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月相信了一句话，人不听话的时候，打一顿就好了。

这个道理果然是有用的，收拾好后所有人都在院子里集合，刚才的破冰行动很有用。

肿胀着脸的张扬在秦听的“优待”包扎下，好了不少，整个脑袋都被包扎起来，嘴巴处用剪刀剪了个参差不齐的洞留出来。

余寂嘲笑了秦听好久，这包扎技术也不知道是和谁学的。

等他笑够了，秦听轻飘飘丢下一句自己是内科，外科的事情不擅长。

就装吧，余寂知道他是故意的，当下得了一种看见张扬就会笑的病。

张扬现在还能对着江月讨好地笑出声来，看来嘴巴也被治好了。

他带着点尴尬，口齿不清道：“嘿嘿，手没事了吧。”

江月晃着脑袋，心情不错，这张扬终于会说句人话了，举起自己四只手指被捆了一圈的白色绷带。

“还不错，看，还是蝴蝶结呢。”

原地轻挥舞了两下试了下手感，又把张扬给吓得。

江月笑道：“比你的可爱。”凌岁穗给她亲手包的，是比秦听包的要可爱多了。

“不错就行。”他想再牵动些嘴角，又被扯动了伤口地吃痛一声，屁股也隐隐作痛。

其实从刚才第一眼见到江月神采奕奕地从客厅走出来的时候，他就有些痛了。

“秦、秦医生。”是叫这个姓吧？刚才给他包扎时就一句话也不说，加上还骂了人家是舔狗，张扬有点不敢和他说话。

“说。”

“那个，我屁股有点疼，能治吗？”

“抱歉，还是那句话，术业有专攻，我是神经内科的，肛肠科的事情我管不了，专业不对口。”

张扬不死心，喃了一句：“都是内科也管不了吗？”

“嗯，只管上不管下。”随即秦听掏出一张名片，双指夹着抵过：“不过有时间也可以来找我挂个号，随时欢迎。”

张扬乐呵呵地接过，“秦医生年纪轻轻就副主任了，号是不是很难挂？”

没有听出话外之音，说他需要看看脑子，这还以为交到了新朋友。

“你来的话，打折。国家对重病是有补贴的，还可以走医保。”

张扬笑得更加开心，这医生也没看起来的那么冷漠嘛，挺有耐心的，还想着给他省钱。可惜啊，自己就是钱多，也不在乎这点钱。

“没事，秦医生，不用为我省钱。”

“看在江月的面子上。”秦听知道他误解，补上一句。

“哦....”张扬难掩失落。

余寂却笑出了声，“小秦医生说话的艺术果然和医术一样精湛。”

秦听的长相与余寂相比太过正经，加上职业加成，张扬丝毫没有怀疑秦听哪里说的有问题。

“那您怎么称呼？小...余？”张扬记得他们都是这么叫的。

“余、寂。”也不是谁都能叫他小余的。

他可是个记仇的，虽笑着说的，却并不带着善意，“和你一样，混艺术圈的，如果按实力的话，也可以叫我余、大、师。”

“呵呵。”张扬苦笑几声，谁说他孬，这不是知道直接跳过后面的建议，“好的，余寂。”

夏日五点的太阳还有些刺眼，江月抬手遮着阳光，想起来自己是不是丢了个墨镜？

这一抬头便注意到隔壁二楼阳台上拿着相机拍照的小姑娘，江月扬着自己缠着纱布的右手。

“嘿，小孩。”

“我？”顾筱霜放下相机，匪夷所思地指了指自己，她是一个20岁的成年女性，不是小孩了。

“嗯哼，就是你，小孩。”江月挑眉肯定，问牧希，“你学生？”

“嗯。”牧希抬头去看，喊了一句：“小霜。”

“哎，老..师们好。”老师的同学应该也都是老师，顾筱霜结巴着回应：

“那个我...我不是小孩，成..成年了。”

这满院子的潮男美女她见了也很紧张的，哦，那个被打成重伤、满头纱布的除外。

隔壁又多了几个她没见过的陌生人，可她一眼就注意到了齐肩半长发的江月，从她手上的绷带上，她看出那个重伤应该是她打的。

发丝飘扬，此时正饶有兴致地对着她笑，这一刻她变得如骄阳般艳丽。

和凌岁穗说的一样，江月现在心情超棒，看什么都极其美妙。

“叫...小霜是吧？”江月向牧希确认了一下，得到肯定的答案后，“好的，不是小孩，是小霜。”

“嗯呢，姐姐好。”顾筱霜满意地笑了。

太久没有听到姐姐这个称呼，心想这小孩嘴巴还真甜，江月在她身上看到了某人的影子，看向她的眼神总是带着浅浅的姨母笑。

“你在拍照吗？有时间的话，可以给我们拍一张吗？”

“当然可以，我有打印机，可以当场打印出来送给你们。”

“好啊，小霜同学是个好孩子，牧教授记得平时分给满。”

牧希哪里有拒绝的权力，无奈笑道：“好，给满。”

有这种好事？顾筱霜眼睛发光，哇塞，这个姐姐正在散发着光芒。

这种好事不能只有她一个有，忙拉起坐在地上，带着耳机速写的沈灵，帮她争取道：

“帮灵灵也加满，她在给你们画速写，但只此一份，送给这个姐姐可以吗？”

江月一惊，哦豁，地上还有一个。

沈灵被拉下一只有线耳机，分不清状况地发懵中，咦~她不是在画画吗？怎么站起来了。

还没找到是哪个姐姐，也没搞清楚状况。

她直接点头，“行。”

院子的几人被不自觉地逗笑。

而牧希笑是因为有一句话不知道当讲不当讲，还送呢？这么大方。

他记得沈灵和顾筱霜还一人欠他二十张速写作业。

“可以，我帮他答应了。”江月手作喇叭状道，挥手打着招呼。

看向牧希是不服的，死小子也是命好，不知道在哪里找到的两个这么可爱的学生。

众人站好，C位让给了两个女生。

“三、二、一！笑一笑！”

照片的背面落下日期，在那片熟得泛紫的葡萄藤下，笑得最灿烂的也是江月和凌岁穗。

那时的他们不会想到，多年的他们也会怅然，如果时间，可以停留在这一刻就好了。

***

一支夹着铅笔的小“脏”手在顾筱霜的晃了晃，“照片洗好啦。”坐在一边后，顺手从旁边拿出一张已经洗好的照片看了起来，笑她：

“怎么了？被美色给迷昏脑袋了？”

“有点。”顾筱霜回过神来将刚洗出来的那个拿出叠放好，开始洗下一张。

“哪个？”

顾筱霜刚想指便被沈灵抬手阻止：“先让我猜一下？”

手指一一从人头上略过，先观察一遍，“一下子猜对可能有点难，但我可以先用排除法。”

顾筱霜笑着，想的是你肯定猜不出来，但忍不住期待地看向对方：“你猜你猜。”

“首先排除最左边的这个木乃伊，你虽然有时候有点猎奇，但是应该不会这么猎奇。对吗？”

“对。”顾筱霜憋住笑，很怕损功德。

沈灵继续分析，手指移动到旁边，“然后再排除这个木乃伊旁边的瘦高个，长得还可以，可是和这边几个一比又逊色了点。

我不是卡颜哦，是还有一方面是看感觉，他给我的感觉就不太OK，有点油油的不知道为什么。所以这个你应该也不喜欢。”

顾筱霜依旧点头，现在已经成功地排除了两个错误答案，不，应该是三个。

依旧是排除法：“再把站在最右边咱老师排除掉，还剩五个人。小凌老师和周老师在谈恋爱，比起分开喜欢，你肯定更喜欢磕他们CP。所以，人选只能是……”

她的手指在最后的三人身上流连，这使得顾筱霜眼睛都离不开她的指尖转向。

最后竟眼睁睁看着她最终停留在了江月的身上，“这个。”

“！”顾筱霜猛地抬头看她，“你怎么猜中的？”

“你搞女同啊。”沈灵勾勾嘴角，故意逗她，“你要喝中药了。”

“木有，我木有啊～”顾筱霜摆摆手，她可是直女，当然没什么非分之想。

“我知道，逗你玩呢。”

“我就是看这个姐姐刚才和我说话了，我喜欢她的性格，长得还很漂亮。”

顾筱霜好奇道：“不过你是怎么猜出来的？”

“她有点儿帅，不是长相上的，是一种感觉。和你每天玩的那个游戏里最喜欢的角色有点儿像，所以我觉得你应该会喜欢她。”

沈灵停顿几秒，“而且，我还发现了一些其他好玩的东西。想听吗？”

“想听，想听。”

“不过都只是我的猜测哈，仅供参考。”

沈灵最初的志愿其实是心理学，出于兴趣，她也自学过一些简单的心理学。

平时顾筱霜也会喜欢拿游戏的人物立绘让她猜人物故事和主线，这算是她俩之间的小游戏。

沈灵微清了清嗓子，开始分析：

“这个、这个还有这个都喜欢她。八个人里面有三个人喜欢……不，如果加上小凌老师的话应该是四个人喜欢她。”

嗯？顾筱霜眼睛都跟不上她手指的地方。

嘴巴长大着，“啊？那这个姐喜欢谁？”

沈灵指着江月身旁的人，“小凌老师。”

嘴巴更大了，“啊？这就是传说中的一夫一妻制？”

“想什么呢？”沈灵将她敲醒，“我说的是友情，从肢体语言上就能看出来，她俩很亲密，应该是认识时间最长的。连男朋友也不管了，两个人一直揽在一起对着镜头笑的很开心。”

“那这三个男生里你觉得这个姐喜欢谁？我相信你的猜测。”

其实一眼看过去的时候，沈灵就已经有了答案。

但这不好确认，想到拍照不可能只拍了一张，她需要再佐证一下自己的猜想，问：

“有别的照片吗？”

“有，在这里。”顾筱霜忙找出电脑的文件夹，“这里是全部的了，你看看。”

“那我猜……”猜想得到了佐证，沈灵斟酌了一下，“这个。”

她指的正是江月身旁的余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