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湘的手指点上屏幕,指了指颜清漓身边的那圈人,其中就有苏兀路过的身影。
“这些人是当时离你最近的,当初吊灯砸下时,要不是兀哥出手快推开了你,你受的伤可就不止是被掉落的灯表碎片划伤毁容了,轻则残疾,重则死亡,你这是得罪了什么人?”
现在的漓姬并不是真正的颜清漓,而是阮湘假冒的,所以她自然不知道问题的答案。
“可能是与父亲有过节的仇家干的吧,但是敢对财阀家族宣战的也寥寥无几,例如那位颇有心计手段的新任沈家家主等等。”
凌逸那张清冷俊逸的脸上闪过一丝怀疑,若有所思地点头:
“等兀哥干完这一票大的,我们就能接下一个任务了。”
什么?还要我跟着你们干活?阮湘有些激动地被刚要咽下的口水呛了下,战略性地咳了两声,顺了一下气:
“好,那我先去喝点水,今天似乎感冒了。”
凌逸收回了在阮湘身上来回游移的视线,又重新敲击起了键盘:
“嗯,记得去找兀哥看看。”
阮湘手心里已经充满了冷汗,虽然已经被怀疑,但好歹没被戳穿,至少这一趟没白来。
听起来苏兀现在从事医学类的工作,可能还涉及药物研究,希望别哪天被他偷偷下毒给毒死了才好。
现在阮湘所处的位置是古堡三楼,昨天她手快用针把颜清漓麻醉后,从她身上摸出了通往三楼的门卡,阮湘只把她丢在了医务室,至于颜清漓的死,那完全是某个狼人的杰作了。
阮湘也不知道自己现在算什么,暗鸦解散也有一段时间了,所以她才选择靠写小说谋生,如今现在在苏兀的新组织“沙漏”里干活,或许她与特务这种职业有某种奇妙的缘分吧。
“喂,你一直站在训练室门口干嘛?想进去就进去啊。”
一道成熟男性的嗓音从阮湘身后传来,一回头就看到了一个男人。皮肤因常年在太阳下暴晒呈小麦色,身材可以称得上是宽肩窄腰,半裸着上身,显露出了健硕的胸肌和结实的八块腹肌,五官立体俊美,汗水浸湿了头发,正拿着毛巾在擦拭。
不是!你们这么不拿我当外人的吗!色令智昏啊色令智昏!在短暂地被福利蒙蔽住双眼的阮湘回过神来,丝毫不怀疑面前的这个男人一拳下来能把她创个半死。
昨夜阮湘好不容易找到楼梯,上三楼时已经是凌晨一点了,为了能够融入陌生的环境,她像个飘荡的幽灵一般在三楼逛了几圈,又调查了三楼这些陌生住客的信息,一顿操作下来,几乎彻夜未眠。
于是阮湘现在的脸色看起来确实不太好,她努力撑开千斤重的眼皮,说话也没了平日里的神采:
“你看我现在的状态像是要训练吗?”
楚焕野被突然展现出皱巴巴一面的阮湘吓了一跳,打量着她与平时那言行间都透露着地位高贵,从容优雅,对什么都不屑一顾的状态不同,调侃了一句:
“那你站在这里干嘛?平时喊你去训练老拒绝,现在病怏怏的样子实在是骇世惊俗。你今天先回房间休息吧,晚些兀哥来了,我让他去找你。”
阮湘并不想与这里的人多作交流,尤其是这些人一口一个兀哥让她很不爽,她敷衍地点头,往漓姬房里去了。
“果然是老了啊,不过通宵查个信息就虚成这样了,放在以前的暗鸦,早就被叉出去了,阮湘啊,你懈怠了。”
阮湘自言自语着就趴在床上晕乎乎地睡着了。
尚存的意识随着时间流逝缓缓模糊,阮湘觉得自己的身体突然就不听使唤了,躺着床上动弹不得,只知道房间里陆陆续续来过几个人,是谁就不得而知了。
苏兀拿了块湿毛巾敷在阮湘的额头上,旁边的叶星酒只是看着,没有过多的关心:
“她发烧了?”
苏兀也是一如既往的冷淡,只点了点头:
“等她这次病好了就加强体能训练,沙漏不养闲人。”
叶星酒不会关心漓姬,但会关心苏兀,她瞥见了苏兀手臂上的淤青,试探问了一句:
“你的手臂……是和人动手了?”
苏兀愣了一下,不知想起了什么,没好气地呵笑一声:
“不碍事,被一只听不懂人话的狗咬了而已。”
叶星酒欲言又止,知道苏兀不喜欢别人问起他的事,识趣地闭上了嘴,想利用漓姬转移话题:
“看她这次好像病得挺重的,那我留下来照顾她吧。”
阮湘此时可能已经烧得神志不清了,嘴里呢喃着被人听去将会很致命的话:
“姐姐,姐姐。”
苏兀本欲离开,真好,被他听到了,于是他走了几步又折了回来:
“还是我来吧。”
叶星酒的眼睛微微眯起,嘴唇抿的紧紧的,整张脸像是一张紧绷的弓,准备射出怀疑的箭,心存疑虑,但还是转身出了门。
苏兀站在床边,瞳孔像是被黑暗浸染,深不见底,他俯视着阮湘,如同深渊凝视的寒光落在她身上,惹得她不适地拧了下眉头。
“原来精明的狐狸也会以身犯险,既然来了,就没那么容易离开了。”
阮湘不知自己昏睡了多久,但没有什么比她缓缓睁开眼,看到苏兀背对着自己坐在床边更加令人匪夷所思了,她脑子冒出了筱桐的名言:真好笑,我肯定还没睡醒。
阮湘第一反应就是继续装睡,并努力回想着自己有没有说出什么不妥的胡话。
“我知道你醒了,别装了,你的呼吸节奏乱了,苏湘。”
阮湘很不满苏兀揭穿自己不想直面他的事实,让她就这样装死不好吗?她坐起身,丝毫不回避苏兀斜视的眼神:
“啧,既然知道我醒了,那应该也知道我不想看见你吧。”
如何让一个人不满变成两个人不满?阮湘做到了,苏兀不张嘴就是一块冷冻的冰,张嘴就是一条淬了毒的蛇:
“你就是这么对待你的救命恩人的?要不是我听到你在梦里喊着你姐姐,及时留下,你的身份就要被叶星酒识破了,她这个人可是出了名的生性多疑。
果然我就应该离开,让你在睡梦中被她杀掉。
还有,你就是这么跟你哥说话的?看来以前爸妈对你的管教还是太松了,一点都没有礼貌的自觉。”
阮湘瞬间垮起了脸,听听,味道多么纯正的话,仿佛回到了从前忍气吞声的日子,不情不愿地阴阳怪气道:
“好好好,那我可真是太谢谢您留我一条小命了,但是您日理万机,还是赶快回去处理大事吧,对了,走之前先告诉我几点了,我手机为了作戏做全套,没带上来。”
苏兀的眉梢微微一挑,有几分探究几分戏谑:
“现在已经晚上七点了,比起那些,你是不是应该先和我坦白昨天你是如何利用颜清漓金蝉脱壳的?”
阮湘一听到这个敏感的时间,就反应回来今天的投票已经结束了,不知道黎娇娇怎么样了,于是旁敲侧击:
“行,不过你得先告诉我今天的结果还有处决的手法。”
两人一直聊到了九点,苏兀才回去。
第五天早晨,阮湘拿出体温计一量,退烧了,真好。摆脱了发烧的不适感后,她精力充沛地起床,来到了空无一人的监控室。
有了信息源,阮湘不免开始担忧监控里的人们,也开始对之后扮演颜清漓这件事感到头疼。
颜清漓确实是在凌逸所示的那场事故中受伤了,但她没有失忆,而是毁容了。
苏兀好心将她送往医院,结果包落下了,医生以为是病人的东西,又那么刚好,露出了苏琳的相框,就给她整成了苏琳的样貌。
那之后,苏兀为此火大了好几天,他不愿直视那张脸,又不得不把颜清漓带在身边,每每找借口躲她。
现在阮湘免不了用颜清漓的身份与苏兀交换情报,但是苏兀以前那样躲着颜清漓,现在又不抵触接近,这怎么样都会让人很怀疑吧!阮湘实在是头疼,于是她不去想这件事了。
此时阮湘百感交集地等候着屏幕里的伙伴们都聚集在209房间里,她从未想过自己会以这种方式关注着他们,用着变声器跟他们进行即时广播!
“昨晚的狼人并没有进行屠杀,本应公开一条身份线索,遗憾的是,有两位玩家违反了游戏规则,已接受惩罚,所以今日活动照常。
当然了,想必大家也得到了最终线索,今日特地开放新玩法。
在‘往事重现’玩法中,只要你们能够找到当年杀害苏琳的真凶,并进行处决,现存活的玩家不分阵营,即可离开古堡,那么,期待你们的精彩表现。”
苦一站在209房门前,听着那毫无感情的AI播报声,表情十分严肃,她此刻在进行一场头脑风暴。
这场夜宴的组织者果然是想找到当年杀害苏琳的凶手,如果阮湘真是苏琳的双胞胎姐妹的话,她还没来得及找到凶手就先被黎娇娇杀害了?
这事情绝对没有这么简单。苦一冒出了一个大胆的猜测,万一,阮湘没死呢?
接着又自我否决了这个想法,可是那具身体都已经凉透了,怎么样都不可能还活着。
总觉得今天这段话不像是提前录好的,原先怀疑的顾彦也在现场,说明阮湘的背后还有其他人,那些人又藏在哪里?
被人监视的不适感又再次涌上苦一的心头,无论如何,都该让他们无处遁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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