人眉头皱得不成样子，有些意外，逻辑好像有哪里不通，又好像勉强说得通。

他干脆不追究：“你猜错了。”

二人旁边渐渐有人经过，好像是某个大型会议开完了。

江雪舟不由得紧张起来，巴不得快点结束对话：“那是？”

“还有，江雪舟，你怎么知道，”漆函宇扬眉一笑，侧脸微微镀上些暖光，笑意玩味，“你送花，我就一定会拒绝。”

他声线平稳，说到后半句的时候语调极轻，带着蛊惑的意味。

“……”

就像礼花突然爆鸣，随后又归于平静。

江雪舟甚至没听到后面来人叫她。

“我…”

她支支吾吾。

“你怎么…知道我名字。”她吐出一句。

“……”

漆函宇思路再次被打断。

江雪舟觉得这人是不是习惯性撩人加自恋。

怪不得被别人说花。

一点都不冤枉。

付书杰刚坐电梯下来，他有些着急，看了好几遍时间，视线不停在找。

终于在半圆形休息处看到江学姐。

还有…漆函宇？

他也是建筑学大四，之前碰巧在某个专业选修课上碰到过他。这一届的大神，履历优秀到令人发指的程度。

这俩人不同级不同校区怎么认识的？？

付书杰走过去，看见江学姐低下了头，漆函宇微微前倾，体型差的原因，几乎像是拢着她。

他还看到漆函宇看了又看，欲言又止，半晌后无奈地转头，像是气着了。

空气中蔓延着尴尬的氛围。

在下一位面试不停发送催促消息第n遍后，他硬着头皮，上前打断：

“学姐，下一位面试的同学已经在十三楼门外等了十几分钟了。”

付书杰开口的时候江雪舟才注意到旁边还有第三个人的存在，她温和地嗯一声，转头，也没再继续等漆函宇回答。

“好，我马上回去。”

后面漆函宇悠悠地叫住她：“学姐。”

“嗯？”江雪舟停下脚步，转身。

男生抬起头，笑意朗然：“花还好吧。”

“啊？”江雪舟不明所以。

女生回头的时候，鹅蛋脸两侧的碎发轻轻向后散开，浑然天成的松弛感。

自由，悠然，不疾不徐。

脸上颜色都淡，唯独红唇饱满，视觉上微微嘟起。

这会儿，漆函宇竟然又不合时宜地想起那个诡异的梦，雾色中的玫瑰。

见他没反应，江雪舟挑挑眉，看他。

走廊零零散散走过几个人，有只感应灯姗姗来迟，亮起。

地上拉出长长的影。

漆函宇垂眸，喉头发痒：“看起来熬粥的话味道应该不错。”

他淡淡道：“睡得好吗。”

身后的付书杰听到这段对话都是一惊。

怎么，和传闻中不太一样啊？

这会儿，江雪舟才想起她当时随口胡扯。

百合粥助眠。

“嗯…还行。”她说。

“那就好。”他说。

“外套不用还给我了。”

……

江雪舟顿了下。

“再见。”她说。

面试结束的时候，江雪舟下楼。

电梯停在二楼。

那个时间点，走廊的灯陆续熄灭。

她抬头，却能骤然想到投在他身上的光。温柔，带点朗润。

言舒和她说过，要是在一段时间内反反复复想到同一个人。

甚至从此之后看到某个寻常的东西，某个普通的地方，都觉得与他有关。

那么大概率是大脑运用了一种古老又有效的记忆方法。

学习语言时常用的记忆宫殿法。

在某个熟悉的地方，可以轻易调取关于他的所有记忆。

就像童年时朗朗上口一念出来脑子里就会构建形象的词汇。

多年后仍旧无法忘记。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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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第 10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