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学习第八天

“嘭——”

投出去的力量太大,篮球撞上篮板,掉在地上后上下回弹。

“思泉,不是我说你,你这球可真够臭的。”

佟思泉站在三分线的位子,在一群女学生路过操场时用尽毕生所学投出了个三分球,本以为信心满满,结果差了点火候,被吴畏无尽嘲笑。

“不玩了。”佟思泉自觉倒了面子。

篮球到了闻承夏手里,干净修长的一只手拍了拍球,大家兴致缺缺。他拿着球走到阴翳下。

吴畏给他丢了瓶冰水。

日渐西斜。

放学后,他们打了会儿球,算算时间也到了晚上6点。

林朝跃等会儿还有活动,抹了一把额头,手上全是密密匝匝的汗水:“不玩了,我要走了。”

吴畏也顺势跟着答应。

“承哥你回家么,要不让你家司机送我去个地方?”接林朝跃上下学的司机今天请假,他厚着脸皮舔道。

与另外大汗淋漓的三个不同,闻承夏很少出汗,清冷冷地坐在长凳一边,弯着腰,两条手臂支在大腿上。手上还拿着那瓶冰水,腕骨匀称,低着头看手机。

佟思泉忽然想起什么:“糟了,你现在不是还有个家教?我们还拉着你打篮球,你和她说了么?”

下课铃响,闻承夏还坐在位子上没收拾书包,佟思泉他们忘了他还要早点回去这件事。林朝跃说要打篮球,闻承夏也没拒绝。

手机屏幕发出荧荧色泽。

微信上有条白锦溪的留言:【我已经在你家,你什么时候到?】

平平无奇的留言,看不出什么情绪。

不知道是不是处于什么逆反心理,闻承夏故意没有着急回家。

闻承夏喝了口冰水,冰凉感顺着喉咙一路向下,淡淡开口:“没说。”

佟思泉听着他意思是满不在乎,他提议道:“唱歌去不去,想去唱歌。”

“回去了。”闻承夏忽然站起来,把篮球丢到佟思泉手上。

*****

初秋天气燥热,闻承夏不太喜欢这样的季节。

司机半路上先送了林朝跃回家,按照路程规划,学校离闻家最近,本来可以先送他回去,闻承夏坐在后座,说不用,黑色的阴影将他整个包裹起来。

因此到家后很晚了。

从车库刚一下车,闻承夏就撞到了一个影子,时不时打量着周围,看样子像是迷路了。在晕黄灯光下仔细打量后,才发现是白锦溪。

灯光瓦数实在是低,眼前的人好像在旋转。

交着这么高的物业费,车库的灯这么差。

“你回来了?”白锦溪有些不好意思地开口。

“嗯。”

之后闻承夏越过她走在前面。

白锦溪跟在后面。

按了电梯。

白锦溪解释:“奶奶说你今晚可能有事情,让我先回去。”

“嗯。”

“既然你回来了,现在时间还早,我还可以看着你写会儿作业。”

闻承夏转过来,睨她一眼:“不写。”

“你今天怎么了?”

“没怎么,就是告诉你我就是这样。我妈让你来管我,我就不。”

电梯门叮咚一声开了。

闻承夏走了出去,手一把被她捉住,触感冰凉。

白锦溪微微叹了口气:“明天,记得早点回来。”

******

下课铃声响起,英语老师讲完最后一道题,见底下的学生早已按耐不住,扬了扬手。

“放学吧,小兔崽子们。”

教室里立马人作鸟兽散。

闻承夏开始收拾书包。

其实没什么东西可以拿。黑色的书包装一两本书,两支笔,轻飘飘地像只空袋子,是个摆设。

闻承夏想起昨天晚上那双圆溜溜黑白分明的杏眼,一直在期待着什么。

只要对上那双眼睛,闻承夏总会不自觉地移开。

他越是这样,对方似乎越是失落。

想到这里,正打算拉上书包拉链的手顿住,对着黑板上各科老师写的回家作业,拿着试卷塞到书包里。

正要问闻承夏要不要去打球的林朝跃看到这一幕:“不会吧,承哥。你真打算乖乖写作业,争取做进步学生了?”

闻承夏随手捡起桌上的一本书用力都到他身上:“我就算不写作业,名次也在你前面。乖儿子。”

全班50个学生,闻承夏排45,林朝跃46。永远比闻承夏靠后一位。

林朝跃也有不服气的时候,凭什么每次都是他靠后啊,四个好兄弟,总是他垫底,凭什么。

不过事实就是如此。

“爸爸!”

一个敢喊儿子,另一个还真的敢应。

一旁站着等林朝跃打球的吴畏一脸汗然。

闻承夏的微信响起来,打开来一看是白锦溪发的。

头像是一只小橘猫,戴着毛发蓬松的发圈,好像一只小狮子。

昨天白锦溪带着闻承夏回家的时候加上的,两人互加之后,都没说过话。

【作业不要忘记带了。】

佟思泉故意从闻承夏身后走过,扬长着脖子看去,就差点光明正大地把眼镜粘在屏幕上。

“哟,这是哪个可爱的小姑娘给承哥发消息啊。”

闻承夏把脚边的凳子踢过去,蹬脚与光滑地面刺耳地滋啦一声,凳子漂移过去与佟思泉小腿仅隔五厘米。

幸好佟思泉早就料到,往后退了几步。

林朝跃幸灾乐祸:“你就贫吧,早晚狗命不保。”

闻承夏单手在手机上按了几个键。

【哦。】

“承哥,打不打球?”

闻承夏背对着他们挥了挥手:“不打,走了。”

白锦溪收到消息的时候正和米露去食堂吃饭。

两人等在队伍后面。

学校卖的麻辣香锅一直是高人气,总是排老长的队伍。

看了一眼消息,仿佛能看到回消息的人一脸冷酷无情。

米露站在白锦溪身后,两只手臂挂在白锦溪脖子上,透亮的眼镜下反射着手机的光线。

微信上的消息一览无余。

“切,这谁啊,这么拽。”

白锦溪把手机收好,想了想无奈才说:“金主爸爸的儿子。”

她的声音成熟字正腔圆,富有磁性,米露很喜欢听她说话。

“怪不得。”

金主爸爸的儿子自然要说话拽一些。

****

司机老李把车拿去保养,之前就和闻承夏打过招呼,闻承夏打了车回来。

花园似的小区门口,闻承夏下车的同时,在小区另一侧,一个老人行动缓慢的从出租车上下来。

满头银发,微微驼着背,步履蹒跚地往大门口走。

似乎在赶时间。

闻承夏一眼就认出了是老太太,老人岁数上去了,看人模糊,直到离大门口几步远才认出他来。

“是小承啊,今天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她紧赶慢赶地回来,就想赶在闻承夏前头回来。

奶奶不是城里人,以前一直住在小镇上,前几年爷爷去世后才住过来。

要说是去走亲访友,闻承夏是不信的。

门禁卡附在机器上,滴——门开了。

两人走过去。

“干嘛去了奶奶。”

“买菜去了,城东的菜新鲜。”她甩了甩手上拎着的一袋菜,菜叶蔫了。明显是放了很久。

闻承夏接过菜来。

老人走的太慢,闻承夏特意缓了步伐,奶奶还是慢了半脚。

他索性站定等了奶奶一会儿,老太太走在边上,呼吸粗喘。

他下意识地往下看,奶奶手上贴着挂盐水固定插针的膏药布条,有老年斑的手背上有一块黑紫色。

心又沉了几分

闻承夏脱口而出:“医生怎么说?”

过了好久老太太才反应过来,不知道是因为耳背还是在想怎么圆谎。

电梯直线而上。

“可能是前段时间开空调开大了。”

“知道了。”闻承夏说,听不出他在想什么。

老太太出了电梯前瞥了他一眼:“不要怪你爸妈,我没和他们说。”

他落后老太太许多步,看着老太太颤颤巍巍地进了房子。

闻承夏在自己房间里拨通了闻到彬的电话。

房子上下两层,闻承夏的房间在走廊的最里面,阳光充沛,中央空调下不断有风送出。

电话那头响了许久,没有人接。

闻承夏又给卫筝打了电话,还是没有人接。

倒是闻承夏挂了电话的下一秒,卫筝发来了信息:【有事在忙,等会儿再打来。】

大拇指在屏幕上往前翻了翻他和卫筝不多的聊天记录,这句话出现的频率太高,闻承夏在想她是不是复制粘贴了。

就和闻道彬一直秉持着的保持原样就是完美的理念,闻承夏觉得这对父母对待他和奶奶都像是给电脑设定程序。

早上该做什么,中午该做什么,晚上又该怎么做。

拿到闻承夏身上来说现在就是考国外大学。

像是碰到了老太太生病这种意外的事情,程序没有对应的措施,只能回答:“我在忙。”

白锦溪到了书房后,左右没有见到闻承夏的人。

她把书包放下,走出拱形门来。

老太太形单影只地坐在沙发上,单手支着脑袋。看着比昨天憔悴许多。

虽然穿着普通随心,看着很有规范,是受过教育的人。

奶奶听到身后的声音,转过来:“小承在楼上房间呢。你去看看。”

白锦溪颔首。

今日屋子里有种莫名的沉重。

奶奶说是左侧走廊最里面的屋子。

她敲了敲门。

不过一会儿很快听到屋子里穿着拖鞋在地板上朝着们走来,一开门,漏出半个身子来,简单的纯色棉T,浅灰色休闲裤。

眼前的人懒懒散散,眼底一片戾气。

就差在脑门上写着“生人勿近”。

还没等白锦溪说什么,闻承夏把房门打开,又漠然地转身回到房间里。

“你怎么还没下楼”这句话梗在喉咙,白锦溪察觉到不对劲。

原本听到奶奶说他早就回来在房间的好心情顷刻间烟消云散。

她没有进到房间里,站在门口。

“作业拿了没有。”

“不做。”

理直气壮到让白锦溪噎住。

闻承夏从父母没有接他电话,也没有微信上问一句,到现在都憋着一口气,说出的话有些冲。

“今天什么都不会做的。”他意识到后口气稍微缓和了一些。

“你就不怕我和你爸妈打小报告,说你坏话。”白锦溪缓和气氛说。

他仰起脖子来看到白锦溪站在外面不敢进来,有些拘谨。

“你不会的。”

“那你未免也太看得起我,只要能利于我赚钱的,我都会去做。”

言下之意:把闻承夏的情况一五一十地报告给他妈妈,或者完美的演绎好监督者的角色,都会让卫筝付钱付得更爽快。

只听到房间里淡淡地嗤了一声。

“你联系得上也算你有本事。”

现在这个情况,闻承夏巴不得她早点联系上。

刚刚打的电话到现在都没有下文。

躺在床上的闻承夏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幽幽看了那人一眼。

白锦溪察觉到一提到卫筝的话题,闻承夏的情绪就不稳定,讲话也冲。

一时无话。

她拿出手机看了昨天给卫筝留的消息,快过去一天了,卫筝也没回她消息。

她不是不知道闻承夏母亲忙,每次发消息前白锦溪打算打电话沟通,结果被挂了。

“你之前一直在酒吧挣钱?”闻承夏忽然问。

话题不知道怎么就转到她身上去了,白锦溪冷不禁抬眼嗯了一下。

她平时的打扮和在酒吧夜店里的样子大不相同。

“酒吧很乱。”

“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就是说那里乱。”

白锦溪从他波澜不惊的语气中察觉了一丝丝异样,勾动着刚愈合的新鲜的伤口,麻而痛。

微微的笑容褪去,一脸生人勿近的距离感,但似乎又因为怕得罪金主爸爸的儿子,没有完全强硬起来。

“作业还写不写?”

“不—写—”

下一秒,门啪地被关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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