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岭南同志,根据你的体检情况来看,我们不建议你再次进入M市。”
“小夏,听哥哥一句劝。你现在这个状态,进去了还不一定会发生什么呢,有我们去就够了。你这什么都往自己身上揽的性子......唉。”
“夏先生,你的意识受损比较严重。如果强行再次进入M市,你对母树的精神抗性、理论上会比常人低得多。”
......
谢安安待在意识里,陪着夏岭南度过了这么长时间,自然明白他的想法。觉得整件事的始作俑者是陈衡,之前没有拦住、所以现在想亲手抓住对方是一个方面;还有就是,某个人在里面。
“某人”本人漂浮在温暖的液体里,或者说——她漂浮在夏岭南残留的意识里,轻轻叹了口气。
谢安安现在基本上能确定:自己和这段记忆里的安安,就是同一个人。
至于为什么她所生活的是羽族的世界、而不是在记忆中的M市........根据情报推论,她大概率是被撕卡了?奇怪,她觉得自己还挺能苟的,怎么这么菜的啊。
谢安安有点心虚的自我反思。看到窗户倒影里,夏岭南泛白的脸色后,再次叹了口气。
她明白现在所处的是记忆,是已经发生、无法改变的过去,但还是忍不住伸手,隔空戳了一下窗户上的侧脸:
大家说的对啊,那么多人来呢。我、我再努力苟一下?你不要勉强自己、乖乖休息。
就在外面等我回来,好不好?
病床上的夏岭南似有所感,微微的摇头:“我不止是出于责任。还因为安安在里面,所以我想去。”
“当然,工作人员会一视同仁,尽可能的拯救更多受害者。但这个一视同仁也是很可怕的,万一她所在的,是天平的另一边呢?”
“我自私又偏执,她是我的唯一,我也想去做她的唯一。”
谢安安伸手护住自己的心口,心疼夏岭南状态的同时,她又欣喜有人坚定的和自己站在一起。现在整个人都酸酸涩涩的。
夏岭南对面的壮汉吁了声。
“当时咱们天天挨电,怎么没把你的恋爱脑电好。”他们几个同伴知根知底,虽然有猜想、但正主说出来还是不一样的。
“木子妹妹已经跟着第一批进去了,我和小律是第三批。就这你也不放心?”
夏岭南沉默了一会,点了点头。似乎怕自己表现出的态度不够坚定,又用力嗯了一下。
人类在繁忙时,是抽不出时间和犟种较劲的。虽然轮番做思想工作,但最后屈服的,并不是夏岭南。
两个月后,身体基本休整完毕的夏岭南正式入队,跟随小队成员一起进入M市。
【返乡计划,第五批志愿军登入中。
本批次目标——加快胚芽世界关闭进程,加快母树回收速度,尽可能护送更多同胞返乡。
请务必铭记——第一,寻找墓园,拯救同胞;第二,所见皆假,不要迷失;最后一点.......故乡温暖,莫忘归途。
队员夏岭南——代号,南河。
信息核对无误,准许登录。
返乡计划特别行动部全体成员,等待你们平安回家】
——
谢安安的手指生理性蜷缩了一下,自噩梦中醒来。
她总觉得,自己似乎在梦里发现了什么极为重要的事。但努力想,却总想不起来。
只记得梦醒时分的那一幕.......
冰冷的石碑上,刻着五个大字:夏岭南之墓。
夏岭南,是谁?
谢安安恍惚了片刻,才抬手抹掉脸上的眼泪。真是的,她作为王女、都快要继任了,怎么还被噩梦吓得哭鼻子啊。
她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物,从树下站起来。
现在正在进行的,是她和格查尔军首领的蜕解局。一局定胜负——穿过遍布雾障的密林,率先到达母树下的就是赢家。
她记不太清楚为什么会走到蜕解局这一步,但眼下的情况,谢安安只能在心里短暂的、向那位素未谋面的格查尔军首领说声抱歉。
她作为王女、哪怕拼上性命,也要守卫住传承的王座,守卫住那些支持她的臣民。
她不能输。
梦里的场景随着大脑的完全清醒,逐渐淡化消失。谢安安抬头判断了一下母树的方向,闷头赶路。
空中浮动的绿色光点,是不能碰的,遇到了可以躲到树上.....谢安安有点疑惑,自己是从哪里得到的情报。
但现在比赛才是最紧要的,虽然身体疲惫,但她还是咬紧牙关,灵活的在树林间穿行。
时间不知不觉就到了深夜。
谢安安距离母树已经不远了,抬头就能看到远处粗壮的银白色树干。周遭环境里的树木少了许多,与之相对多出来的,是一大片木质古建筑群遗迹。
建筑的风格非常罕见,房子通体由实木构建,所见之处都雕刻着精美的图案。原住民可能崇尚树木或植物,不论是雕刻还是造型,都以树木为尊。
前方的道路被密密麻麻的绿色光点覆盖,靠躲避或者在树顶上移动,已经行不通了。谢安安决定在木屋里休息一晚。
简单在外围检查了一下后,谢安安走进了一间较为空旷的房间。这片遗迹非常庞大,以她的目力都没有办法辨别,深处还有没有其他存在。就在边缘位置休息,是最安全的。
她稍微放松的坐下来,头偏向一侧,靠在旁边的柱子上。
很快就要结束了........不能就这样结束......
谢安安不明白,为什么自己有两个完全相左的思路,心里也始终平静不下来。但急行一天的疲惫不是假的,她胡乱的想着,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混沌间,好像有谁在温柔的梳理她的头发。她紧张的心情、隐隐的头痛,似乎都随着梳理的动作消散了。
好熟悉的味道,很好闻。
......很安心。
谢安安突然惊醒,强行止住了自己抬头的生理反应。
她僵直着脖颈,依然保持原状靠在柱子上,神智却像是被室外的夜风吹的透凉。
她完全清醒了过来。
休息前明明检查过,附近是没有活物的。那现在她身后,握着她头发的,是谁?
短暂的停滞后,梳理头发的动作又开始了,只是力道变得稍微重了一些,不再像刚刚那样、小心翼翼了。
那人......知道她已经醒了。
谢安安冒了半身冷汗。自己的头发还被对方死死抓在手里,想跑都不方便跑。
而这种时期,在羽族禁止入内的密林里遇到的人........除了竞争对手,还有其他吗?
她张了张嘴,声音有些沙哑:“你——是来,杀我的吗?”
你死我活的局面,她只能想到这一个可能性。比起己方先于竞争对手到终点这个选项,手动拥有一个、永远也不会到终点的竞争对手,也不失为一条胜利的捷径。
身后的手收紧,死死攥住了她的头发。哪怕没有回头,她都能感受到身后人的怒火。
对方的声音也有些低哑,配合着手上的力道,谢安安听出了几分咬牙切齿的味道:“你觉得呢?......你,你真是这样想的?”
谢安安不知道为什么,面对对方的愤怒,她有那么一点点的心虚。
但对方已经生气的那么明显了,她的头皮甚至都没有被揪痛一下,这让她的胆子又大了一些。
“那你是来干嘛?谈判?和解?......聊天?吃夜宵?看星星?”仗着对方的纵容,谢安安愈发放松起来,逗人玩似的胡乱猜测。
身后的男人压下身子,把下巴支在她肩膀上。谢安安感觉到,有一丛羽毛轻抚过她的后脑。
“你又欺负我啾........没良心的。”肩膀上的重量增加,他得寸进尺的把脑袋整个放上去,在谢安安的颈间轻蹭。
羽毛抖搂的声音更明显了些,窸窸窣窣的把谢安安包围起来。
对方的体温很高,隔着衣料接连不断的传过来。热烘烘的拱来拱去,把谢安安脑袋里的阴谋论全拱飞了。
她不由得放缓了语气:“我怎么欺负你了?”
听见谢安安回应,对方顺杆爬的更快:“没有蛋........我送了你那么多羽毛,都没有蛋。”
谢安安缓慢的眨了两下眼睛,隐约回忆起、自己的枕边好像确实会在清晨,长期定点刷新出漂亮的羽毛。
接着开始怀疑的是——她身后的、不会是个身高魁梧的小学鸟吧?谁、谁家鸟蛋送个羽毛就会出来啊!讲不讲生物基本法啊?
肩膀上的小鸟还在耳边委屈的啾来啾去,头发早就被他松开了,改为双手环抱住她的腰腹。
谢安安抱着自己疑似引诱未成年、最终身败名裂的决心转头,和他对上了视线。
琥珀色的眸子渐深,流淌出一种蜜糖般甜美的色泽。他就那样温柔的盯着她看,像是看着自己的明月、自己的珍宝、自己的野望。
谢安安和那双眼睛对视,大脑还是一片空白,嘴上却脱口而出:“我知道了。”
“夏岭南,你是来爱我的。”
扑啦啦——
硕大的翅膀从夏岭南背后张开,把两个人紧紧包裹起来。
本篇多次提到的,小夏闻起来香香的是因为:(5分)
A.小夏是香妃凉凉,为后期变成蝴蝶飞走做铺垫
B.安安鼻子不好使,公平作者开扇窗就要关个门
C.文中季节是春天,又到了哇啦哇啦哇啦的季节
D.小夏不讲卫生,安安臭味相投(作者因造谣被打)
小夏:雄鸟特殊时期,被烧傻。大半夜emo的睡不着,偷偷去给老婆梳头毛。啾啾啾!贴贴安安!啾啾啾!喜欢!
安安:(被吓醒)来杀我的?
还是小夏:心碎破防鸟哥,大脑过载.jpg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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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0章 小乌鸦王座保卫战 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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